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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卡加利斯公國的繼承人,
是成千成萬庶民百姓的領導者,
這個沉重的頭啣,
讓他不得不無私地犧牲摯愛的她,
以換取整個國家的安定和平,
但……
他這個決定真的是正確的嗎?
如果是正確的,
為何在將她推入痛苦深淵的同時,
也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 本帖最後由 florenne 於 2008-8-30 03:20 PM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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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一章
熱鬧的市集上,人來人往,還夾雜著小販的叫賣聲。
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身影自暗巷中走出,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放心地往前走去,突然——
一陣馬的嘶啼聲自她身旁傳來,她快速轉向聲音的來源——
是一匹高大黑亮的駿馬,牠漂亮耀眼得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
她走向牠,突然發現牠嘶叫的原因是因為生病了!
撥下鬥篷的帽子,一頭金黃璀璨的長發乍現,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而她那令人屏息的美貌、寶藍色的明亮雙眸,更是吸引了過路人的目光。
她沒有發現到周圍的愛慕眼神,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這令她心動的馬兒上。
「喔!你生病了,讓我瞧瞧好嗎?」她用嬌柔的嗓音安撫著正要提起前腳嚇跑陌生人的黑馬,牠不悅地噴著氣。
她知道牠在防備她,但若不讓她碰到牠,她要怎麼替牠治療呢?
伸出雙手,她站在黑馬面前等待著。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牠停止了躁動,靜止下來,上前接受她的拍撫。
她愉悅地笑著,手的動作仍沒停下,並不斷地與牠交談:「好孩子!你知道我要幫你吧?」她親了牠一下。
「好了,現在我要找藥給你吃。」她蹲下身,在手邊的竹籃裏翻找著她要的東西。
一會兒後,她拿了一小株藥草,放在手心,伸到馬兒的面前。馬兒嗅了嗅後,吃掉了它。
她笑了笑,正要拿起籃子,那匹馬卻低下頭,不停地摩蹭著她的手臂。
「我知道呀!我也很喜歡你,但是你已有主人了,也許,他現在正在想辦法醫治你的病呢!要不,我是真的很想帶你回去的!」
她又在牠臉上親了一下,但才抬起頭,她立刻嚇得尖叫一聲,連退了幾步,並因此而踢翻了竹籃。
眼前的男人很高、很英挺,充滿了尊貴的傲氣,身上穿著武士的黑絲絨外出服,還披著黑色鬥篷。
他的五官出色立體,黑色眼眸深不見底,高挺的鼻子下嘴唇微啟,而他的一頭長發則被發帶係住……
很少有男子留長發,因為它代表著違反世俗、蔑視禮教。而他,十分與眾不同!
她望向他的眼眸,他也正仔細地打量著她,眼神毫不吝嗇地表示出對她的讚賞。
四目交接的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她……是不是曾在哪裏見過他?
她垂下眼,不再與他對視。
雄偉的駿馬發現主人的到來,立即愉快地噴著氣。他拍了拍馬背,安撫著馬兒。
「你的馬兒生病了……我只是拿藥給牠吃,沒別的意思。」她說。
「牠叫戰星,是我的朋友,對我而言,牠非常重要!」說話的同時,他始終注視著黑馬。
她立刻紅了臉。
他一定是聽到她剛才說要帶馬兒走的話了!
「嗯!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疼惜牠,因為牠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鞭痕或馬刺所造成的傷痕。」
他咧嘴一笑,那笑容,竟教她著迷。
「真正的馴馬者,是不用那種東西的。」他又看向黑馬,「我不願我的愛馬身上留下那種痕跡,更何況,牠又是一匹血統高貴的馬!」
她的猜測沒錯,他的身分不普通!
一個市井小民,是不可能擁有如此血統高貴的馬的!
那麼,他是誰?
她低下頭,思索片刻,接著了然一笑,蹲下身去整理淩亂的藥草。
「一個月內,你不可以再讓牠靠近花園,那裏有著會讓牠致命的東西!」
他跟著蹲在她身側,「致命的東西?妳是指什麼?」
「荊葛花,爵爺。」她張著明亮的大眼回答他。
他挑了挑眉,「妳知道我的身分?」
「荊葛花是種高貴的花,一般的百姓是不被允許栽種的!所以,你若不是王上,就是公卿的身分 !」
貝爾斯那王國是由幾個公國組成的,並由其中最大的貝爾斯那公國領導國家。
他滿意地點著頭。美麗又聰慧的女子一向很得他的心,她讓他想到愛維安——他弟弟的未婚妻。曾經,因為她,他極度羨慕自己的弟弟!
「或許我只是個武士罷了!」他故意扭曲事實。
「你不是。」她迎上他的笑容,「你的身分若是武士,就不可能擁有這匹馬!」
他爽朗的笑聲傳開,「那妳認為我是誰?」
她審視著他,心頭浮上一個人名——黑法特,卡加利斯公國的王儲,傳聞他有著如惡魔一般的行徑。
卡加利斯公國,是貝爾斯那王國中武力最強大的,人民都認為,有朝一日,卡加利斯必會取代貝爾斯那。
「我不便說。」她搖了搖頭,「以你的身分,來到這市集必定是有原因的,我又何必猜呢?」
真是聰慧!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突地,拔下手腕上的金紋手環遞給她,「收好!這東西是不輕易給人的。」
她知道那很珍貴,但……她該拿嗎?
似乎不容她拒絕,他堅決地替她戴上。
「收下它!它不只是個謝禮。」他的語氣和動作皆含著霸氣。
她重新戴上鬥篷的帽子,遮住她的美麗。
「我該走了。」提起籃子,她正要離去時,他的大手卻抓住她,止住了她的腳步——
「告訴我妳的名字。」
她仰著頭望向他那等待的雙眸,「我不說,你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得知,不是嗎?」
然後,她掙脫他的箝制,離開。
皇家的舞會上,國王的掌上明珠——薩爾貝妮公主,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薩爾貝妮公主身著水藍色的絲綢禮服,似陽光般的金發被盤高成髻,兩頰的發絲垂落,烘托出她完美的臉蛋。
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交握在身前,她眼神平靜的望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心中卻感到異常煩躁。
剛才在父王訝異的目光下,她一連拒絕了幾個向她邀舞的年輕貴族們,她沒想到自己真的會這麼做!
今晚她只打算跳一支舞,而機會已在剛剛給了她最敬愛的哥哥——賀羅德王子。
她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反常,像被人下了魔咒一樣……她正等著對她施咒的人出現。
發覺哥哥沒有再監視她時,她放松地吁了一口氣。
從很久以前,哥哥對她就有著很強的佔有欲,她知道那只是一種過度的保護罷了,但卻時常令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悄悄地走出喧鬧的宴會廳,投入靜謐的夜色中,倚在象牙制成的廊柱上,她望著暈黃的月兒,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突地,一道嘲弄的聲音,破壞了寧靜的氣氛——
「多日不見,妳變得更加美麗了!薩爾貝妮公主。」
是卡加利斯公國的大王子黑法特!
她微笑地看著他,「你果真不是泛泛之輩!告訴我,你是真的去調查我,或者,我們只是又一次的巧遇?」
「妳是上天贈與我的禮物,我怎麼能放過呢?那日妳離去後,我派出所有的手下去打聽妳的一切,結果……我終於明白妳為何不親口告訴我妳是誰了。」
他低沉的嗓音有如對情人的呢喃。
「喔?為什麼?」她想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
「貝爾斯那王國的公主打扮成平民的模樣到市集去,一定有其原因在,她又怎能輕易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呢?是吧!」
「你竟拿我的話反擊我!?」薩爾貝妮自覺被他打敗,忍不住一笑。
她笑的模樣令他心動,他被蠱惑了……
低頭,他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藍寶石金紋手環,「沒想到妳仍戴著它。」
「是你說不能拿下來的……」她臉泛著嬌紅,轉過身去。
他抬起頭來看著月亮,「妳可曾有在夜晚中乘著快馬,享受夜風的經驗?」
薩爾貝妮驚喜地轉向他,「沒有!你可以帶我去嘗試嗎?」
他愣了愣之後,壞壞一笑,微微行了個禮,「既然公主殿下都開口了,我怎麼能說不呢?」
她的臉頓時又紅了起來,左顧右盼了一下,降低音量說道:「那我們走吧!」
薩爾貝妮那像是做賊似的眼神,差點令他大笑出聲。
他沒有提醒她忘了看後面,因為他根本不要她看。拉著她,兩人準備去享受他們的刺激夜晚。
的確,此刻正有一雙陰沉的眼,如利刃般在身後看著他倆,自始至終。
賀羅德全身散發著殺氣,突然之間,手中的高腳杯受不了壓擠而宣告破碎,碎片刺入了他緊握的手掌,痛楚混合著鮮血,卻喚不回他的理智。
他絕不會原諒那自他手中搶走他至愛的人——黑法特!
一連十幾天下來,他帶她玩遍了許多地方,嘗盡了各地的美食。
他不停地逗她發笑,讓她忘了身為一位皇室的公主應有的矜持,也忘了嚴肅且乏味的宮廷禮儀。
他完全引出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一面,如果她對自己誠實的話,便會明白自己早已愛上他了!
薩爾貝妮坐在花園的石椅上,手撫著手腕上的金紋手環,想心事想得出神。
突地,一陣腳步聲拉回了她的冥思,她笑著迎向來者。
「哥哥。」
賀羅德走向她,「父王已經答應了黑法特的『遷移惑星計畫 ,這件事妳知道嗎?」
她搖頭,「沒聽說。」
但,這是好事!因為她知道那一直是黑法特的心願。
現在他們居住的這顆星球壽命已瀕臨終點,人類的生活圈正逐漸縮減……這是水晶告訴她的。
黑法特非常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因此早已擬好計畫了!
遷移惑星——一個老祖先早已定下的「魔法」!
老祖先們知道這顆星球即將壽命終止,遂定下不成文規定,為了人們的性命,可以藉由祈禱水晶的力量去改變整個星球的「生命」——事實上,是賦予這星球新的風貌,和新的生活民情。
但,實行惑星遷移的權力只掌握在國王的手上,為的是怕有人越權,因而擾亂了整個國家,因為,在實行惑星遷移計畫之後,每個人都將重新過著新的人生,擁有新的身分,不過,先前的記憶並不會消去,因為只是換個「環境」罷了!而幸運的話,就有可能再與自己的家人相聚。
在新的世界中,生活方式和先前的規則不同,適應,是遲早的問題。
只是,實行之後,會變成如何的國度,也只有賢者們才會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美麗的藍色惑星是一個新天地,可供給眾多的人民居住!
「妳讚成?」
「嗯,我讚成!」
賀羅德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親愛的妹妹,妳中毒了!中了黑法特的毒計了!」
薩爾貝妮蹙著眉,「你在胡說什麼?」
賀羅德怒氣衝衝地逼近她,「妳太單純了!難道妳不明白,一旦開始了遷移惑星計畫,那麼貝爾斯那王朝將會不保,妳我也就不再是皇族了,這妳不懂嗎?為什麼妳和父王會傻得去相信那個騙子的話?你們實在是蠢得可以!」
「我們不蠢!我和父王知道如何分辨對與錯,我們才不像你這麼自私,一心只有想到自己,而且,黑法特他才不是你口中的騙子!」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激烈的反駁自己的哥哥。
人命難道不比權勢重要嗎?
「住口!」忌妒使得他滿腔怒火更加旺盛!「妳竟為了他頂撞我!」
她抬頭迎向他的怒氣。她才不怕他!
「我說的是事實。」
他狠狠的咬緊牙關,「妳行!有他給妳撐腰,妳就什麼都不怕了?看來,他已把妳變成連我都認不得的薩爾貝妮了!」
賀羅德死命的盯著她,「舞會那晚妳去哪了?」
薩爾貝妮被問得不知所措,「我……」
「這十多天來,妳和他都在一塊,是嗎?」
薩爾貝妮驚愕的張大雙眼,「你……」他怎麼會知道?
「哈哈哈……」
他瘋狂地大笑,笑聲裏混合著哀傷,聽起來淒厲極了!
她受不了的摀住耳朵。他的笑是在洩恨,他怨恨她!
笑聲止住了,她發現他正狂亂地瞪視她,眼中凈是深深的悲苦及仇恨。
他不是她所熟悉的哥哥……他不是……
危機意識讓她禁不住想逃,她真的好害怕!
黑法特,你在哪裏?救救我!黑法特……
「妳愛他?」他的聲音似從地獄中傳來。
薩爾貝妮深吸了一口氣,「你會祝福我們嗎?」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不會給任何搶走我的至愛的男人祝福,地獄會比較適合黑法特!」
薩爾貝妮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的至愛……
下一瞬間,薩爾貝妮被賀羅德扯進懷中狂吻。她頓時清醒,不停地掙扎,他貼著她的臉頰,不肯放松的死摟著她,彷佛是場惡夢,她掙扎得更厲害了!
賀羅德的嘴又再次封住她,抑止了她的哭喊,她再也受不了的咬了他,他痛得放開她,她整個人狼狽得跌在地,臉上全是淚痕,六神無主地發著抖。
賀羅德用手拭去嘴角的血,「妳不是已把初吻給了黑法特?難道他沒有教妳怎麼吻男人?」
「你是我哥哥……」她顫抖著說,氣若遊絲。
他面無表情地蹲在她面前,「是的!我是妳哥哥,一個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也是我最憾恨的……妳永遠也不了解那種痛苦。」
她抬起頭來看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脆弱,「哥哥……」
拒絕讓她看穿他的弱點,他冰冷地看向天際,「從今以後,黑法特將會有很多的阻礙,那是他應付的代價!」
沉穩的腳步聲敲響了堅冷的石制地板,由遠而近,驚擾了慵懶地躺在軟墊上的白貓,牠半開的貓眼埋怨似地瞥了一眼來者,伸了個懶腰,在他的腳邊撒嬌後又輕聲的喵了喵,似欲取得憐愛的拍撫。
黑法特伸手將牠攬在手中,坐在椅子上,輕撫著牠柔順的毛。
惑星談判破裂了,賀羅德堅持不肯讓出遷移惑星的權力。
這雖然是他早已預料到的結果,但仍叫人無法忍受!
賀羅德那個家夥自小就愛慕著自己的妹妹。
他可以藉由賀羅德看薩爾貝妮的眼神明白一切,那不是單純的親情。可惜血緣防礙了賀羅德,再加上薩爾貝妮唯一接受的人只有他——一個始終與賀羅德對立的男人,新仇舊恨加起來,於是造成惑星遷移計畫的破裂結果。
但遷移惑星的計畫早在上代君主在位時就已擬定好了,賀羅德繼位後,一切卻都改變了,看來……戰爭是免不了的了!
一雙晶瑩閃爍的美眸,正從門後注視著出神的黑法特。
沒想到他還會來找她!她原以為在他和哥哥談判破裂後,他便不會再理她了!
她好怕!怕眾人所推崇的他,會跟繼位成王的哥哥起紛爭,可悲的是,這一天終於還是來到了!她也怕見到他,她真的無法戴著敵人的面具去面對他,那對她而言是多麼殘忍的事!
今早,她依舊去水晶柱前祈禱,想從水晶那兒得知他倆的未來會是如何,但……水晶卻出現一片無法解釋的空白!
雖然水晶出現空白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但是她不能接受此時此刻,在她問這個問題的情況之下,水晶呈現空白狀態!
莫非……她和他沒有未來可言?
她猛搖著頭,「不可能的!我這麼愛他……」
受不了恐懼的侵襲,她放棄了偽裝的堅強,轉身想離去,但——
「薩爾貝妮!」一聲呼喚,震住了她的腳步。
她裝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迎向他,「我看你在想事情,還是不要打擾你比較好。」
他知道那是謊言,但不想拆穿她。
有些事情她會比他先知道,這是水晶賦予她的能力,不過,他從來沒有想要自她身上得到任何珍貴的情報,他不想污辱了自己的感情。
他不想利用她來對付賀羅德,憑他自己的能力,夠了!
薩爾貝妮看著眼前的他,「黑法特,今後你想怎麼做呢?」
他無言的走向長廊的琺瑯柱前,望向太陽灑落光芒的遠方。
薩爾貝妮無助的盯著他的背影。
她不了解黑法特,長久以來,她根本無從得知他的心意。他跟她在一起是因為愛她嗎?或是另有動機呢?她想知道實情,卻問不出口。
她伸出手去碰觸他的手臂,「黑法特……」
「薩爾貝妮,我們必須分開一段時日。」
放在他手臂上的手登時僵住,剎那間,她收回了手,「好。」回答得很簡潔,卻透露出她對此事的預知。
黑法特看向她,「妳不生氣?不反對?」
她將顫抖的雙手藏在背後,一笑。
「我沒有理由阻止你去實現你的理想。」
「為何妳不流淚?」他的神情像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說了。」
她不能流淚,她是貝爾斯那王朝的公主,有她該有的自尊。
「說謊!」
「加油吧!黑法特,你的未來正等著你。」
這句話令他一愣。
薩爾貝妮話中的含義無疑是種鼓舞,她究竟看到了什麼?她在對他透露什麼?從不洩露預言的她,為何選在這時候對他說這種話?
他緊擁住她,心頭隱隱痛了一下!她的話……像是在道別……
她靠在他的胸膛前,「黑法特,記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若是這個世界瀕臨毀滅,所有的人逐漸死去,而你活下來了,並且可以救活一個人,你會救誰?」
他沉默了一會,決定轉移她的問題。上次他沒有回答,這次當然也不會。
「妳剛說我的未來在等著我,那,我的未來裏有沒有妳?」
薩爾貝妮無奈且哀傷地微笑著,視線自他的身上轉移到他身後的夕陽,任風吹亂她那頭長且眩目的金發。
這個答案,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水晶並沒有告訴她……
「黑法特,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是我先死去。」
深色的眼眸閃過了一絲陰影,「死亡是不能選擇的,公主。」
遠處的鐘聲響起,薩爾貝妮的侍女走向他們。
「再見了,黑法特。」她對他訴說出祝福。
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執起她的手,輕輕地留下一個吻,甩開披風而去。
說好了不流淚,但是薩爾貝妮潰堤的淚珠卻一顆顆滑落……
黑法特啊!取代貝爾斯那王朝而稱王的人啊!我愛你……
黑法特回到卡加利斯宮後,遣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幾個親信在身邊。
十幾個人聚集在議事廳裏,七嘴八嘴地討論著計畫。
坐在首位的黑法特,滿懷心事地問著坐在一旁的卡加利斯族最高賢者——西姆多。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減少傷亡,又可以達到我要的結果?」
黑法特目光深邃地看著西姆多。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七十多歲的西姆多看了黑法特一眼,神情復雜。他非常了解黑法特,這小子是他自小看大的。
「沒有。若有,也是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外了。」
聞言,所有的人皆安靜下來。
西姆多冷靜地望著黑法特,繼續說道:「毀了屬於貝爾斯那王朝的光明,這是唯一的路,否則,我們所寄托的希望及一切努力,皆會化成泡影!」
黑法特心悸了一下。
他明白西姆多的意思……但,為何他的心頭如此疼痛?他還得犧牲掉什麼?老天爺……
大部分的人都不明所以地議論紛紛,尤其是黑法特的弟弟——達爾斯,更是大聲嚷嚷:「那是什麼意思?什麼是屬於貝爾斯那王朝的光明?西姆多,你就別打啞謎了!」
達爾斯的急躁惹來未婚妻的白眼。
一向有「智能美人」之稱的愛維安,在聽了西姆多的話之後,神情也跟著怪異了起來。原本她只是猜測而已,但看到黑法特的神情改變後,她立即明白自己已得到答案了。
「只要結束了薩爾貝妮公主的生命,就可以毀了貝爾斯那王朝。」
全部的人皆屏息地望向面無表情的黑法特,沒有人敢再多吭一聲。
黑法特頷首,「西姆多,你的方法我會考慮的。」他正色交代,「現在,我要你們作好準備,不久之後,我們就要出發攻打貝爾斯那,為了所有人民,我們必須成功的實行遷移惑星計畫!」
他的視線掃過所有人後,離座而去。
幾乎所有的人都追了上去,他們都很好奇黑法特會不會真的採用西姆多的方法,只有愛維安依然停留在原地。
「西姆多老師,為什麼?」她問。
老邁的西姆多嘆了一口氣,「這並非我所能控制的。老實告訴妳好了,黑法特之所以要我減少傷亡,是因為他不希望這場戰爭讓薩爾貝妮公主受到一絲損傷。」
「既然如此,那老師又為何……」
愛維安因見西姆多無奈的嘆息而怔了怔。
她原以為遷移惑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
為何還是有人要犧牲幸福呢?
這條路,黑法特要怎麼走?
他會選擇保護大家的生命……還是心中的至愛?
兩軍開戰了!戰場就在離春都不遠的隆爾河附近。
薩爾貝妮茫然地看著遠方,輕輕嘆息,接著轉身走入祈禱宮殿,駐足於水晶前。
為何她會有種異樣的感覺?這令她極為不安!
突然,宮殿附近傳來了哀號聲和刀劍撞擊聲。薩爾貝妮怔了怔,是哥哥或是黑法特的軍隊進城了?為什麼連她管轄的春都也會被牽連?
一會兒後,一名侍女衝了進來,「公主……公主快逃啊!他們已經攻進春都了!」
「樂美,妳在說什麼呀?他們是誰?」
侍女驚駭地搖著頭,「是卡加利斯的軍隊!他們全都進入春都,有一小部分甚至已經攻到宮殿外了,公主,請妳快逃吧!」
她拉住樂美,「那黑法特呢?他來了嗎?」
樂美恐慌地點著頭,「不久前,黑法特領軍進佔了春都。」
打鬥聲再度響起,樂美忍不住放聲尖叫。
一隊身著整齊軍服的卡加利斯士兵們攻入了宮殿,樂美因驚嚇過度而昏了過去。
薩爾貝妮昂首挺胸地面對著門口,細聽著由遠而近的一陣堅定的腳步聲,然後,她看到了他,她立即飛奔向他,投入他的懷裏。
黑法特擁著這唯一讓他心動的女子,感覺心頭在淌血……
為什麼會是她……
她靠在他的胸前,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黑法特閉上雙眼,聲音瘖啞,「妳知道的,我從來不相信任何預言或神話,而如今……我卻要臣服於它……」
薩爾貝妮感到一絲不對勁,正想抬頭詢問他,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在胸口爆開,奪去了她的呼吸,溫熱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潔白的禮服……
為什麼?
「不!」她驚叫著推開他,踉蹌了兩步,撞上身後的水晶柱。
黑法特望著她眼中的絕望與譴責,想上前拉住她,但——
「不要……不要……」
薩爾貝妮伸出顫抖的手,狠狠的拔出胸前的匕首!
他再也受不了地上前抱住她,感覺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流失中。
薩爾貝妮呼吸沉重地注視著他,「你記得嗎?我曾說過,若是死亡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我先死……沒想到它成真了!」她嘔出一口血,絕望的眼中閃著淚光,「黑法特……你的未來沒有我……為什麼要這樣?黑法特……為何要這樣對我?」
劇烈的疼痛侵襲著兩人的心,黑法特握緊拳頭,一顆溫熱的淚滴落在他的胸前,「原諒我,薩爾貝妮!」
「我沒有想到……是你……親手結束……我真的沒想到……」她呼吸困難地喘著氣,用沾滿血的手捉著他的衣襟,「救我!黑法特,我不要離開你……我愛你啊……救我……」
他顫抖著聲音,說出讓她心死的話,「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薩爾貝妮,若是妳愛我的話,就接受它吧!」
她用手覆蓋著傷口,鮮血自她的指間流出。她心寒的不再掙扎,眼淚流出她絕望的眼眸。
「我愛錯人了……」她咬緊牙關,用僅剩的氣力說出最後的意念,「我恨你……我恨你……黑法特……」
微弱的氣息宣告終止,下一瞬間,薩爾貝妮的身軀,慢慢的自黑法特的懷中消失……
黑法特整個人跳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薩爾貝妮!」
不見了?薩爾貝妮去哪了?
「薩爾貝妮……」
突地,一陣清脆響亮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是滾動在他腳邊的藍寶石金紋手環。
黑法特伸手拿起它,握得死緊。
「大哥,賀羅德的軍隊被攻下了,我們現在是否要對外宣布實行惑星遷移了?」片刻,後方響起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神思。
黑法特沉痛地閉上雙眼,藉以掩飾眼中的淚光。
鬧鐘響起,被窩中伸出一只白皙纖手,將它按掉。
她早就醒了,因為剛作的夢——一場不斷重復的惡夢!
不!那不是夢!是早已深植於她的腦中的回憶……可悲的回憶!
她忘不了!她怎麼可能忘得了?這夢境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曾經的愚昧呀!
華燈初上,屬於她的世界,這才開始。如今,黑夜才是她的歸屬,而醜陋的復仇,則是她的精神糧食。
她的世界早已崩毀,她的眼淚在三年前就已流幹,她的心不再有感受,已經麻痺了。
克萊兒麻木地站在鏡前,將一頭金發染黑。
房門被敲響了兩聲,一名濃粧傃抹的女子開門探頭進來。
「克萊兒,老大今天可能會來催錢喔!喬剛跟我說,叫妳先去躲一下!」
「喔!我知道了。」
她套上了牛仔外套,對女子笑了笑後,冷冷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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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似浪潮,來了又退,退了又來,一次又一次地卷起他心頭深處的苦楚。
海風似寒冰吹襲著他,他不在意,也沒去注意。
循著月光,他走在寂靜無人的海邊,戴著漠然的面具,茫然地邁開腳步。
突然,前方的一陣吵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個女子的尖叫聲,穿破了寂寥的夜空,透露出她的緊張與恐懼,而摻雜在其中的,是另一名男子的嘶吼聲。
短發女子極力想掙脫被眼前男人捉住的雙手,不時的用腳踹他,「放開我!你這被人收買的狗,放開!」
「跟我回去見老大再說!」
她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我說沒錢就是沒錢!你宰了我,我還是沒錢,狗奴才!」
男子憤怒地想甩她一巴掌,但他高舉的手被制在半空中──另一只強而有力的男性手掌抓住了他。
男子回視身後的男人,「你是什麼東西!不想活了嗎?」
「放開她!」這是一句簡潔且命令式的話,顯示出他平日習於掌控權勢。
男子陰狠地猛力推開被他捉牢手的女子,女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整個人跌入海水裏,她掙扎著想站起,但還是喝了幾口海水。
猥瑣的男子旋身,想賞這個多管閒事的家夥一拳,但沒想到的是,下一秒,他被猛烈的一拳擊中腹部,劇烈的痛苦讓他悶哼一聲,立刻昏死在地。
女子跪在沙灘上,用力咳著。
月光的柔亮洩露出她的美麗──稍卷的黑色短發,在月光下泛出光澤;精致的五官,無一處不訴說著她是個美人兒的事實。
「天啊!嗆死我了!」她站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走到倒地男子的身旁,踢了他一腳以洩憤,「豬!下地獄去吧!」
他對她的觀察一直沒有停頓下來。
絕美的外表,配上了怪異的個性、粗俗的用字遣詞,一身牛仔裝,正適合她的率性氣息。
「你在看什麼?」她嫌惡地瞥了他一眼。
霎時,他被震住了!
她的眼神……竟和薩爾貝妮如此相似!
不!一定是他看錯了,一定是……他頭昏了!
「你幹嘛邊笑邊搖頭?」她好奇的看著他怪異的行為。
「沒什麼。」他聳了聳肩。
她白了他一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快速地轉身想離去。
「等等!」他急切地喚住她。
「做什麼啊?」她不耐煩的看向他,「別浪費我的時間,行嗎?」
他挑了挑眉。浪費她的時間?
「妳似乎忘了是誰幫妳脫離險境的?」
「是你自己要幫我的,我可沒求你喔!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感激你的,而且我的時間很寶貴,可沒閒工夫陪你耗下去。」
他露出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告訴我,什麼事讓妳這麼急?」
「找工作啊!」
「現在?」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淩晨兩點?」
她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這是你這種人難以體會的!」
很簡單的一句話,說明了她的處境,也清楚劃分了兩個人的世界。
他仔細地審視著她。為何他在她的身上隱約看見了薩爾貝妮的影子?
「妳的衣服溼了。」他突然開口說道。
她扯了扯嘴,「關你什麼事!」
他愣了一會。「妳叫什麼名字?」
他不明白……她為何令他心頭隱隱作痛!
她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他:「克萊兒。」
「克萊兒,從今以後妳不用再去找工作了,我會給妳錢,多少都可以,但妳必須留在我身邊,全聽我的安排,可以嗎?」
「你想買我?」
「妳有什麼條件或要求嗎?」
一瞬間,她的眼神透露出無邪的氣息,但隨即又隱沒在保護的面具下。
「我仍有自由的時間和空間嗎?」
「當然。」他相信她一定是有很不得已的苦衷,才必須出賣自己。
笑容在她迷人的唇上綻放。
「成交。」
寬敞的計算機室裏,他沉思著望著窗外的藍天。
剛才他得到克萊兒的全部資料,看完的結果,卻令他覺得悲哀。
薩爾貝妮……這是個犧牲妳所換來的世界,但竟是如此不值得、如此醜陋、如此不堪!人們必須無奈地臣服於金錢之下,持續著人性的鬥爭……
我好後悔!我做錯了嗎?
克萊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一抹淒美卻痛苦的微笑偷偷地顯現在她美麗的面容上,之後她又硬生生的隱藏起它。
她敲了兩下門,喚起他的注意力,「你在忙嗎?」
他搖著頭,把大且舒適的座椅轉向她,「有事嗎?」
「有。」她把自己的存款簿放在他的桃木辦公桌上,「這是一筆天文數字,不是我要求的數目,你給得太多了!」
「抱歉!我只是覺得妳會需要這些,妳……有一位病人需要照顧,不是嗎?」
羞辱竄上了她的臉,「你居然查我的底細?不要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你……我要取消交易!」她說完,立刻轉身奔了出去。
「克萊兒!」他跟了出去,在玄關攔住了她,「妳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沒有鄙視妳,相反的,我很想幫助妳。」
她抓著玄關桌上的臺燈,兇狠的瞪視他。「幫助?我早就忘了什麼叫幫助!如果你以為我會傻得相信你,那你就錯了!」她激動地吼著。
「妳必須相信我。了解妳的一切資料是必要的,那是因為我的身分使然,就算我不查,也會有人自動將妳的身分查得一清二楚,送到我面前,到那時候,將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妳的事,妳希望這樣嗎?克萊兒,如果妳是我,又會如何做呢?」
她放松了戒心,但仍沒放開臺燈,「那……錢的事,你怎麼說?」
「妳難道不希望姊姊的病趕快好起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幫助!」她堅持維護自尊心。
「但妳姊姊需要,克萊兒。」
她被他的話點醒了。
是啊!她不就是為了姊姊,才在三年前決心拋棄自尊,戴上虛偽的面具,活在罪惡的黑夜中嗎?
「算了!反正是你的錢,你高興給多少就給多少。」她把臺燈擺回原位。
見氣氛緩和了一些,他自口袋中拿出一串鑰匙,「給妳,這些是這棟別墅裏所有門的鑰匙。」
這令她非常的錯愕,「給我?」
「以後妳就可以自由進出,甚至可以把這裏當作妳的家。」
克萊兒邪邪一笑,「喂!海卡威特斯,你沒有女朋友嗎?」
「我沒有女朋友,也沒有未婚妻,更沒有妻子。」他很幹脆的一次回答完畢。
「你騙人!我明明曾在報紙和雜志上,看到你和一位企業的幹金小姐傳出排聞,而且記者還說你們有可能會結婚哩!」
他玩味一笑,「那全是外界的猜測,雪薇妮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有可能 成為我的妻子罷了!」
「你在玩什麼把戲?那位雪薇妮聽起來像是你遊戲中的一顆棋子,若我沒猜錯的話。」她皺著眉頭。
「那是秘密!克萊兒。」他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
纖秀的手指輕柔地撫過他的吻印,嘴角浮現著邪惡卻嫵媚的笑容。
黑法特,我來了!帶著仇恨的詛咒來找你,我心愛的人啊……
「我可有榮幸和妳聊聊?」
美傃的法蘭麗看向門口的海卡威特斯,拍了拍身旁的沙發椅,「好孩子!你多久沒來了?麥斯跟我說你近來忙得很!」
在舊星球,他父王迪歐在母後法蘭麗十六歲的時候強娶了她,兩個人在個性上有著極端差異,十分不合,父親的野蠻行為甚至險些鬧出兩家族的爭戰,但實際上,兩人卻恩愛得過火。
三年前,他在電視上發現了她,她在新星球的身分是紅透半邊天的女明星。而麥斯,以前和他是親兄弟,現在也是。
「妳知道的,我真的很嫉妒迪歐!為何他如此幸運能娶到妳?」他看著墻上掛著的畫像,上頭是他父親披著鎧甲的英姿。
她哀傷地笑了笑,走到他身邊,注視著墻上那個她發誓愛一輩子的男人。
「是啊!這個像野獸的英俊男人,娶到我是他的幸運,即使他倔強得從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他倚著墻壁,「妳不會為了迪歐,這一世都不嫁吧?」
高貴亮麗的法蘭麗攏了攏一頭紅色的長卷發,「如外界傳聞的,我有許多的好情人!孩子,那都是真的!」
她坐回原位,喝了一口咖啡,「雖然我們因為惑星遷移計畫而換了新的人生,但我們的年紀並沒有改變!上天是公平的,即使有了新的人生,時間依舊在流失。我已經四十多歲了,或許不會再婚,但是,孩子,該快樂輕松的時候,千萬別猶豫,要不然你會後悔。」
他走到酒櫃前,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很抱歉……迪歐沒能出現在惑星上。」
法蘭麗走向他,握住他的手,「不!孩子,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撫過他剛毅的面容,「你和麥斯都是我的寶貝,你知道的,在迪歐戰死後,你們就是我的全部,你們是支持我活下來的力量。到了這裏後,一切都是陌生的,我的第一個念頭是──我的孩子們在哪?直到你們倆出現在我的面前,叫我母後的那一刻,我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來。」
「麥斯找到愛維安了嗎?」
「他在前一陣子找到她,但愛維安似乎沒有意願要和他在一起,麥斯很煩惱!」她露出身為母親的笑容。
他咧嘴一笑,「若可以的話,問問愛維安要不要考慮和我在一起。」
「親愛的大哥,你可真陰險!竟背著我打愛維安的主意。」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恰巧自門口傳入。
海卡威特斯挑了挑眉,「情聖生氣了。」
麥斯擁抱了法蘭麗一下,「妳瞧!我說這幾日他會來找妳吧!」
她拍了拍麥斯的手臂,「我很高興你們竟同時來找我,我真幸運,有許多女人為了得到你們的青睞而擠破了頭,但我竟不費吹灰之力。」
海卡威特斯對她的話無言以對。她總是向別人誇耀她生的小孩非常優秀,這句話的另一個解釋就是──全世界只有她生得出優秀的小孩……他已經習慣了。
不同於海卡威特斯的尷尬,麥斯甜甜地回答母親:「因為妳是我們的母親啊!」
法蘭麗仔細的審視著她的寶貝們。
麥斯有著一頭金發、湛藍的雙眸,自信、沉穩又文質彬彬,笑容是他誘惑女性的武器。而海卡威特斯,一個天生即是王者的男人,一頭黑發增添了他的神秘氣質,五官和身材皆無懈可擊,他是上帝的傑作,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然而他的笑容──真正的笑容,被遺忘在過去,隨著薩爾貝妮公主的死亡而消逝。
「對了!」麥斯對著自己的哥哥皺眉頭,「你的新聞又上報了!卡羅特企業那邊鬧翻了天!」
海卡威特斯毫不在意的喝著酒,「這次又寫了什麼?」
「你包養了女人,據說是有人密報。」麥斯注意著他的神情。
「沒錯!一個女孩,二十出頭而已。」他毫不關心的語氣,像是在說著別人的閒事。
「雪薇妮很生氣,今天還跑來找你。她或許認定自己是古德曼家族未來的大少夫人了,那種趾高氣昂的態度,真令人不敢恭維!」
他扯了扯嘴,「是啊!她的確這麼以為。」
「你不去處理嗎?」
海卡威特斯點了點頭,「是該處理它了。我已經厭煩了那個女人的把戲,你叫泰莉告訴卡羅特的董事長,叫他替自己的女兒找個丈夫吧!」
說罷,他吻了法蘭麗一下,道聲再見。
「喂!」麥斯叫住剛跨出門口的海卡威特斯,「你是說真的吧?」
「你知道我是。」他看了麥斯一眼,轉身離去。
麥斯嘆了一口氣,「他又在逃避了!自從薩爾貝妮公主死了以後……為何他不能幹脆一點呢?
對大家而言,他是個大英雄、是個救世主,連我都嫉妒他……但跟現在比起來,我比較喜歡舊星球時的他。」
「差很多嗎?」
「也不是,只是……那時候的他不像現在一樣……不茍言笑。」
法蘭麗朝他會心一笑,「麥斯,我了解你的意思。但你可曾去體會他的心情?在這裏,你仍可以愛著你的愛人,你可以見到她,甚至去追求她,雖然你和她有待溝通。
然而,海卡威特斯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薩爾貝妮公主,他對自己的痛苦無能為力,又希望自己能獲得救贖,希望神給予他懲罰,因為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最愛。想想,今天若換作是你和愛維安呢?你作何感想?」
他沉思了一會,沙啞地回答:「我會瘋掉……」
法蘭麗喝著酒,「但他沒有,他依然站在你我的面前,戴著堅強的畫具,所有的無奈和悲傷只能自己吞下去。麥斯,他是你大哥,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寬恕他一點,你不能要求一個在地獄中浮沉的人太多。」
麥斯看向他美傃的母親,「我終於明白愛維安為何不理我了。」
「你們小倆口又怎麼了?從以前就這樣吵吵鬧鬧的。」法蘭麗嘆了一口氣,「你又做錯了什麼?」
他笑了笑,「我們爭吵的原因是海卡威特斯。上次我和愛維安聊到他,我們對他的觀感不同,她罵我孩子氣而且太笨了,她一直為大哥講好話,我不懂她為何比我更了解大哥……我一時既嫉妒又生氣地強吻了她,她當著全餐廳的人面前潑了我一臉水,之後就不理我了。」他低著頭,腦子裏全是愛維安的影子,「和她相比,我的確太笨了!她是個完美的女孩子。」
法蘭麗拍了拍他的肩膀,「麥斯,去找她吧!她是很愛你的,要不,在舊星球上,她出現在你們兩兄弟面前時,為何會選擇了你呢?肯定是你有著令她著迷的特質。去吧!別讓她等太久。」
麥斯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接受了她的建議。
克萊兒坐在河堤上,玩著一大串鑰匙。
今天她去醫院看姊姊,也付了一大筆醫藥費,她聽見護士們說姊姊有機會復原……
狗屁!植物人哪能復原?
既然如此,她為何要為了姊姊而犧牲自己?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在這世界上……」克萊兒苦澀地喃喃自語。
多少個日子,她活在掙扎中;多少個夜晚,她被自己的惡夢給驚醒。
克萊兒看向自己布滿刀痕的左手腕,扯出一個苦笑。
她曾經自殺過,次數多到她都忘了!但每次在緊要關頭時,總會有人冒出來救她,讓她又活了下來,為自己欲拋棄的命運贖罪。
遇上他,純粹是個意外,但也代表著他不幸的開始,海卡威特斯欠了她永不可原諒的債!
沒錯!
他包養女人的消息是她故意放出去的!
瞧,才一天的時間而已,他就宣布結束和雪薇妮.卡羅特的關係,而雪薇妮那個女人卻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搬上了臺面,真悲慘!
她拋玩著鑰匙,一個疏忽,將鑰匙拋到了後方去。
她懶洋洋地站起身想去撿它,豈料,已經有人先她一步撿起了鑰匙,把它遞給了她。
她抬頭想道謝,卻怔住了,而對方,也有著相同的反應。
「薩爾貝妮……」
他的輕喚震醒了她!
她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認錯人了吧!」她不客氣地自他的手中搶過了鑰匙。
想不到連他也出現了!
「抱歉!妳們長得蠻相似的。」
「少爺,該走了。」一旁的護衛催促著。
他不理會手下的提醒,「小姐,能不能告訴我妳的芳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不馴地頂回去,心中狂笑不已。
命運真是會捉弄人啊!現在連她的「哥哥」也登場了!
對方因她的回話而驚愕不已!
「我警告你,最好別來招惹我,要不然惹禍上身,我可不管!」
說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跑開。
他呆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太像了!她簡直像是薩爾貝妮的再生……他一直沒有忘了那令自己痛心的美人妹妹。
後悔了嗎?薩爾貝妮。我真不敢相信那個愛妳的男人,會真的親手送妳走上死亡之路,我甚至連妳最後一面部沒有見到!
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當我知道他殺了妳後,我才明白我真的輸得一塌糊塗!
如果連這置妳於死地的男人,妳都敢愛的話……我還有什麼話可說?
或許該後悔的人是我,假使我答應給黑法特遷移惑星計畫的權力,也不會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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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克萊兒甩玩著手中的面包袋,左手忙著在外套的口袋中找鑰匙。但摸索了老半天,她這才記起來她剛才出門買面包時,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桌上,忘了帶出來。
沒辦法!只好等海卡威特斯回來 !
她本來是不住在這裏的,但那個男人卻在前幾天突然要她搬進來,當然啦!她不可能答應他,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何企圖──雖然她很窮,而且兩人也談好了交易。
當時他軟硬兼施,聲明他很少回來,要她不用擔心,外界也極少人知道他這兒的地址,總而言之,她算是這棟別墅二分之一的主人!
而結果,她仍是搖頭拒絕,這下惹毛了他,他威脅她,若是她再不答應的話,以後不管她走到哪裏,都會有他的手下跟隨著,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她權衡了一下,兩害取其輕,於是,她搬了進來,而且擁有自由和隱私。沒想到,到了隔天,一大卡車的衣服──她的衣服,全送進了別墅,她自始至終都呆愣在一旁,直到一位服裝公司的人員交給她一張收據,當她看向簽名處──天殺的!又是他的傑作!
一陣尖銳的高跟鞋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好奇的偏過頭──
是一個金發美女,穿著一套昂貴的黑色套裝,不過,顯然她正處在盛怒之中,臉上的神情像是要把人吃掉似的!
喔!被拋棄的女主角登門拜訪了!那渾球還說沒人知道他的住處!
「妳是誰?」她嫌惡地白了克萊兒一眼,「妳……該不會是威包養的那個女人吧?」她的眼中充滿了不信與猜疑。
克萊兒不甘示弱的回瞪過去。威?是海卡威特斯嗎?恐怕是。
「關妳什麼屁事?」
「果真是妳!原來也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罷了!我真搞不懂威為何會喜歡妳這種滿街都是的貨色!」
克萊兒輕笑著,「男人偶爾也會想換換口味啊!這道理妳難道不懂嗎?莫非要我這小丫頭教妳?」克萊兒挑釁的看向雪薇妮,「還有,妳不覺得,他既然會找上我這種女人,就表示妳自己該檢討了?如果妳真的讓海卡威特斯覺得不錯的話,那他為何又要看上我這個『滿街都是 的女人呢?」
「妳這該死的臭丫頭,竟然敢教訓我!妳知道我是誰嗎?」雪薇妮激動得張牙舞爪,一張美麗的面容頓時扭曲。
「知道啊!卡羅特企業的董事長千金。」克萊兒依舊面不改色。
「既然知道我是誰,妳還敢這樣對我?妳……妳好大的膽子!」
克萊兒聳了聳肩,「我何必怕妳呢?妳沒聽過『邪不勝正 嗎?卡羅特企業的草包小姐。」
「妳……妳以為我怕妳啊!我……」雪薇妮舉起手想打掉這丫頭一臉的漠然,突然全身一僵,直視著克萊兒的身後。「威……」
「妳真是不死心。」他斜眼瞪向雪薇妮。
雪薇妮嘟著嘴,「人家不甘心!之前你和莉佳或是凱薩琳在一起,我還可以忍受,因為我相信你最後仍會回到我身邊。但這次卻不一樣!你竟然為了這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而拒絕再跟我交往,她算什麼?她哪裏比我好?」
克萊兒毫不在意地坐在階梯上吃著她的面包,不時瞧瞧這對俊男美女上演著「哀怨動人」的分手戲。
她就像是個路人一樣,老早就忘了她正是這分手戲的導火線,只知道一口接一口地解決掉她的午餐。
看著雪薇妮激動的神態,她不禁感到悲哀。
若是薩爾貝妮像她一樣對感情積極,或許今天的情況就不同了,至少,她不會是一個受人操控的娃娃……
他挑了挑眉,「妳可以忍受?妳是說……妳派打手對付她們,逼得她們自殺,都是假的?」
「妳或許忘了,我們之間並沒有婚約的承諾,就算有的話,也只是妳的一廂情願罷了!」他譏諷地扯了扯嘴。
雪薇妮刷白了臉,一時之間啞口無語。
沒錯!他說的全是事實,但就算如此……她也不願放棄!
「可是,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有嗎?」
「你……難道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海卡威特斯你真該死!難怪我父親叫我少跟你在一起,你這個……負心漢!」雪薇妮氣得全身發抖。
「好女孩要聽自己父親的話才是。」他微笑的反擊。
「我不會放過你的!海卡威特斯。」她看向一旁正在拍掉身上面包屑的克萊兒。
她沒有輸!一切都還沒結束呢!她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絕不!
挺著身,雪薇妮快步的轉身離去。
克萊兒伸了伸懶腰,看向渲染著陽光的藍天。
陽光,她最痛恨的東西!
「妳怎麼不按電鈴呢?」
「我怎麼知道你在裏面!你通常中午都不在的。」
「又忘了拿鑰匙了?」
克萊兒點了點頭,走進了房子。他跟在她的身後進屋。
「你生病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告訴你喔!我是絕不會照顧你的,你若希望我照顧,那就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去看醫生。」她 哩巴嗦地念了一堆。
「我沒事。」他煩躁地抓了抓頭。
她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裏有事,「你想喝酒嗎?」
「什麼?」他真搞不懂她的腦袋是如何運轉的。
克萊兒審視著他,「我陪你喝,要不要?因為你似乎有心事。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
他的確是有事要問她,但,喝酒?她不會以為他需要藉酒壯膽吧?
克萊兒趁他猶豫的當口,跑去酒櫃搬了四、五瓶的烈酒來,拉著他一同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等著他開口。
海卡威特斯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一會兒抱著腰笑,一會兒則誇張的躺在地上狂笑,就像個小孩子,惹得一旁的克萊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聲停止,他仍躺在地板上,手肘蓋住自己的雙眼,「妳知道他出現了嗎?」
「誰?」
他指著桌上,「那裏有張男人的照片。」
克萊兒走到桌前,玻璃桌面的上頭,有一張放大的男人獨照,她沒有拿起來,因為她已經看清了照片上的人是誰。
原來這就是令他怪異的原因,哈!
「妳知道他是誰嗎?」海卡威特斯低沉的嗓音自她的身後傳來。
「你的兄弟嗎?」她盯著照片,露出了神秘的一笑,眼裏閃著詭異的光芒。
「不。」他平靜的回答:「妳從沒有看過他?」
克萊兒搖搖頭,「他長得這麼帥!若是我有遇見過他,一定不會忘記的。他對你很重要嗎?」她回身看向已坐起身的海卡威特斯。
「不是很重要。」他狂野的眼神仔細地盯著她,似乎想透視她的靈魂,「妳可知道我為何會向妳提起他嗎?因為他目前一直四處打聽妳的下落,他已經砸了一大筆錢在妳身上。你們若沒有碰過面,他又為何執意要找到妳?所以,克萊兒,妳說了謊!」
克萊兒和海卡威特斯對視著,心中卻想把她那個「哥哥」千刀萬剮。
該死的!那殺千刀的王八蛋!他幹嘛出來攪局呢?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我承認我說謊,我的確有和他見過面,但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用太在意。」
他微怒,「妳為何要瞞我?」
克萊兒無辜地解釋著:「你幹嘛那麼生氣?我都說那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又何必在意我瞞你?既然你都說他對你不是很重要了,幹嘛我又一定要告訴你實情?你真是矛盾透了!」
「當妳第一次看到他時,可有什麼感覺?」
「很帥!一定很有錢!」她翻了個白眼。
「別再跟他見面了。」他的語氣中隱約透露出懇求。
克萊兒故意疏忽掉他的暗示,曲解他的意思,「你的意思似乎是在說我時常和他見面!」
「誰知道呢!妳比誰都神秘,似乎不想讓人看穿妳的心思。」他一邊開玩笑的說著,一邊打開瓶蓋,直接大口的喝著烈酒。
「你不是已經有了我所有的資料?海卡威特斯,你不可以太貪心!瞧你自己,不也不願讓人看穿你的心思嗎?」
海卡威特斯連喝了幾口酒,發出悶笑,「克萊兒,想不到妳也蠻精明的。」他伸出手招她,「過來!妳說要陪我喝的。」
克萊兒沉靜地看著他。淩亂的發絲、狂野的眼神,絲質的襯衫開到腰際,這模樣是挺誘惑人的,但並不包括現在的她。
她搖晃著頭,「不!我不喜歡喝酒。」
他疑惑的皺著眉,「那妳喜歡喝什麼?」
剛她不是才說要陪他喝的嗎?怎麼現在卻不喝了?
克萊兒故意露出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笑容,雙眸直直的瞅著他,蘊藏著奇異的光芒。
她這一笑,簡直把他驚呆了……喉間的酒,差點噎死他!
她究竟是誰?為何竟和薩爾貝妮如此相似?
「血。」
他俊毅的面孔上全是愕然。
「血?」他有沒有聽錯?
「血,黑色的血。」她在「黑」字上頭加重了語氣,充滿了濃鬱的暗示。
他恍然大悟地跳了起來,弄翻了酒,頓時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妳到底是誰?」
她迎上了他眼中的敵意,「克萊兒啊!」
「說謊!」
「克萊兒就是克萊兒,你真煩!要不然你以為我是誰?」克萊兒假裝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毫無預警的,他伸手將她攬了過來,迅速的吻住了她;她也伸手摟上他的脖子響應著他,但並沒有全心的投入。
漸漸地,他加深了這個吻,不停的搜索著熟悉的感覺,慢慢地……他想起來了!
「妳……」他注視著她晶瑩的眼眸,「妳應該留長發,那樣會比較吸引人。」
克萊兒不滿地瞪著他,「你說什麼?長發?像雪薇妮.卡羅特那樣嗎?莫非你偏好長發的女人?」她真想賞他一拳!
他故作沉默,想要戲弄她一下,只見她的臉色越來越糟。
克萊兒氣憤地推開他,「算了!你的喜愛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她大步走向玄關。
「妳要去哪?」
「去死!」她白了他一眼,接著叛逆地衝了出去。
海卡威特斯本想跟著去,但他的行動電話卻在這時響起,他接起,命令道:「仔細的跟著。」
海卡威特斯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他打算去找範恩老師,問清楚克萊兒的身分。
他要弄懂一切!
克萊兒沉思著走在街上。
他似乎知道她是誰了,那他要如何打算?新的人生,新的世界,她必須讓他知道,他不再是她唯一的選擇。她不會再因為摯愛一個人,而弄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她只想好好的過她的人生。
突地,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頭看向對方,「又是你!」她不悅地瞪視著他。
他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嗨!又碰面了。」
「你到底是誰啊?我真搞不懂你,你難道不能裝作沒看到我嗎?」
「很抱歉!我實在沒辦法看著心儀的女孩和自己擦身而過,卻置之不理。」
克萊兒斜眼瞅著他,「喜歡我?不會吧!剛剛才有人說我乏味,你確定你的眼光沒問題?」
他顯然相當驚訝,「妳乏味?怎麼會?相信我,妳一點也不乏味!妳是我從以前到現在唯一欣賞的女孩。」他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頭發,「抱歉!在我的國家,男人習慣直接讚美自己喜歡的女性。」
克萊兒笑著點點頭。天啊!他和海卡威特斯可差真多!
「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凡得諾.亞契。」
昏暗的鋼琴酒吧裏,黃色的燈光照在凡得諾那帶著笑容的瀟灑面孔上,他不斷的和她聊著自己的一切──王宮、家族、廣大的領土,以及不同的風俗習慣。
她只是靜靜的聽著,並且注視著他的表情變化。
原來他是石油國家的王子!而這次會來這裏,是為了一件貿易的合約,巧合的是,他的合作對象,竟是海卡威特斯的家族產業之一,也難怪海卡威特斯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這是個現代化的世界,想要獨力去維持一國的經濟,是很困難的,所以必須透過和外國貿易合作,才能使國內的人民生活不虞匱乏,我這次就是代表我國,來和貴國的第一貿易商洽談。」
「感覺上,你的國家好特別喔!」克萊兒笑了笑。
凡得諾極力推薦著,「它很美!有些風景是貴國沒有的,若妳願意的話,妳無時無刻皆可見到它的風光景色。」
克萊兒一愣,勉強的笑一笑,「什麼意思啊?」
凡得諾笑得非常燦爛,「做我的王子妃。」
克萊兒震了一下。不知為何,在舊星球時賀羅德那為愛瘋狂的神態,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克萊兒把內心的反應藏了起來,下一刻,極不文雅地張大嘴巴,努力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在開玩笑嗎?」
「開玩笑?不!我是認真的。雖然我只是我父王的第三個兒子,但我的權勢和能力是不容小覷的,妳放心,我絕不會讓妳受到一點委屈和傷害的,不管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我……」
「等一下!」克萊兒出聲制止他,「你扯得太遠了吧!我根本沒有答應你什麼要求,你在急什麼?」
「對不起!我又忘了妳不是我的國家的女孩,不能適應這種直接的表達方式。」
她坦白地直視著他,「老實說,你剛才的求婚方式讓我受寵若驚,但我不可能答應你。第一,我和你的身分懸殊太大了;第二,我們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不管是在生活上或是思想上;第三,我選擇的對象,不需要太有錢,也不必擁有足以呼風喚雨的能力,我只想嫁給平凡人。」
他平靜的聽完她的回答後,思慮了一會,「妳是個好女孩,值得一個好男人,雖然我不是個十全十美的好男人,但我可以達到妳的要求。」
克萊兒搖著頭說:「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凡得諾張著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她,「我懂。只是妳可明白,所謂『平凡人 的定義是什麼?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也可以過得很輕松,管他什麼王子貴族,一旦我娶了妳,我就是妳的丈夫,即使妳不愛待在王宮內,甚至要搬到國外住,都是被允許的。」
克萊兒聽著他說的話,根本不為所動。
「不急,我沒有逼妳的意思,畢竟我們才剛認識。先做朋友吧!」凡得諾爽朗地笑著。
至於克萊兒,則皮笑肉不笑的……
克萊兒故意在外頭待到半夜,才慢慢的走回去。
一走入屋前的庭院,她立即就發現屋子的大門沒有關。
是他知道她又忘了拿鑰匙,因此故意不關門的嗎?
克萊兒一踏進屋內,便感覺到一股怪異的氣氛,整個別墅內沉靜極了!當她一走近大客廳,立即聞到一股濃鬱的酒味,三、四個空酒瓶被遺棄在地板上,其中一只酒瓶旁,躺著一個紙團。她伸手撿起了它,打開一看,發現那是下午他要她看的那張照片──凡得諾的個人照。
一時之間,她只能傻愣愣的瞪著手中的照片。
突然,二樓傳來一陣聲響,引起她的注意。克萊兒順手將手中的照片撕碎,拋散在四周,接著快速跑上二樓,一陣優美的旋律令她頓時呆愣在原地。
這首歌……是薩爾貝妮的最愛,她每次和黑法特在一起時,總愛唱這首曲子……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這裏聽見這首曲子?
克萊兒走向二樓最盡頭的一扇門,輕輕地推開了它,眼前所見的景象令她渾身一僵。
海卡威特斯拿著一瓶酒,坐在地上呆望著眼前的巨幅畫像──薩爾貝妮的畫像。他的眼神充滿了倦意和痛苦,像是在訴說著自己受盡煎熬的心。
下一瞬間,他把手中的酒瓶甩向墻壁,玻璃碎片霎時四處散落,「夠了!不要再唱了!」他放聲大吼,但音樂依舊。
這間房間是特別設計過的,只要一有人踏入,音樂就會自動響起,直到房內的人離開了,音樂才會停止。
在她正打算離去的時候,他突然側過頭看向她,「妳站在那裏多久了?」
「一會兒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注視她,神情依舊使人心痛。
她調開自己的視線,轉身想躲開這令她心悸的一切。突然之間,她覺得好累!
「薩爾貝妮……妳是薩爾貝妮嗎?」
他的話令她全身僵硬。她直視正前方的樓梯,忍住望向他的衝動。
「是嗎?妳是嗎?」他不斷地追問著,語氣中隱含著懇求與盼望。
她好想摀住耳朵,擋住他的追問,但她沒有。
「怎麼最近老是有一堆人認錯人呢?」她回首看著他。
他露出一個使人心碎的溫柔笑容,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地上。
她再也受不了地走到他身邊蹲著,想扶他起來,但他卻捉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她伸出另一只手撐在他和她之間,不想太靠近他。
「誰認錯妳了?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是凡得諾那家夥嗎?他叫妳……薩爾貝妮嗎?」他緊緊地盯著她,絲毫不放松。
她注意到他臉上有一道剛被玻璃劃傷的血痕,「我忘了。」
「又忘了?妳的記憶力似乎不太好。」
一抹哀傷的笑容掛上她的嘴唇,「一個人若想活得快樂,就要學會忘記。」
「那妳快樂嗎?」
快樂?她早就忘了什麼叫快樂。
克萊兒別開臉,看向他身後的巨畫。她用下巴點了點畫中的女人。「她是誰?」
他知道她想扯開話題,只因為她不願去解開真相。
「一個和妳擁有相同靈魂的女子。」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克萊兒輕蔑地扯了扯嘴,「靈魂?你少唬我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名女子擁有相同的靈魂,我……」
「克萊兒,我知道現在要妳承認妳就是薩爾貝妮很難,我大致也猜得出妳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身邊……是因為恨我吧?畢竟,是我害妳被打入這痛苦的世界。」
克萊兒張著茫然而無辜的大眼問道:「你以前演過戲嗎?或者,你和任何一位女人在一起時,都會來上這麼一段?你該不會都用這種方法得到女孩子的愛吧?不過,我個人認為你的演技很蹩腳!」
他似被澆了一頭冷水,挫敗感微微釀成怒火。
他明白,她還沒打算放過他,讓他永遠在地獄中受折磨,是她此生的目的。
雙手捧住她的臉,他很冷靜,完全的冷靜,他知道她的腦子會隨時保持清醒,所以他打算施展渾身解數去誘惑她,撒下天羅地網得到她。
克萊兒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當她拉回了渙散的心神,才發覺他溫熱的雙唇自她的面頰滑下她的頸子,兩只手在她身上遊移著,而此時,她的牛仔外套已落地。
她摟住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他帶著她來到床邊,輕巧地褪下彼此的衣物,將她推倒在床上,她緊抓住他的頭發,一陣輕柔的呻吟聲傳到他的耳中,一時之間,他的自制力崩潰……
「妳屬於我,妳將永遠屬於我。」他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僵硬,他再次吻住她,然後迅速進入她體內。
她悶哼出聲,指甲劃過他的肌肉。
他輕聲說道:「這感覺……妳還記得嗎?」
他永遠也不會放她走,即使是神也不能奪走她……他發誓!
「錢帶來了嗎?」
克萊兒將一大袋的鈔票甩上了桌面,「全都在裏面,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發言的男子陰森地笑了笑,「聽布爾說,妳最近釣到一位大財主,而且還是個名人呢!我知道以妳的美貌,沒有哪個男人不愛的,這次妳大可以死命的撈他一筆,畢竟這種機會不多,是吧?」
「如果沒事,我走了。」她實在懶得理他。
他一手把她拉回來,「急什麼?咱們做朋友這麼久了,別那麼無情嘛!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不如我們趁現在來玩一玩。」
克萊兒冷冷地瞪著他,「放開你的手!」
他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她,「從以前妳就一直拒絕我,可是妳要明白一件事,是我借錢給妳幫助妳姊姊的,於情於理,妳都該謝謝我吧?」
「雖然你讓我感到惡心,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們之間的帳,遲早會算清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叫布爾去向我催債的嗎?誰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想得到我?你還沒那個資格!」
麥克罕氣憤地大吼:「妳這個賤婊子!怎麼?有人給妳撐腰,妳就神氣了?老子就是要玩妳,誰也管不著!」
「你敢!」
麥克罕哈哈大笑,並捉緊了她的手,「妳以為我不敢嗎?妳太小看我了!克萊兒……」
話沒說完,一把槍抵住了他的頭,一道冷然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放開她。」
麥克罕立即像被燙到似的松開她的手。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看向四周,手下們全被一群穿著黑西裝的大漢壓制住,而那群大漢正用極冷冽的眼神瞪向他。
「你……你是誰?」麥克罕開始不停地顫抖著,雙眼直視著正前方,不敢隨便亂瞄。
克萊兒看著眼前這名壓制著麥克罕的男子。該死!是海卡威特斯的手下。
他竟然騙她?還說什麼他絕對不會叫人跟蹤她?胡扯!他死定了!
「是他派你們來跟蹤我的?」克萊兒語氣平淡地問著。
男子恭敬的向她點點頭,「主人有事找妳。」
「找我?」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克萊兒用手指在麥克罕的胸前點了點,「你給我小心點!」隨即率先走了出去,後面跟了兩排穿黑色西裝的魁梧大漢。
頓時,麥克罕的手下全跌坐在地,大大地喘著氣,其中一個撐著顫抖的腳,跌跌撞撞地來到麥克罕的身邊。
「老……老大……」
麥克罕看著克萊兒離去的身影,全身打著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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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禮拜,他都沒有回來。
這個家,靜得讓她感到害怕!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克萊兒走過去拿起話筒,「喂……我就是。」
她愈聽臉色愈慘白,終至六神無主……聽筒自她的手中滑落,水氣浮上眼眶……她全身虛弱無力地昏了過去!
凡得諾疲憊地下了車,迅速撐起雨傘,遮擋猛烈的雨勢。
今天一整天都耗在談合約上,不過大致都談攏了,相信再過不久,就可以回國了。
走上樓梯,他眼睛餘光瞥見躲縮在一旁的人影,轉頭,望見了一張布滿淚痕的容顏。
凡得諾驚訝地衝上前去,「克萊兒!怎麼了?」
她張著紅腫的雙眼看他,「姊姊……她死了!」
「怎麼會……」他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克萊兒忍不住將臉埋在手中,放聲痛哭。
凡得諾心疼地擁住她。她哭得他都心碎了!
「克萊兒,別再傷心了。」凡得諾拭去她的淚痕,柔聲安慰她:「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解除身上的痛苦,也解除自己妹妹的痛苦。」
「可是自從她病了後,都沒有辦法和別人交談,她如何能感受得到?」
「她的身體雖然沒有反應,但她的靈魂仍在,她一定可以體會到自己親人的痛苦。」凡得諾沉重地說道:「所以,妳這麼難過的樣子,一定不是妳姊姊願意見到的。」
克萊兒點了點頭,似乎不再那麼激動了。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凡得諾搖著頭,脫下大衣替她披上,「妳還有我啊!是不是?」
她感動地投入他的懷中,「你人真好!如果……」
「如果什麼?」
克萊兒輕晃著頭,「沒什麼。」
他遲疑了一會,決定說出來。
「克萊兒,我有一件事想跟妳說。」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可能再過幾天,我就要返回我的國家了,妳……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克萊兒愣了愣,有點猶豫不決。
她知道,以他對她的態度,跟他走,她這輩子就不用愁了,再加上現在姊姊的事又……她其實是可以考慮的!
「我……」
他很清楚她為何下不了決定,「我和他碰過面了,克萊兒。」
克萊兒震驚不已,不可置信地張大了雙眼。
「他?」難不成是……
凡得諾緊盯著她的面容,「和妳同居的人。」
克萊兒僵硬地笑了笑,「是嗎?怎麼會這麼……」
他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回答:「在昨日的會議上,我發現到原來我這次生意上的合作對象是他家族企業之一,不過,最令我最驚訝的是,他竟然主動跟我提起妳,我才知道,原來妳的同居人是他。」
克萊兒的眼神閃過一絲陰沉,神情復雜地低下頭。
「那很重要嗎?」
凡得諾略有感觸地看著她,「對我而言是不重要。」
克萊兒聽得出來他的話中玄機,但她打算不理睬他的暗喻。越去想,只會讓事情越復雜。
「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是沒有,也許是因為我的身分吧!」他無所謂地笑著,「他跟我表明,妳和其它的女人不同,要我別太過分!」
「他自己也沒有對我多好!」她嘆息的說著,「老實說,我現在和他處得相當不好,我們大吵了一架,他日前和他的前任女友住在一起。我知道我沒有權利說什麼,畢竟我只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但雖然如此,這種感覺還是很不好受!」
凡得諾抓緊她的肩膀,口氣極為嚴肅,「就是現在!趁現在離開他,妳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跟我回我的國家,好嗎?」
他知道克萊兒愛著海卡威特斯,若要斬斷它,就只有趁現在了。
昨天他和海卡威特斯單獨相處時,心中都極想把對方撕爛,以消心中的怒火。也是在那時,他才明白,原來克萊兒就是薩爾貝妮。
在舊星球時,薩爾貝妮整顆心都是屬於黑法特的,而黑法特卻狠心的撕碎了它,讓薩爾貝妮含恨而死。
他怨恨黑法特!他沒有資格得到薩爾貝妮的愛!
他已糟蹋薩爾貝妮的真心一次,說什麼也不能給他第二次機會!
「給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
她的心在動搖,她知道,但……為何她會心痛?她在猶豫什麼?
「嗯,就讓妳考慮到我要回去的前一天吧!到時候我會再問妳的意思。」
一輛加長型的名貴轎車在別墅前停了下來。
克萊兒看著身旁的凡得諾,「謝謝你今天陪我去參加姊姊的葬禮。」
凡得諾輕搖著頭,「別跟我道謝,我只是盡點微薄之力罷了!」
她不知道要再多說些什麼,轉身準備下車,卻被凡得諾一手拉住。
克萊兒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後天我就要啟程回去了……妳考慮得如何?」
克萊兒目光轉柔,「我還有一天多的時間,不是嗎?」
凡得諾輕輕頷首,「嗯,不管答案是如何,妳都要親自告訴我,我會在機場等妳。」
克萊兒無語地下了車,和車內的凡得諾對視了一眼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身穿一身黑色剪裁的高貴洋裝的克萊兒,抬頭望著傃陽,一時之間,她想到自己那璀璨的金發。
現在的她,已不再厭惡和懼怕太陽了。是什麼改變了她?是海卡威特斯?還是凡得諾?
她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和海卡威特斯見面,和他完完全全地斷了訊息!
收回依依不捨的視線,她嘆了一門氣,轉身走入別墅內,但才走沒幾步,便被一名男子給攔了住。
「請問你找誰?」
男子英俊帥氣的臉上,掛著陽光般迷人的笑容:
「我是來找妳的,克萊兒小姐。」
「我不認識你。」她冷漠地迎上他的笑臉。
「不,妳認識我,只是妳忘了。一個多月前,妳曾去過一幢大別墅,妳先是遇到我的未婚妻,後來又遇到我,再來……」
「你是海卡威特斯的弟弟?」她想起來了。
「沒錯!我今天來,是有事想跟妳談談。」
克萊兒傻愣一下,「和我談?」
「沒錯,克萊兒小姐。」
克萊兒扯了扯嘴角,「進去屋裏談吧!」
她率先走入屋內,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全部的窗簾,讓室內充滿陽光的溫暖與明亮。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你大哥告訴你的?」
麥斯欣賞著屋內的擺設,「事實上,妳和大哥住在一起的消息,我早就有耳聞了。」
克萊兒坐在沙發上,撫玩著沙發的木雕扶手。
「你們真奇怪!一個接一個來示威,是覺得我好欺負嗎?我都已經告訴雪薇妮.卡羅特了,這房子是海卡威特斯的,我不會蠢到犯侵佔罪,別人的財產,我一點也沒興趣!」
麥斯愣了一下。原來雪薇妮那女人已經來過了!為何大哥會允許她來?大哥是故意的嗎?還是……大哥他根本不知情!
「你今天的來意,是要我快點搬走 ?」
麥斯著急地坐在她的對面,否認地猛搖著頭,「不!不是的!妳別誤會,我和大哥都沒有那個意思。」他自西裝外套內,拿出一個黑色絨布小盒子,「這個……才是我今天的來意。」
「什麼東西?」
他將絨布盒打開,放在她眼前的桌上,「我今天是代表我大哥來找妳的,這樣東西,是他要我交給妳的。」
她瞧著黑色絨布盒裏的飾品。那是一條金項鏈,上頭有個兩公分長,鑰匙形狀的金墜子,項墜上鑲著一顆直徑一公分的藍寶石。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悅的別開臉,「你們有錢人老愛玩這套把戲!這倒是免了,他給我的錢夠多了,再說,以我們目前的情況,他也不用再送我什麼了。」
「妳誤會了,大哥他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純粹想送妳。」
克萊兒揮了揮手,「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也不想再欠他什麼。」
麥斯苦笑著,「我不能這麼做,他不會饒過我的。我是不明白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想大概很嚴重吧!這一個多月來,待在大哥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遭殃,連我都被他刮了好幾次,所以,這東西妳非收不可。」
克萊兒愧歉地低著頭,「是我的錯!我先是壞了他替我辦宴會的美意,又做了……一些令他痛恨的事,才會連累到你們。」
「妳偷偷地跑掉,他的確是氣瘋了,但妳這麼做,應該有妳的理由吧!那場小宴會,可說是家族聚會,以前在舊星球上的親人都會到場,他刻意要妳去的用意,已經相當明顯,他不只要大家知道他愛的人是妳,也要大家認同妳、接受妳,使妳能成為家族的一分子。」
克萊兒堅決地搖著頭,「他愛的人不是我!他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一項是說明他愛我的。那場宴會,也沒有證明任何一件事。」
「但他的的確確是愛妳的,要不,他現在也不會如此痛苦。」
她激動地站了起來,「痛苦?我就不痛苦嗎?他愛我?有多愛?和雪薇妮比起來呢?這不是很好笑嗎?他自認為他做的一切全是為我好,但為何他不問問我要的到底是什麼?他難道是這樣愛一個人的?」
麥斯沉默了一會,「若妳仍記得舊星球上的事,應該不會忘記他有多愛妳。」
「我怎麼可能忘得掉!」她走到落地窗前,哀愁地望著藍天,「我只記得我真心的愛換來了死亡和背叛。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流出的血,以及胸口劇烈的痛楚。」
麥斯急著替海卡威特斯辯解,「他是不得已才那麼做的,他也不願意啊!妳的存在,的確是影響著王國的存亡,妳……不得不死!」
克萊兒憤怒地大吼:「胡扯!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如何去決定一個國家的存與亡?全都是借口!」
麥斯無奈且難過地看著她,「那不是借口,是事實。眼見人民的生活日漸艱苦,再加上我父王的遺志,大哥不得不去實行惑星遷移計畫,但是賀羅德卻阻礙了計畫,因為如此,大哥才會對公主動手的,要不……他會這麼做嗎?」
他悲痛地凝視著她,「他對妳付出的一切,妳不可能沒有感覺到。」
她臉色蒼白地沿著落地窗滑坐在地上,感到胸口溫溫熱熱,心墻正在瓦解中……
為什麼?為何會這樣……
「不!這不公平……」
「是不公平!也許是上天捉弄人吧!」
她抬起頭看向他,「他……他可以跟我說啊!」
她牽強地找著理由,逼自己恨他。
麥斯皺了一下眉,「告訴自己的愛人,說自己會置她於死地?這不可能吧!如果換作是妳,妳會事先說嗎?」
愣了一會,克萊兒眼神呆滯地搖了搖頭。
連水晶都不肯告訴她實情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麥斯蹲在她面前,輕聲說道:「大哥也是如此。妳對他的恨,他照單全收,沒有任何一句怨言。你們現在處得不愉快,他更是比妳還痛苦,但他希望將這段不愉快結束掉,所以特地訂做了這個禮物。」
他將絨布盒放在她的掌心上,「原本他打算親自拿禮物來給妳,但因為公司有緊急的事必須處理,他昨日飛到別的國家了,所以由我來代替他,希望妳能收下。」
克萊兒眼中含淚地露出笑容,「謝謝你。」
她知道,海卡威特斯現在人仍在國內,但……那似乎不是很重要了。想不到,這段心結竟然是由海卡威特斯的弟弟來解開的……
「沒什麼。我只是希望相愛的人都能夠在一起。」
克萊兒笑著拭去眼淚,「謝謝,我會一直帶著它的。」
在一起?她和海卡威特斯?恐怕……是不可能了……畢竟他們那一段愛戀已經成為往事了。
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海卡威特斯收回了心神,直視著閒靠在門邊的麥斯。
麥斯悠哉地坐在沙發椅上,「你一直沒有回山莊,是跟雪薇妮在一起吧!」
海卡威特斯心不在焉地打量著手中的雪茄,「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回去?」
「我問班迪爾的,昨晚我有回去一趟。」麥斯翹著腳,學著海卡威特斯的語氣,「昨天下午,我把那樣東西交給克萊兒了。」
「她有說什麼嗎?」
「她起先不肯收下,而且非常生氣,不過……費了我一番口舌,最後她讓步了。」
「她接受了?」他見麥斯點頭,捻熄了手中的雪茄,「其實,我要給她的,不只是那條項鏈,還有另一樣重要的東西,只不過,現在還不是給她的時刻。」
麥斯有一點懊惱,「我真搞不懂,為何你不親自拿給她?你在怕什麼呢?你是男人啊!你怕她的復仇嗎?或者,你根本不再愛她了,所以你寧願回頭再去找雪薇妮?」
海卡威特斯冷然地瞪了麥斯一眼,「你的疑問還不少嘛!」
麥斯嘆了一口氣,「你果然在躲她。知道嗎?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再這樣下去,你們總會有分離的一天,到時候,你就算再給她更多的愛,也喚回不了她了。大哥,你愛她嗎?如果你是愛她的,就不要利用雪薇妮去傷害她,那樣真的很傷人!你根本就是在羞辱她!」
海卡威特斯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是她先羞辱我的!誰叫她和凡得諾在一起!」
「凡得諾?」麥斯愣了一下,「就是賀羅德嗎?」
「你怎麼知道?」
「愛維安有去找過範恩老師,老師跟她談到了賀羅德。」
海卡威特斯頓了一下,「我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
「大哥。」麥斯拉回海卡威特斯的注意力,「你信任克萊兒嗎?在你虧欠她,而她想報復你的前提下……你信任她嗎?」
海卡威特斯無言地回視弟弟那犀利的眼光。
他信任克萊兒嗎?是啊!他可有信任過她?在她以復仇心態接近他時,是否,他也把她當敵人看待?
天啊!在責怪克萊兒的同時,他竟忘了自己的心思亦是如此醜陋!
「去見她吧!別讓她獨自去面對這種局面,這樣對她不公平。你一定很想見她一面,是不是?」
海卡威特斯面無表情地望著天花板,心情沉重無比。
想她?他當然想她!想得一顆心疲憊不堪,感覺好象快死了!
但他怕面對她、怕她親口說她不再愛他,他真的好怕!怕他們一見面,又會互相傷害。不過,正如麥斯所言,他再繼續逃避下去的話,她一定會選擇離去。
不願去傷害她,又不想讓她離開,他該怎麼做?
此時,海卡威特斯的秘書泰莉開門而人──
「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總裁,剛才有一個女孩拿了張支票來,說是要給您的。」
海卡威特斯皺著眉,「對方是誰?」
「我問了,但她沒有回答。」
兩兄弟互望了一眼,同時感到不對勁。
「給我。」
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支票,看到上頭的簽字,海仁威特斯臉色頓時發青,「克萊兒!」
麥斯也嚇了一跳,連忙問著秘書,「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子?」
「嗯……黑色的短發、棕色的眼睛,容貌很美……」
海卡威特斯不等秘書描述完,已經十萬火急地衝了出去。
麥斯撿起飄落於地的支票,看了一下上頭的金額,若有所思的望著門外。
「會不會太遲了……」
克萊兒一到機場,立即被接到貴賓室。
她環顧著房間內的陳設,為其華麗的設計而讚嘆不已。
太奢華了吧!要不是因為凡得諾的關係,恐怕以她的身分是永遠都進不來的!
這就是現實,她再清楚不過了!
貴賓室的另一道門被打開來,凡得諾的臉上映著幸福的神情,衝過來緊握住她的雙手。
「我就知道妳一定會來!」他將她的手抬至唇邊,印下一吻。
克萊兒看著他溫柔的舉動,心中倍感溫暖。
如果今天沒有海卡威特斯,她一定抗拒不了他。唉……全世界只有她最傻!
「我……」她開不了口,她捨不得掃他的興,斷絕他那殷切的盼望。
見她欲言又止,凡得諾笑了笑,以為是她太緊張了。
「妳不用擔心!我會打點一切,雖然我不是妳的最愛,但我保證,我一定會給妳幸福的。」
她知道他人很好,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只除了一件事──他沒有辦法讓她愛上他!
克萊兒深吸了一口氣,「凡得諾,你很肯定我今天會跟你一起走嗎?」
凡得諾的表情霎時僵硬,笑容凍結在唇畔。
「妳的意思是……」
克萊兒無奈地注視著他那雙受傷害的眼眸。
「我很抱歉!」
她是不是太殘忍了?但愛情這種事是勉強不得的,凡得諾應該很清楚才是。也許沒有愛情,她也可以跟著他離去,去過著幸福的日子……但這不是她要的,她總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地活下去吧!
「是嗎?」他哀傷地苦笑著,「即使他如此對待妳,妳依舊要跟著他?告訴我,為什麼妳這麼……」
「傻?盲目?凡是跟愛情牽連到的人,哪個人不傻?明明知道對方不重視你,卻仍然願意付出、執迷不悟。」
她知道,凡得諾以為她選擇留下,是因為海卡威特斯,但她不是沒有靈魂的人,她也想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了姊姊,她終於可以自己決定一切,不用再依賴任何人。只是,凡得諾不懂,他以為她仍然是薩爾貝妮,是需要保護的公主,但……
他誤會了也好,至少,她可以照他的劇本找到結局。
「我可以強行帶妳走的,沒有任何一個人阻止得了我。」
「你不會。」她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因為你很清楚,一旦你這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
凡得諾知道她說得到做得到,而且情況也許會更糟……但他放不下她啊!
「我們真的就這樣分開了嗎?」
克萊兒露出燦爛的笑容,「又不是生離死別!而且你知道我在哪裏,憑你的能力,還怕聯絡不到我嗎?」
凡得諾氣餒地嘆了口氣,「便宜了那個小子!今後他有妳陪在身旁,希望他懂得珍惜。若他欺負妳,妳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替妳討回公道的!」
克萊兒笑而不答。海卡威特斯躲她都沒時間了,又怎麼會知道何謂珍惜呢?
她不再恨他了!理應放他自由,也還自己自由,這是她實現對自己的承諾──從此退出海卡威特斯的人生舞臺。
四位侍從走了進來,恭敬地等候著他們的主人。
克萊兒笑著在凡得諾的臉上留下告別之吻。
「珍重。」
凡得諾禮貌性的擁抱了她一會,道聲再見。
「我會想念妳的。」
克萊兒離開了貴賓室,不在乎身旁來往的旅客,徑門走出機場大廳。
她抬起手,遮擋著迎面的刺眼陽光,茫然的看向前方。
現在……她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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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兒站在家門前,努力的在皮包中找著鑰匙,忽然──
「需要我幫忙嗎?」
克萊兒呆住了!這聲音如此熟悉,她永遠也忘不了……
她猛然抬頭,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男人,有一刻,她認為那只是個幻影,但卻又真實得令她忘了呼吸。
天啊!他真的在這裏,就站在她的眼前……
良久,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只是巧合吧?」
海卡威特斯聳了聳肩,「我在這裏站了快三個小時,但我不介意妳說它是個巧合。」
她看不透他的心思,但她可以自他的眼眸中,發現一股強烈的渴望。
「沒錯!它純粹只是個不期而遇。」她挺直背脊,深吸一口氣,「我們不應該見面,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先生,我們已經完全不相識了。」
「妳確定?」他的語氣非常冷漠。
克萊兒不敢看他,怕她的眼睛會拆穿自己的謊言,「是的。」
下一瞬間,他緊抓住她的雙肩。
「妳說謊!」他咬著牙並用力的搖晃著她,「妳為何要欺騙自己?三年前,妳留了一封信就一走了之,妳可知道有多少的誤會存在妳我之間?」他把所有的壓抑,一古腦兒傾洩而出。
他的話撼動了她的心扉,忍不住,她哽咽了。
「有誤會又如何?那很重要嗎?」
他心痛地注視著她,看著她痛苦地掙扎。
「當然重要!我唯一懼怕的是永遠失去妳,莫非妳要讓我嘗盡那椎心之痛,才會甘心?」
克萊兒咬了咬唇,蹙著秀眉,無奈的吼了出聲:「我不要讓我三年來的努力全付諸流水!你根本不該出現,我要好好地過完我這輩子!你不要再害我了,只要跟你扯在一起,我就有受不完的苦……你不能那麼自私!」
她的話令海卡威特斯愣了一下,他的心涼透了。
她變了!變得好陌生……不!她不是克萊兒!她不是薩爾貝妮!
「妳……」
克萊兒狠心地別開臉,「走開!別再糾纏我,我求求你。」
他的神情令她想哭,她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傷了他,但是,她不得不如此啊!
似乎經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了然地頷首。
「我明白了,我會如妳所願,盡可能的遠離妳。只要妳活得快樂,我也可以無怨無悔。」
他露出哀傷卻堅毅的眼神,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個極為輕柔的吻後,邁開腳步,消失在她的眼前。
淚水瞬間彌漫她的雙眼,她用力的咬著下唇,望向他離去的方向,全身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無助地埋怨自己。
她錯了嗎?他終於開口說出了他的心意……他是愛她的!這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嗎?而她竟然把他趕走了!
天啊!她竟然傻得可以!但他為何不多努力一點?好不容易才見面,他竟真的聽她的話走了……
克萊兒既哀怨又氣憤地大叫:「海卡威特斯!你這個大笨蛋!回來……回來啦!.」
接著,出乎她意料的,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而妳這個口是心非的小騙子,卻愛這個笨蛋。」
她抬起一張布滿淚痕卻依舊美麗的臉望向他,錯愕不已!
他沒有走!他真的在這裏!他聽她的話回來了!
海卡威特斯伸出手臂,她連忙投入他的懷中,靠著他的胸膛,雙手不停的搥著他,藉以洩憤。
「你竟然耍我……你這個惡棍!大笨蛋!」
他托起她的下顎,目光和她相接,語氣中滿是愧歉,手指忙著拭去她的淚痕。
「我很抱歉,我竟然拖了三年才來找妳,起初,我認為那是妳要的,但我錯了!分離對妳造成的傷害,並不亞於我,我想讓妳知道,這次的相逢代表永恆的相聚,我不會再讓妳離開我身邊!」
「但是……」
「我發誓!什麼都無法阻擋我們在一起!」
他激動地吻住她,既狂野又熱情,似在給予她永恆的承諾。
而克萊兒坦然地接受了。
清晨,溫暖的陽光照在床上,克萊兒蒙朧地轉醒,看向仍在沉睡中的海卡威特斯,她微笑的撐起自己,仔細的審視著他。
他是如此英俊、如此吸引人!即使是睡夢中的他,也是如此強烈地蠱惑著她。
此時的海卡威特斯是稚氣的,他趴在枕頭上,頭發淩亂地蓋住他的臉,一只手臂佔有性的圈住她的纖腰,彷佛怕她會溜走似的。
她溫柔的拂開他額上的頭發,忍不住印下一個吻。
看了墻上的鐘一眼,她小心翼翼的拿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打算下床去為他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當她再回到房內時,海卡威特斯已經醒了,但仍慵懶地躺在床上。
他瞄了她身上的圍裙一眼,「妳在煮東西嗎?」
克萊兒坐在床沿,「我煮了早餐,你要起床了嗎?」
他咕噥了一聲,再度將臉埋入枕頭裏。
她推了他一下,「等一下你還得去公司吧?」
「管他的。」
克萊兒無奈的笑著,「那早餐怎麼辦?」
突然,他俐落地捉住了她,在下一秒,他已將她壓在床上,低下頭吻住她,不斷的誘惑著她。
克萊兒低喘著輕推開他,「不行!我等會還要去花店,我……」
其餘的話,全被他吞進了嘴裏。他用吻軟化了她,她的手緩慢地圈住他的頸子,甜美地向他屈服。
他的唇滑向她的頸項,喘息道:「我的愛……」
聽見她的喘息呻吟,他銷魂地攫住她的吻。熱情像狂濤般淹沒了他倆,他原本打算溫柔對她,但他對她的饑渴,強烈得讓他失去控制,他迅速卸去她的衣服。
克萊兒感覺到她的每一吋肌膚都迷醉了,他堅硬的肌肉燒炙著她如絲般的肌膚,喚起了她響應他的性感,整個人因此而嫵媚傃麗。
她挑逗地含住他的唇,輕咬了一下,感覺到他的輕顫,她笑了起來,隨即又被他野蠻地封住了唇。
她盡情地回吻著他,不再溫柔,也不讓他繼續溫柔,但他喜歡這樣。
強烈的欲望席卷了他,然後,兩人緊緊相擁,一起達到高潮……
克萊兒一邊推著吸塵器,一邊想著事情。
自從和海卡威特斯重逢後,一連幾天,除了偶爾出去辦一些事情,他都無時無刻的陪在她身旁。
她希望這段幸福時光能持續下去,在這幾日裏,他倆享受著有對方陪伴的快樂,在早晨散步、去公園野餐、夜晚看星星、到購物中心採購,這些看在外人的眼裏,或許是既平凡又容易忽視的片段,但卻是他倆的天堂。
雖然她是如此企望他能一直留下來,但她還是無法讓自己開口去求他,那太自私了!她希望她的愛能讓他自由來去,而不是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她相信,在這幾日內,他一定會離開;但她更相信,如果他真的愛她,他會回來她身邊。
「妳怎麼能一直如此秀色可餐呢?」
克萊兒朝門邊的海卡威特斯笑著,「你的讚美真是不挑時間,先生!你沒瞧見我現在一身的灰塵嗎?」
海卡威特斯將一大袋的食物放在桌上,伸手攬住她,另一手拉下她的頭巾,讓一頭如瀑的金發傾洩而下。
「妳即使就這樣走在街上,也會讓所有的女人嫉妒得臉發綠。」
克萊兒點了他的鼻子一下,轉身,將一樣樣的東西自紙袋中拿出。
「你的事忙完了嗎?」
他站在她身後,頭靠在她的肩上,聞著她的發香,對於她的問話,只是隨意地咕噥一聲。
拿起一條吐司,她想著今天的菜單。
「你今天想吃什麼?」
「吃妳。」說完,他立即又吻又咬地侵略她白皙的脖子。
克萊兒紅著臉對他皺眉,「別鬧了!」她旋身,目光卻不意發現到他的襯衫領子上有一個口紅印,她頓時感覺心口被撞了一下。
「你……有沒有事要告訴我?」
他怪異地看著她,對她突如其來的問話感到不解。
「什麼?」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她平靜地重復一遍。
他聳了聳肩,「麥斯向我抱怨他的壓力太大了!我把自己的工作推給他處理,害他都沒有時間陪愛維安,他叫我早點回公司。」
這並不是她要的答案,她只想知道那醒目的口紅印,是來自誰……但她卻問不出口!
「可憐的麥斯!再這樣下去,恐怕他的未婚妻會無法容忍他的忙碌!」
海卡威特斯直視她的雙眸,「妳認為我該回去了嗎?」
克萊兒搖著頭,「別把決定權推給我,如果你堅持要我的答案,我可以現在就回答你……你是自由的。」
海卡威特斯冷靜地審視了她一會兒,「妳真的改變很多!」
她別開視線,拿著今天要料理的材料走入廚房。
「我當然會變,更何況,我都二十五歲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妳以前會任性嗎?我倒不認為。」
克萊兒心思雜亂的沉默以對。
海卡威特斯走到月歷前,雙眼搜尋了一會。「妳想要什麼當生口禮物?」
她凝視他那健碩的背影,無盡的愛在深邃的眼中流轉。「我……並沒有特別想要什麼。」
瞧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月歷上的日期,她打算留給他一些獨處的時間,正準備踏上階梯到二樓,他的話令她僵了一下。
「不管我何時離開,都請妳不要說出道別的話,我只是去處理一些事務,並不是要離妳而去。」
「好。」她僵硬的笑一笑。
他仍舊沒有說明她想知道的事!克萊兒難過地走上二樓。
海卡威特斯自浴室走入了臥房。
克萊兒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她已料到他今天要離開,所以才什麼都不說。
他替她請的假只到昨天,她今天必須到花店報到,而他也是因為如此,決定在今天回到工作崗位上。
拿起襯衫穿上,對著鏡子扣著鈕扣,突然,他瞇起眼睛,看著衣領上那突兀的口紅印。
「這該死的是打哪兒來的!」他不悅地咒罵,貼近鏡子仔細地打量著,接著想到什麼似的一笑,「是泰莉!」
昨天他的秘書泰莉拿了一份公司近日的重要資料來找他,待他交代完所行的事務,送她回停車場的途中,泰莉被人撞了一下,一頭撞上了他……也許就是在那時留下口紅印的。
他和泰莉都沒有注意到,但可能克萊兒已經發現了……而她竟然什麼也沒說?真傷腦筋!看來他得找時間跟克萊兒說一下才行,免得她誤會。
窗外一個宏亮的叫聲,奪去他的思緒──
「親愛的大哥!你醒了沒?該起床穿衣服 !」
海卡威特斯沒好氣地衝到窗前,猛推開窗子,瞪著一臉曖昧的麥斯。
「你非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裏發生什麼事嗎?」
麥斯倚在對面住家的墻上,朝海卡威特斯露出無賴的笑容。
「我只是擔心你忘記今天要回去嘛!」
他又瞪了麥斯一眼,「泰莉呢?」
「她忙你的事忙得分不開身,你知道嗎?全公司的人都因為你留下一大堆的事務,忙得昏頭轉向的。」
海卡威特斯扯了扯嘴,「現在終於明白我的重要性了吧!」他指了指樓下的大門,「進來,大門沒有鎖。」
他扯下身上的襯衫,從衣櫃裏拿出另一件穿上。待麥斯走進臥房時,他已穿戴整齊,站在鏡前審視著。
「這間房子是克萊兒的嗎?」
海卡威特斯笑著回答:「她已經懂得如何活下去了,不是嗎?」
麥斯欣賞著室內的擺設,「她還滿有格調的,把家裏布置得非常完善。看來,你這些日子還真享受嘛!」
「要不是有某個討人厭的家夥不停的嘮叨,我的享受仍會持續下去。」
麥斯哈哈大笑,「老哥,你不能把你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呀!難不成克萊兒她不肯放人?」
「她沒有表示任何意見,要我自己決定去留。」
「她的心思似乎比較沉穩了,和三年前差蠻多的。」他故意補上一句,「可以當古德曼家族的大少夫人了吧?」
海卡威特斯穿兩裝外套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他看了麥斯一眼。
「她是注定要當古德曼家族的大少夫人的,因為她原來該是卡加利斯家族的王妃。」
「你沒有準備要向她求婚嗎?」
他聳了聳肩,「還不是時候,我和她之間還不是很穩定,若我現在開口,她也不見得會答應。」
麥斯在海卡威特斯的肩上拍了拍,「不管如何,加油吧!因為法蘭麗已經知道你和克萊兒和好了。」
海卡威特斯嘆了一口氣,「她生了我三年的氣,怪我讓她美麗的容貌上長出皺紋,天啊!她甚至連胖了兩公斤都怪我!」
麥斯無奈地苦笑著,「倒霉的不只是你!那些追求法蘭麗的男人們,哪個沒有受過她的氣?全都慘兮兮的!」
在他們兩兄弟的眼裏,母親就像個將男人玩弄於股掌間的魔女,任性而且善變,只可惜唯一制得了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不悅地咕噥著:「她最好別太急著介入我和克萊兒之間。」
麥斯翻個白眼,「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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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情人節,在大家殷切的期盼下,終於來臨了。
如桃莉所預料,來店裏光顧的客人擠得店中水洩不通的。
顧客以男性佔大多數,他們全是為了一睹克萊兒的豐採而來的,當然,桃莉沒有讓他們空手而回,她狠狠地替花店大撈了一筆!
她們自早忙到晚,每個人都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蜜拉原先多請了三個工讀生來幫忙,連肯諾也一早就來了,但人手仍是不夠。
到了傍晚時,花店裏才顯得通暢些。
桃莉坐在櫃臺前,捶著酸痛的肩膀,「天啊!忙死了。克萊兒,休息一下吧!肯諾去買晚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克萊兒拿著掃帚自休息室走了出來。「讓我先把這裏整理一下。」
桃莉趴在櫃臺上,欣賞著克萊兒,「克萊兒,妳真的是美得驚人耶!難怪今天有一大群男人都是為了妳而來的,有些甚至已經有女友了,妳有沒有瞧見那些女孩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臭!好玩極了!」
看了桃莉一眼,克萊兒皺著眉,「妳別再說了!我心裏可是充滿了罪惡感呢!若是他們其中有哪一對因此而分手,我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拜托!」桃莉翻了個白眼,「若是真的分手,也是那些男人活該!誰叫他們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還垂涎別的女生。」
「可是,我總是覺得我們是利用他們的弱點,來達到賺錢的目的。」
「弱點?哈!妳是指貪婪吧!」
突地,鈴鐺聲響起,肯諾提著一大袋的食物走進來。
「吃飯 !」
桃莉興奮地跳了起來,「飯來了!我早就餓得受不了啦!」她把袋子裏的飯盒全拿了出來,「克萊兒,快來!」
「是啊!克萊兒快來吃吧!」
「好。」
克萊兒擺好掃帚,正要去享用晚餐時,門上的鈴鐺又響了起來,進來的是一位女子,她身著咖啡色套裝,看起來像是上班族。
「歡迎光臨。」克萊兒走上前招呼她。
女子笑著看向她,「請問,妳是克萊兒小姐嗎?」
克萊兒疑惑地看著她,「我就是,妳是……」
「我是古德曼先生的秘書,我叫泰莉。」她自黑色公事袋中拿出一個木雕鑲金的盒子,遞給克萊兒,「我是替總裁拿這個來給妳的。」
桃莉好奇地靠了過來,「這是什麼啊?」
泰莉將金盒擺在櫃臺上,「這是古德曼先生要送給克萊兒小姐的情人節禮物。」
肯諾研究著金盒的外表,「它有上鎖吧?」
「是的,鑰匙就在克萊兒小姐那裏。」
克萊兒疑惑地搖著頭,「我沒有鑰匙啊!」
泰莉柔柔一笑,「有的,妳的藍寶石項墜即是鑰匙。」
在場的人全都驚呼出聲:「用藍寶石做項墜!?天啊!」
肯諾催促著克萊兒,「快打開看看,看他送妳什麼。」
克萊兒解下項墜插進了鎖孔,轉了一下後,伸出顫抖的手打開了盒蓋──
一時之間,金光四射,盒子裏頭躺著一只藍寶石金紋手環。
室內的人再度驚呼了起來,只除了克萊兒──她眼眶泛紅,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眼淚滑下。
桃莉又叫了起來:「克萊兒妳看!手環的內側有刻字!」
她拿起了手環,突然呆住了……
好奇的桃莉也伸長了脖子看著,並順口低聲念了出來:
「全心投入,等妳生生世世的情;竭盡所有,換妳無怨無悔的愛。」
克萊兒再也忍不住地跌坐在地下,一時之間,淚珠不受控制地一顆顆滾落。
「海卡威特斯……」
他們在市集邂逅的情境,湧上了她的腦海。
泰莉蹲在克萊兒的身邊,「克萊兒小姐,總裁正在等著妳呢!他有話要告訴妳。」
她抬起淚眼,「等我?」
泰莉指著停在路邊的轎車,「他吩咐我來帶妳過去。」
克萊兒緊張地拿著金盒,呼吸急促地看著前方,在寬廣的辦公室走道上不自在地移動著腳步。
四周靜悄悄的,現在早就過了上班時間,他人真的在這裏面嗎?
她走到一扇胡桃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輕敲了兩下,等著裏頭傳來響應。但隨著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她始終只有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奇怪!他不在裏面嗎?可是泰莉說他在等她啊!
克萊兒推門而入,眼前是一個豪華的辦公室,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大片玻璃墻,外面的夜景一覽無遺。
她停駐了下,接著開始尋找他的身影──
接待室的左方是一組沙發,而沙發前則是一張玻璃咖啡桌;接待室的右方是一座漂亮的吧臺,玻璃架上排著一列列的水晶杯,在吧臺的旁邊則是盥洗室……
克萊兒沮喪的低垂著頭、很顯然的,他人並不在這裏!
「喜歡我送妳的禮物嗎?」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她飛快地旋轉過身,看向門口,海卡威特斯正悠閒的倚靠在門旁。
「你怎麼找到它的?我以為它不見了。」
她沒有走向他,因為她知道,自己正在發抖!
他借著窗外的光亮來審視她的美,心裏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擁在懷裏,但這會破壞了他的計畫,他想先確定一下她的心意,確定她是否會永久的接受他。
「它不是不見了,而是妳遺棄了它!」
克萊兒皺了一下眉,「我遺棄它?」
他走到沙發旁,望向布滿明亮燈光的城市,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妳知道嗎?當妳在我懷中咽下最後一口氣後,整個人便消失在空氣中,只剩下我送給妳的手環滾落在一旁。我撿起了手環,不禁想起我們在市集的初次見面,我那時才領悟到,我早已愛妳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妳留下了金紋手環,似乎在告訴我,妳對我的愛,已在妳消失的那一刻,一起毀滅了。」
「海卡威特斯……」聽了他的表白,她不禁泛起淚光。
他嘆了一口氣,「妳對我的愛仍在嗎?」
克萊兒著急地喊了出來:「你在說什麼啊!你難道還不了解我的心意嗎?」
「我感覺到妳的愛並個穩固,要不,妳怎會在三年前要我去追求其它的女人?克萊兒,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她無助地別開臉,「我沒有辦法。沒有任何一位女人有把握永遠擁有你,就連薩爾貝妮也沒有。」她將金盒放在桌上,「我沒行自信配得上你,雖然我愛著你,但愛上你,卻讓我沒有一絲安全感。」
「妳要我怎麼做?」海卡威特斯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
她手緊握成拳,鼓起勇氣的大聲喊出口:「我要你永遠只愛我一個!永遠只注視我一個!」
他沉默地看著她,心裏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他知道這不是夢……他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克萊兒眼見他沉默不語,困窘得想逃離此處。
「過來。」
她遲疑地走向他,眼神困惑且擔憂。
「我可以答應妳,但我有條件。」
克萊兒突然停住腳步,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談感情也要說條件嗎?
海卡威特斯嚴肅的注視著她,「嫁給我。」
克萊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克萊兒,怎麼了?」
「這……這太突然了!我……啊──」她整個人被壓在沙發上,疑惑地注視著緊貼在她身上的海卡威特斯。
他將臉靠近她,危險且令人昏眩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耳邊,「我忘了提醒妳,本人不接受拒絕。」
克萊兒不悅地推著他,但他依舊一動也不動的黏著她。
他……未免太霸道了!哪有這樣的求婚方式?
「你娶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海卡威特斯扯了扯嘴,「妳當我是在談生意嗎?」
「不是嗎?」她既無辜又氣憤的瞪視他。
他迅速地跳了起來,「該死!當然不是!」
他氣她曲解了他的真心。他有這麼糟嗎?
克萊兒瞧他氣成這副模樣,心中突然明白,他是很真誠地在跟她求婚。
看來,她是誤會他了……
「你真的願意為了我而放棄其它的女人?」
「真的。」
克萊兒露出甜甜的笑,海卡威特斯不禁血液直衝腦門。
「那你會寵我、疼我、關心我嗎?」
「當然!」
下一刻,克萊兒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如立誓般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那恭喜你!海卡威特斯.古德曼先生,我答應嫁給你!」
「蜜拉……蜜拉,不得了了!」桃莉自門外衝了進來,險些撞上了克萊兒.
「桃莉,妳怎麼了?看妳急成這樣。」克萊兒趕緊扶住桃莉。
「克萊兒妳真不夠意思!這麼重要的事竟然瞞著我們。」桃莉雙手扠腰,指責著克萊兒。
克萊兒一頭霧水地看著桃莉,「我瞞妳們什麼事了?」
「婚禮啊!」
「婚禮?」蜜拉和克萊兒一起喊了出來。
桃莉疑惑的彎著頭,「沒錯!咦?妳不知道嗎?」
「什麼婚禮?」克萊兒抓著桃莉的衣角猛晃。
桃莉自背袋中拿出好幾份報紙,放在櫃臺上,「這些全部都有刊登妳要結婚的事,自己看。」
克萊兒急著攤開其中一份,映入眼簾的是她要和海卡威特斯結婚的消息,上頭還有她拍廣告時的照片。
克萊兒頓時呆住了!
怎……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昨天晚上才答應他的求婚啊!怎麼今天就上報了?
蜜拉打開另一份報紙,念著裏頭的內容:「黃金家族的首腦放棄了單身,決定踏進戀愛的墳墓。」
桃莉攤開了所有的報紙,也跟著念了起來:
「還有還有!古德曼家族的大少爺,親口宣布了結婚的日期,新娘正是前一陣子廣告界裏的絕世美女。」
「海卡威特斯.古德曼的婚事,讓眾多望女成鳳的企業家摔碎了心,據說新娘不是商業界的千金小姐。」
克萊兒兩腿發軟地用手支撐著自己,身體貼靠著櫃臺。
「天啊!這……」
蜜拉拍了拍克萊兒的肩膀,「不管如何,這是件喜事。或許是他急著想讓人知道妳是他的新娘。」
「克萊兒,妳是何時答應他的求婚呢?」
克萊兒瞬間紅了臉,「昨晚我去找他的時候……」
「太棒了!克萊兒,恭喜妳!」桃莉興奮地拍著手。
「謝謝。」一道沉穩的男性嗓音介入了她們。
三個人同時望向站在門前的男人,克萊兒立刻驚呼出聲──
「海卡威特斯!」
「嗨!我的愛。」他走向克萊兒,在她額際吻了一下。
克萊兒白了他一眼,指著桌上,「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露出迷惑人的笑容,並不回答她的話,只是轉向蜜拉,道:
「不好意思!妳的員工借我一天。」說完,他便拉著克萊兒,走了出去。
桃莉露出一臉羨慕的樣子,「天啊!他實在帥得不象話!克萊兒好幸運!」
「難怪克萊兒之前不肯透露他的名字,原來她的未婚夫是鼎鼎有名的古德曼家族掌權者!」蜜拉笑著搖頭,「他們倆一定愛得很辛苦!」
「是啊!克萊兒還曾說她是因為愛得太深,才會離開他的。」
「我很高興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桃莉妳也要加油喔!」
「嗯!我和肯諾正在努力工作籌措結婚基金,我相信很快就會輪到我當新娘的,妳放心啦!」
蜜拉滿意地點著頭,「那太好了!」
「給我滾出去!」一陣瓷器的破碎聲中還夾雜著女性的尖叫。
一個女僕自雪薇妮的房間衝了出來,和門外的威廉.卡羅特撞在一起。
「老爺!小姐她……」女僕惶恐的低著頭。
「嗯!妳去忙別的。」威廉揮了揮手,接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雪薇妮的房裏此刻無一處是整齊的,能摔、能丟的東西,沒有一樣仍完好如初。
他嘆了一口氣,走向趴在床上哭的雪薇妮。
「雪薇妮,我不是早就要妳放棄他了嗎?」
她自床上爬了起來,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不甘心!我的條件並不差啊!為何他不娶我?」
威廉皺了一下眉,「他的心意妳不是早就知道了?他都告訴妳好幾次,他不會娶妳,不是嗎?」
「我不管!我不管!我對他這麼好,他怎麼可以拋棄我?我討厭他!我恨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雪薇妮大聲喊叫。
威廉擔憂地看著他的寶貝。她根本沒有聽進他說的話,她已經喪失理性了……怎麼會這樣?
威廉輕斥她一聲:「雪薇妮,別亂來!我現在正在跟他談一宗生意,妳可別害我搞砸!」
雪薇妮不可置信地瞪視著她的父親,「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是只顧你的生意?我和你的生意,到底哪一個重要?」
威廉自知和她講理是講不通的,遂低聲安慰她:「當然是妳重要 !」
但,顯然雪薇妮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你說謊!連你都在幫他,連你都覺得他比我重要,你們都是同一陣線的!」
「雪薇妮!別鬧了!」他發覺雪薇妮似乎越來越歇斯底堅,連帶的,他的脾氣也被點燃!
雪薇妮兇狠地睜大雙眼,瞪著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我不可以鬧?你不是說你最疼我的嗎?為什麼現在卻幫著別人打壓我?你是騙子!你當初就是這樣騙母親的,結果把她害死了!你是兇手!」
威廉難過地看著她。沒想到妻子的死,帶給雪薇妮如此大的傷害,是他的錯!在喬安娜死後,他只顧著事業,卻疏忽了雪薇妮的感受,他真的錯了!
威廉捉著雪薇妮的手,「雪薇妮,是爸爸的錯!妳冷靜下來,不要再這樣了!妳要我怎麼做呢?」
「叫人對付他啊!把他弄得很慘很慘……對了!還有那個女的,我不會放過那個婊子的!她只不過是個下賤的女子,為何他會喜歡她?」
威廉無奈說道:「雪薇妮,我不是說過我的難處嗎?」
雪薇妮恍惚的眼神突然閃了一下。
「爸,你知道他的婚禮是什麼時候嗎?」
「妳要做什麼?」
雪薇妮擦掉淚痕,扯了一個謊言,「沒什麼,我想在他結婚那天出國。」
威廉點了點頭,拍了拍雪薇妮的手,「妳想通了就好,」他站了起身,「我去拿他的結婚喜帖給妳看。」
注視著威廉離去的背影,雪薇妮露出如鬼魅般的恐怖笑容。
一輛敞篷跑車奔馳在寬敞的公路上。
克萊兒抬起戴著墨鏡的臉蛋,看向左方廣闊的海。
「今天天氣不錯!」
澄澈的藍天上浮著幾朵白雲,海風無聲的吹拂著他倆。
她看向海卡威特斯握住方向盤的手,再朝他英俊迷人的側面微微一笑。
「我的愛,妳在對我笑嗎?」
克萊兒高興的點著頭,「沒錯!謝謝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海仁威特斯疑惑地挑了挑眉,「怎麼現在就道謝了呢?妳都還沒有看到我送妳的禮物呢!」
「你不是帶我來看海的嗎?我的生日禮物不是這個嗎?」
他哈哈大笑,不停地搖著頭。
「難道不是嗎?」看到他仍是不客氣地嘲笑著她,她不悅地敲了他的肩一下,「喂!」
「抱歉!但我控制不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送妳什麼禮物,等一下妳就知道了!」
果真,他話才說完不久,車子轉進一條小路,停在一座大柵欄前。海卡威特斯拿出遙控器按了一下,鐵柵欄慢慢地朝兩側打開來,車子駛入裏頭,最後停在一棟白色混朱紅色磚的海邊別墅前。
克萊兒驚訝地下了車,目光不停的打量著四周。
海卡威特斯看著她美麗的臉龐,「喜歡嗎?」
她沉默的盯著前方的大海一會兒,再抬頭看向藍天,全身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
克萊兒笑著轉身抱住他,「謝謝!太棒了!」
他寵愛地吻了她一下,「妳喜歡就好,以後這裏全部都是妳的。」
「咦?」
他摸了摸她的長發,指著右方的山頭,「妳瞧!從那一座山,」接著,他又指向左方的另一座山頭,「到那一座山之間的土地全是妳的。」
她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真的。我說過要送妳生日禮物的,可是妳並沒有告訴我妳想要什麼,所以,既然妳愛海,我就決定送妳這片有海岸的土地。」
淚水立刻湧上了克萊兒的眼眶,「你對我這麼好,叫我拿什麼來回報你呢?」
海卡威特斯吻去她剛滑落的一顆淚珠,「不要回報,只要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不要分開。」
她雙手纏上他的頸子,手指撫過他的黑發,「好……」
這……也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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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瀏覽伊莉的時侯發生問題或不正常情況,請使用Internet Explorer(I.E)。 第九章
克萊兒張大嘴,望著眼前七、八層樓高,且佔地廣闊的大教堂。
它是一棟古老的教堂,從外觀來看,它擁有美麗的大理石浮雕,在二十層的石階上,是四大根廊柱,每一根廊柱均大到需五個人手牽手才能將它合抱,而左右兩邊外圍的廊柱,甚至還有翠綠的長春籐盤繞在上頭。
「好壯觀喔!」她指著教堂,回頭看向倚靠在車身的海卡威特斯,興奮地展現出比陽光更璀璨的笑容。
他透過墨鏡,正在欣賞她的美。
她將長發綁成馬尾,穿著貼身的白色短袖襯衫,衣服下襬綁在腰際,配上一件再短不過的墨綠色熱褲……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
今早,當他發覺她的穿著竟是如此清涼時,他曾建議她換另一套衣服,沒想到她卻甜甜拒絕了他,並告訴他:「天氣熱嘛!」
克萊兒扯了扯他的衣服,「那些人是在布置我們的婚禮會場嗎?」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教堂前方有十多人忙進忙出的,不是拿著彩帶,就是拿著各色氣球。
「妳想進去看嗎?」
她笑著搖頭,腦後的馬尾也隨之搖晃。
海卡威特斯挑高了眉,「真的不想?裏頭可是很大的,至少可以容納一萬多人。」
「我現在看了,結婚那天就沒有驚喜的感覺了。」她注視著他,「我希望我第一次走進那裏,是在結婚的那一天。」她拍了拍他的肩,「反正我相信你可以把它弄得很妥當的!」
他撫著她那細嫩的面容,「想看一下海嗎?」
「海?」她驚訝的緊抓住他的手臂,「在哪裏?我從剛才就有聽到海浪呢!」
瞧她如此興奮的模樣,他頓時笑了起來。
海卡威特斯拉著她的手,「走!我帶妳去,就在旁邊而已。」
他們順著街道跑,不在乎街上的人對他倆投以異樣的眼光,轉了個彎後,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立即呈現在眼前。
克萊兒隔著一片沙灘望著那摻著碎白浪花的浪潮,映著金黃色的波光,一時之間,她竟感動得流下眼淚。
「這是全世界最美的景色!」
海卡威特斯露出喜悅的笑容。
當初會選擇這間教堂來舉行婚禮,大半是閃為它位於海邊。
現在證實,他的決定沒有錯!
「咦?那邊有座瞭望臺!」她指著右前方一座兩層樓的高臺。
「春天時會有飛鳥來這邊棲息,那座瞭望臺就是提供給大家觀賞飛鳥用的。」
克萊兒看向海卡威特斯,「現在可以上去嗎?」
「為什麼想上去?現在並沒有飛鳥!」
「沒有飛鳥就不能上去嗎?」
「說的也是,我們去看看好了。」
克萊兒蹦蹦跳跳地跑到瞭望臺前,卻發現唯一通往樓梯的門被鎖住了。
海卡威特斯來到她的身後,「如何?」
她嘟著嘴仰頭看著他,「好可惜喔!它被鎖住了。」
他寵愛的對她笑著,「為什麼想上去?」
「我是想看看更遠的海。」她走到瞭望臺旁的沙灘上,一雙美麗的眼眸注視著千變萬化的海浪,「站得高,看到的是更遠、更美麗的景象,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海卡威特斯神秘地笑了一下。他會記得叫人吩咐管理員,在他和克萊兒結婚的那一天把鎖打開,讓他的新娘圓一下心願的!
午後的陽光透過鵝黃色的窗簾照進屋內,微風穿過紗窗,為室內帶來清爽的氣息。
克萊兒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自廚房走進客廳。
自頭到尾都在觀察著克萊兒的桃莉,在克萊兒招呼著吃水果時,才停止對克萊兒的審視。
桃莉在咬了一口水果後,終於發表出她的感想:
「我覺得克萊兒啊……真是個大美人!」
克萊兒覺得好笑,指著桃莉說道:「妳這句話說過好幾次了!難不成妳要把它當作是妳的座右銘嗎?」
「我還沒說完嘛!」桃莉責難地看了克萊兒一眼,「我是說,妳是個難得的大美人啦!有些女人雖然是長得很好看,可是內心卻糟透了!那個海卡威特斯真是好運!能夠把妳娶回家。」
克萊兒歪斜著頭,「這跟好運扯得上關係嗎?若他是好運,那我又是什麼呢?」
「幸福 !」桃莉一臉羨慕地盯著克萊兒瞧。
克萊兒注視著桃莉那甜甜的笑容。她……算是幸福嗎?一場感情談下來,像是花了兩輩子的時間,之中又風波不斷,如今總算是開花結果了,若要說她得到的果實叫「幸福」,似乎又不是那麼貼切……
「婚後,我打算繼續在花店工作。」
桃莉叫道:「工作?我有沒有聽錯?天啊!不是我在說妳,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耶!都嫁給那麼有錢的人了,還要去工作?若是今天肯諾那麼富有的話,我的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一定要好好給他享受一番。」
「我也很想享受,但那種日子過久了,享受就不再是享受,甚至會覺得乏味、空洞,我能了解那種感受,所以為了避免那情況發生,找點事做絕不會錯的。」
克萊兒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海卡威特斯的未來弟媳曾跟我說過有關這方面的事,她自己一直不敢嫁進去,也是因為如此。」
桃莉嘆了一口氣,「是我神經太大條了,還是妳們太小心了?」
「反正,海卡威特斯應該不會反對才是。」忽然,克萊兒眼神一亮,高興地叫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請妳來的目的了!」
桃莉興奮的張大眼睛,「是什麼?」
克萊兒自一旁的小茶幾下,拿出一大堆相簿,擺在她和桃莉之間的桌上,令桃莉一頭霧水。
「由於海卡威特斯的工作繁忙,再加上他想把之後一段時間的事務先忙完,好挪出一段時間陪我,所以 !他請婚紗公司把婚紗照的型錄先拿給我挑選,之後我們再去試穿。」
「妳想叫我幫妳挑選?」
她伸手捉住桃莉的手,「還有一件事,我想請妳……當我的伴娘,可以嗎?」
桃莉傻了一下,「當然……」她深吸了一口氣,自沙發上跳丫起來,「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克萊兒笑了起來,「太好了!所以我想說,叫妳一起過來挑禮服,到時候再一起去試穿。」
「克萊兒,想不到妳會把這個機會給我,我真的好高興!」
「別這樣說,桃莉,其實,我才是那個應該說感謝的人,三年前,我來到這裏,原是一無所有,是妳和蜜拉幫了我許多忙,我才會有今天。妳是我最重要的朋反,對我而言,我們的友情是無可替代的。」克萊兒說道。
一向活潑過頭的桃莉,此時眼中泛著淚光,「雖然妳的年紀比我大,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必須要照顧妳,也許是因為妳給我的感覺……是脆弱的,讓我忍不住想保護妳。」她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妳和他終於在一起了,我真的很替妳高興!」
「就算我結婚了,我們還是可以常在一起。」克萊兒似被氣氛感染的紅了眼睛。
「那是當然的 !」桃莉擦去淚水,笑了出來,「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兩人在傷感的氣氛中,破涕而笑。
一陣音樂鈴聲自皮包中傳了出來,克萊兒趕緊自皮包中拿出海卡威特斯給她的手機。
「喂?請問是哪位?」克萊兒邊聽邊攪拌雪白瓷器杯中的咖啡和奶精。
「我在等你啊!」她停了一下,聽著對方的回話。
「有一會了……是很重要的事嗎?」
「好,等你來再說。等會見。好,我也愛你。」克萊兒才一掛掉電話,對面座位立即坐下一位戴墨鏡的金發女子。
克萊兒困惑地看著她。
還有位子啊!為什麼她偏偏要坐在這呢?
「這位小姐,妳坐到我朋友的位子了。」克萊兒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
「他……就是喜歡妳這個笑容吧?」她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把克萊兒整個人凍住。
她……她不就是雪薇妮.卡羅特嗎?她怎麼會在這裏?
雪薇妮拿下了墨鏡,一雙美眸不懷好意地看著克萊兒,「好久不見了,小丫頭。恭喜,聽說妳就快結婚了!」
「謝謝!若是妳願意,我們歡迎妳來參加婚禮。」
雪薇妮嗤之以鼻地笑著,「妳在開玩笑吧?叫妳的情敵去參加婚禮?妳是太笨了呢?還是故作天真呢?」
克萊兒收起了笑容,心裏總覺得不大對勁,「我是說真的。」
「我看妳是故作純真吧!妳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嗎?」
克萊兒謹慎地盯著她,「妳到底要說什麼?」
雪薇妮陰狠的瞪視著她,「我說妳下賤!連我愛的男人妳都搶,真是不要臉!」
雪薇妮搖搖頭,繼續說道:「妳真是笨啊!其實他愛的人始終是我,這三年來,一直都是我在陪著他!」
克萊兒也學她冷嘲熱諷:「但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而妳呢?妳對他付出再多的真心,還不是失去了他!我要是妳,就不會來這裏自取其辱了!」
雪薇妮氣得全身發抖,嘴裏卻是呵呵呵的笑個不停。
克萊兒瞧她這副模樣,總覺得那不是正常的反應。她心中的警鈴大作,頓時生起想離去的念頭。
「抱歉!若妳沒事的話……」
「有!」說時遲那時快,雪薇妮拿起桌上的煙從缸便狠狠地往克萊兒的頭上砸了下去,「妳去死吧!賤人!看妳還能不能跟我作對!」
一時之間,咖啡廳中傳來聲聲的尖叫。
克萊兒只知道雪薇妮倉皇地逃離了咖啡廳,接著,她便墜入了黑暗之中……
克萊兒幽幽轉醒,張開眼睛,覺得入眼的光線刺眼無比,頭好象快爆裂似的疼痛。
這裏是哪裏?
「克萊兒?」海卡威特斯聲音沙啞地呼喚著她,他激動的撫觸她的面頰。
克萊兒緩慢地轉向他,「這裏是哪裏?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山莊,妳已經昏迷三天了,在醫生說妳脫離險境後,我就把妳移來這裏了。」
「我以為我死定了!」
海卡威特斯紅著眼眶,搖了搖頭,「誰說的!誰都搶不走妳,妳是我的。」
「……是雪薇妮,那天她出現在我面前,我很驚訝,不明白為何她會突然出現在那裏。」
「她瘋了!她殺了自己的父親!」
克萊兒驚愕地張大雙眼,「你說什麼!?她……不可能吧?」
「是真的!我那天之所以遲到,就是因為突然接到卡羅特死亡的消息……昨天,警方宣布兇手是雪薇妮,但因為她在事後就沒有再回去家裏,所以警方現在仍在到處緝拿她!」他抬起她雪白的手,吻了一下,「我怕她若是知曉妳安然無事,會再來傷害妳,所以把妳帶來這邊,至少這裏有比較多人照顧妳,我也比較放心。」
克萊兒微笑地握住他的手,「謝謝!讓你擔心了。」
「我不要妳受到任何傷害,那天是我胡塗,應該先叫人去陪妳的,若是妳發生了什麼事,我一定會崩潰的!這三天來,我天天守著妳,深怕妳會突然離我而去……妳知道嗎?」
「我懂……我懂……」她笑著,想藉以掩飾眼中的淚。
「還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了!不過,我肚子餓了!」克萊兒笑了出來。她真的很高興,他們又一起克服了一次劫難。
海卡威特斯像個小孩似的跳了起來,「我這就去叫他們弄,妳等一下喔!」他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立即快速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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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十章
打了電話給班迪爾之後,海卡威特斯來到了以前和克萊兒住過一段時間的別墅。
關上了計算機室裏的百葉窗,身旁的傳真機恰巧傳來了資料。
突然,門鈴聲急促響起。海卡威特斯連忙把手中的傳真資料撕毀,丟於紙簍中,轉身出去開門。
他打開了門,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雪薇妮?妳找我有什麼事?」
「不請我進去嗎?」
海卡威特斯自顧自地走進屋內,「我今天沒有心情陪妳。」
「我知道。」
雪薇妮大剌剌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妳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為何會心情不好啊!」
「哦?是嗎?」他自廚房中走出來,拿了兩杯黑咖啡,將其中一杯遞給她,「妳的黑咖啡。」
她捧著咖啡杯,看著他那無精打採的面容,高興的笑著。原來他還記得她喜歡黑咖啡?太好了!原來他心中還有她的存在。
「你幹嘛那麼固執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是因為……那個女的生命垂危!」
「哪個女的?」
「就是你要娶的那個女的啊!我在報紙上和電視上看過她。」
海卡威特斯笑著,「你認為我心情不好是因為她?」
雪薇妮驚訝地問著:「難道不是嗎?你不是要娶她了嗎?」
海卡威特斯笑得更大聲了,「雪薇妮,我有說過要娶她嗎?那全是媒體炒作的。不過,我知道她最近好象發生了什麼意外,正好,至少我不用再傷腦筋要怎樣去擺平謠言了!」
雪薇妮喜上眉梢地衝過去拉住他的衣角,「你是說……你並沒有想要娶她?這全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海卡威特斯只是喝著咖啡,並不回答她這個問題。
「威?」
「我原本以為她不錯,但是後來我發覺,她並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你想要的女人?」她以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他,「那你要的是誰?」
海卡威特斯有意無意的瞄了她一眼,並不說話。
「你……是在說我嗎?」
海卡威特斯又是一陣沉默。
「威?你說啊!」
雪薇妮這下可著急死了!
好不容易才解決掉克萊兒那個賤女人,她可不希望還有其它人來阻礙她!
「雪薇妮,妳父親呢?」
雪薇妮臉上突然一陣青一陣白,聲音有些顫抖,「你怎麼突然問起他?」
「從以前妳父親就一直不讓我和妳在一起,我想,我們要在一起,除非是他答應,否則……」
「不要管他!我們別管他!反正不需要他,我們也可以在一起!」雪薇妮衝到他面前,緊盯著他。
「妳不懂!那種不被人肯定的感覺是痛苦的,除非他親口說他……」
「不行啊!他已經……」雪薇妮趕緊合上口,她差點說溜嘴了!
「他怎麼了?」海卡威特斯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
雪薇妮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終於,她鼓起勇氣,「我告訴你,但是你千萬不能說出去!」
「嗯!我不會說的。」
「不久前,我父親死了,是我把他……因為我不能原諒他,不能原諒!他是我的父親,竟然都不幫我!他一直勸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愛你啊!他怎麼可以不幫我?我是他女兒啊!他怎麼可以背叛我?所以……」她越說越激動。
「那……克萊兒被攻擊,也是妳做的?」海卡威特斯的臉孔瞬間冰冷。
雪薇妮搖著頭,一會兒又點頭,「對……因為我知道她要嫁給你了,我沒辦法忍受你要娶別人,因為我愛你好久了!可是,你卻一直傷我的心。」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沒關係,反正她也快死了,而你又決定要娶我,這樣,我就不用再擔心了。」
「克萊兒不會死的!另外,我再說一次,我可沒說要娶妳。」他冰冷地警告著她。
她恰似被雷擊中般猛抬起頭,「你說什麼!」
「雪薇妮,妳真不是個聰明的女人。我老早就叫妳要聽妳父親的話,沒想到妳竟然把妳父親給殺了!我看妳真的瘋了!」
他無情的神情令她不敢置信,「你欺騙我?你根本沒有和那個女的分開,是不是?」
他詭異地笑著,「我不會原諒任何一個傷了她的人,因為妳是女人,所以我留一個全屍給妳,否則妳老早就粉身碎骨了!」
他的話令人毛骨悚然,她猛搖著頭,驚覺的想逃走,但不知何時從四面八方闖進來無數的警員,全用槍指著她。
她被騙了!
這是陷阱!
「你這個騙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和那個賤女人!」她眼裏布滿了瘋狂的仇恨。
海卡威特斯毫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悲哀的場面,接著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混亂的現場。
一大早,海卡威特斯便開車載著克萊兒和桃莉到婚紗公司試穿婚紗。
打從桃莉上車就一直笑個不停,克萊兒明白,但也只能無奈地看著桃莉那曖昧的眼神。
到了婚紗公司後,桃莉立刻找了個機會拉著克萊兒問:「你們昨晚是……發生大戰嗎?」
克萊兒雖然是紅暈染頰,不過仍是回答了桃莉的問題,「不!我只不過是小小地懲罰了他一下!誰叫他毀約。」
桃莉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懲罰?有這樣的懲罰嗎?還真是幸福啊!瞧海卡威特斯頂著一對熊貓眼,還非得戴上墨鏡掩飾才行呢!
一個上午下來,克萊兒和桃莉共換了十多套的禮服,累得兩人不知天南地北了,而海卡威特斯就趁機在一旁用手機聯絡公務,偶爾以眼光回答克萊兒的詢問。
到了中午,麥斯才姍姍來遲,他是海卡威特斯的伴郎人選。
海卡威特斯見弟弟匆忙趕來婚紗公司,調侃道:「不錯嘛!還記得我交代的事。」
麥斯翻著目錄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唉呦!老哥你就饒了我嘛!我剛剛忙著把公事交代清楚,還一路飛車趕來耶!」
克萊兒從二樓走下來,身上還穿著其中一套婚紗,看到麥斯,立即露出笑臉走向他。
「麥斯,還好你趕來了,你大哥他已經嘮叨一上午了!」
麥斯假裝出要哭泣的樣子,「是啊!我已經領教過了。大嫂,妳可要替我……」瞧見海卡威特斯殺人的眼光,他立即話鋒一轉,「呃……大嫂試穿的結果如何?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克萊兒笑著在海卡威特斯的臉上輕吻了一下,「你大哥已經幫我作好決定了。」
「真是幸福啊!」麥斯羨慕地說著。
海卡威特斯推了他一把,「你快去試穿吧!」
麥斯無奈的邊笑邊搖頭走上二樓。
克萊兒撒嬌地坐在海卡威特斯的腿上,雙手勾著他的頸,「累嗎?」
海卡威特斯搖著頭,枕在她的香肩上。
「沒關係,你今天回來睡床上吧!」
「心疼啦?」他點了她的鼻子一下。
她嘴硬地找了個借口,「才沒有!我是怕再這樣下去,你會有嚴重的黑眼圈,到時我會被別人笑死!」
海卡威特斯笑著搖頭,寵愛的注視著眼前穿著婚紗的可人兒。
他的最愛……
婚禮是隆重且盛大的。
兩人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舉行人生中最重要的儀式。
在寬廣的教堂中,盛裝打扮的賓客如潮水般湧來,就連古德曼企業的全體員工也在名單之內,法蘭麗和班迪爾更是跑全場地忙著接待賓客。
而在新郎和新娘的休息室中,也是喧鬧不休的。
「唉呀!蜜拉,你幫我看看後面的扣子有沒有扣好?」桃莉緊張地拉著蜜拉不放。
一旁的愛維安正努力調整著一束由金色玫瑰、野百合及長青籐蔓搭配而成的新娘捧花。
而今天的女主角克萊兒說是要平靜一下心情,躲到一旁的落地窗前去了。
她穿著一套特別設計的雪白婚紗,它是依據薩爾貝妮最愛的一套禮服改良設計而成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撫觸著覆蓋著臉的頭紗,接著羞澀地笑了笑。
愛維安走過去,再次整理著克萊兒的儀容,「好美啊!妳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我想,妳的婚禮絕不會輸給我。」
突地,門被打了開來,一位女性婚禮籌備人員探頭進來,「時間到 !新娘子準備好了嗎?」
克萊兒緊張得抓著愛維安的手,愛維安一笑,「別緊張!這是妳的婚禮,是妳等了許久才得來的甜美結果喔!」
克萊兒感激地抱緊了愛維安,「謝謝妳。」
愛維安也擁緊了克萊兒,「我會的,妳也是喔!」
婚禮的音樂此時響起……
克萊兒隨著音樂走進了教堂,全場賓客見著克萊兒那絕世的美貌,都呆愣住了。
走在紅地毯上,克萊兒一步一步地接近在聖壇前等著她的海卡威特斯。她被眼前英姿煥發的他給吸引住,整顆心瞬間醉了,不禁眼眶一紅,淚水霎時盈滿眼眶。
來到聖壇前,海卡威特斯不顧眾目睽睽,伸手拭去了她頰上的淚珠,其深情頓時令在場所有的女性皆發出嘆息聲。
當海卡威特斯當眾說出了深情的婚誓,更是讓克萊兒感動得想落淚。
「請大家給予最熱烈的掌聲,獻上最真誠的祝福,祝他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吧!」司儀為這場典禮作了個總結。
大夥兒都為這一對走過無數風雨的有情人,獻上了最衷心的祝福。
【全書完】
編注:別忘了《愛情密碼》還有「男女曖昧篇」、「男女魅惑篇」、「男女盲目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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