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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偵探/懸疑]夏綠 -【風水學園.七】太閤的魔城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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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19 12:20 A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內容簡介】
小角於大阪城享齊人福!?
這時,魔都‧大阪竟受到咒殺風水陣籠罩!!小角等人能否完全反擊!?

因文化祭的重大事件而導致校舍處於破壞狀態的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提前舉辦了研修旅行,學生們一路來到了大阪。一到達目的地,小角與東日流便目擊美少女澱屋寧寧操縱式神逮捕搶匪的場面。
其實,寧寧正是轉學的星祭文月的親戚。這幾天文月剛好來大阪借住,寧寧發覺文月對小角的戀慕之情,為了強迫小角與文月約會,還把東日流及石那捲入。但在一片混亂中,連小祝都出現了……。以雙重約會而起了大騷動的大阪城為舞台,暗劍殺最凶惡的咒殺風水陣終於開啟了異界之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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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20 01:2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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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目的地,難波!】


    富士山巍然高聳的稜線,映照在秋高氣爽的晴空背景上。



    十月,清透亮綠的田野中,純白的新幹線如細針般快速前進。


    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二年級的一百五十名學生搭乘著新幹線,從東京到大阪,沿著東海道一直往西前進。現在已是換季時節,一部分學生穿著長袖的冬季制服,但十月還有點炎熱,因此穿著短袖制服的學生仍不在少數。


    “富士山喵!賣浜名湖特大鳗魚便當的推車應該快來了吧喵!”


    聽聞此言的榎小角,望著左手腕上八顆大水晶串成的念珠手環。水晶球裏關著白貓化身的式神伽羅,她正握拳敲著透明的障壁。

    “吵死了你,什麽啦?”
   小角一臉不耐煩地皺起了他端正好勝的面容。


   “推車快要來賣特大鳗魚便當了喵,小角,放人家出去啦喵嗚。”


    伽羅在水晶球中望著小角,搓著雙手央求。


    “那可不行,我沒買你的票,你還是乖乖待在憑坐珠裏吧。”


    “不要喵,特大鳗魚便當要來了喵!”


    “呃,小角先生。方便的話,伽羅小姐用餐時,我代她進入憑坐珠吧。”


    坐在小角隔壁,金毛九尾狐化身的亞彌怯生生地說道。由於新幹線中有許多人不常看到式神,因此他藏起耳朵與尾巴,與其它學生—樣穿著制服。


    亞彌是白發劍士,谏早東日流的式神,東日流是小角的同班同學,也是他的競爭對手。谏早家是間大公司,家境富裕,因此不必像小角把式神關在憑坐珠裏省下車票錢。東日流正叉著手臂睡覺,三人座的位置上,窗邊坐著東日流,中間爲亞彌,小角則坐在走道旁。


    “哇!人家最喜歡亞彌了喵!”


    伽羅在水晶球中搖動著白色的尾巴。聽到她說最喜歡自己,亞彌白皙的雙頰頓時紅了起來。


    “這、這是我的榮幸,伽羅小姐。請問,我和鳗魚,您比較喜歡哪個呢?”


    “鳗魚喵!”


    伽羅不假思索便立即回答,亞彌眼中流下兩行清淚。


    “這是預料中的答案吧。”


    小角對亞彌稍加吐槽,輕舉起左手腕,水晶球裏冒出一道白煙,頭上長著白貓耳的少女現身於走道。


    “終於自由了喵,亞彌,謝謝你喵!”
    伽羅越過小角,抱著亞彌的脖子。


     她長長的尾巴搖啊搖,搔得小角鼻子發癢,直打噴嚏。亞彌面紅耳赤地提醒伽羅:
    “呃,伽羅小姐,要把耳朵和尾巴藏起來才行。”
  


    “爲什麽喵,好麻煩哦喵!”


    “把式神誤會爲怪物的人還是很多,這樣會引起騷動的。”


   “伽羅哪裏是怪物喵?才沒有這麽可愛的怪物呢喵!”


    伽羅交叉雙臂,別過臉去。她的任性使亞彌十分困擾,而怯生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准任性,快把耳朵和尾巴藏起來,否則我再把你關進憑坐珠裏!”
    小角對伽羅吼道。


    “嗚喵,人家不要進憑坐珠喵!”   


    伽羅心不甘情不願地,爲了把尾巴塞進短褲裏,當場就脫起衣服。短褲一脫下,邊緣繡有蕾絲的白色內褲及渾圓的臀部乍現。這時,坐在後方的男同學一齊挺起上身。


    “哦哦!伽、伽羅美眉的換衣秀耶!”


    其中也有拿出數字相機的男同學,亞彌連忙雙手結起手印,朝看得見富士山的窗戶……也就是北方,誦出北鬥七星的名稱。


    “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


    “呀!”


    風包住伽羅,她的耳朵及尾巴隨之消失,連服裝也改變了。她平時總是穿著較爲暴露的衣服,現在卻展現成熟長裙及充滿女人味的襯衫這種浪漫時尚風情,這應該是亞彌的喜好吧。伽羅大吃一驚,雙手撫摸著頭上。


    “耳朵不見了喵,亞彌,伽羅的耳朵跑到哪裏去了喵!”


    “沒沒沒沒有跑到哪裏去,我用法術藏起來而已。”
    伽羅揪住亞彌胸口,搖晃著他的頭,亞彌如此回答。



    “可惡,差一點就拍到了說,亞彌那傢伙幹嘛多事!”


    男學生們碎碎念著抱怨,小角雖什麽也沒說,卻鬆了口氣似地偷偷拍著胸膛。


    這時,車長前來驗票,亞彌連忙對伽羅說道。
    “那伽羅小姐,我們就換手了!”


    亞彌把車票交給伽羅,化爲金色的煙霧,進入東日流胸前口袋裏的憑坐珠。車長一名一名地接過乘客的車票,剪了查票印記後再歸還乘客。突然,車長感到不可思議地擡頭看著座位號碼。


     “咦?三人座上怎麽只有兩名乘客,是不是去洗手間了呢?”


    “才沒有,我好好地坐在這呢。”


    低聲回答的正是藻臥束鲋,沒特徵也沒存在感的他,通稱大衆臉。


    “不要叫我大衆臉!”


    藻臥忽然站起身來叫道,天野皺起眉頭訓斥他。
    “那邊的同學!在吵什麽啊!”


    “啊……對、對不起!我好像聽到幻聽了……或許是被害妄想症吧。”
    大衆臉遮起耳朵。


    “我又聽到了!不要叫我大衆臉!”
    大衆臉……不,藻臥精神錯亂地叫道。


    “……真是的,不知道是哪一班的學生,教養真差。”
    天野歎了口氣,再度攤開看到一半的時尚雜誌。


    “不是的,我是老師班上的學生啊。”
    無力反駁的藻臥,雙眼中淚水早巳流乾了。


    這時,“叮鈴叮鈴~”地傳來音樂盒的樂音。


    “鐵路便當推車來了喵!”
    伽羅舔著嘴唇,對販賣人員說道:
    “小姐!人家要熱騰騰的特大鳗魚便當和蒲燒鳗拌飯便當,鳗魚壽司跟可樂還有甜點冰淇淋喵!”


    “好的,各一個是嗎?”


    “各兩個喵,這個白髮的人付錢哦喵。”


    “爲什麽要我付!”

    東日流大吃一驚,跳起來吼道。胸前口袋裏的憑坐珠飛了出來,浮在東日流眼前.其中的亞彌拼命地懇求他。


    “東日流少爺,拜托您。伽羅小姐一直很期待能在研修旅行去到大阪時盡情地吃到倒呢。”


    俗話說,京都穿到倒,大阪吃到倒。意思是在京都會買太多衣服買到破産,而在大阪則是因食物太美味而吃到破産。


    “這裏哪裏是大阪!現在才到靜岡!”


    “拜托您,東日流少爺!”


    憑坐珠裏的亞彌淚眼汪汪地請求。平時嚴厲的東日流,卻對亞彌純真眼神的緊盯淨化攻擊招架不住。


    “……真沒辦法,僅此一次。”
    東日流苦悶地拿出錢包,把銀色的信用卡交給販賣人員。


    “哎呀,白金卡!謝謝您的惠顧!”
    販賣人員驚訝地刷卡,將堆積如山的便當交給伽羅後,又響起音樂離去。


    “哇!人家要開動了喵!”


    伽羅在東日流與小角之間重重地坐下,拆開筷子便埋頭吃了起來。熱騰騰的特大鳗魚便當盒下附有加熱容器,而在便當剛冒出白色的水蒸氣時,其它的便當已被一掃而空。


    “我說你啊,點可樂根本就沒意義。”


    小角受不了地望著伽羅,東日流則咳了一聲說道:


    “小角,我不會要求貧窮的你還錢的,但是希望你好好教育式神。”


    “什麽啊,還不都是亞彌隨便讓伽羅出來的!付了這麽點錢就能偉大地教訓人的話,我付錢就是了!”


    小角魄力十足地撂話。這時,伽羅拍著肚皮,幸福地歎了口氣:
    “呼!鳗魚好好吃喵,再來是名古屋雞喵。”



     “名古屋雞?”小角瞠目結舌。


    一提到名古屋,最有名的就是名古屋雞和炸蝦跟味噌炸豬排便當喵!”


    “……到達大阪之前就會吃到倒了吧。”東日流深深歎了口氣。


    如果讓伽羅如願,被她這麽吃一頓真的會破産,小角合掌對東日流低頭說道。


    “抱歉,還是幫我付吧。”


    隔著走道坐在小角等人旁邊的淺間石那則無奈地說道。


    “伽羅真是的,你也差不多一點。就算東日流再怎麽有錢,你隨便要他請客也太差勁了吧!”


    石那家是葛飾淺間神社,小角則借住在她家。短髮且看來男孩子氣的她,靈力只有中下的程度。但她擁有超群的憑坐附身能力,因此靈力與神匹敵的靈體能降身在她身上。只是因她原本靈力就弱,只要被附身一次,自己的靈魂就很有可能會脫離身體,所以她最近十分用心注意,不能失去自我,以免靈體乘隙而入。


    “哼,不要喵!差勁的是石那的洗衣板胸部喵!”伽羅憤恨地回嘴。


    “你說什麽!”


    “啾嗚啾嗚!”


    耳朵是翊膀,又白又圓的兔子式神因幡,正安分地待在石那口袋的憑坐珠裏。雖然人類很常看見兔子,但由于式神屬于怪物的一種。還是有許多人對式神保持反感。況且,式神也要購買寵物票,因此學生們都把式神都置于憑坐珠裏,才搭上新幹線。


    因幡拼命地叫著,像是想撫平石那的怒氣。石那雖氣憤,仍忍了下來。


    “算了,這是難得的研修旅行,用來吵架太浪費了,我可不想玩得不開心。”


    石那突然望向自己身旁,那裏空著一個人的座位。


    “……是啊,難得的研修旅行,志摩也一起來就好了。”


    秋津志摩是石那的好朋友,她們兩個總是黏在一起,志摩陪在身邊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旦她不在,石那總覺得十分寂寞。


    “唉,沒辦法,志摩才捨不得離開比彌身邊呢……”
    石那因無聊寂寞而歎了口氣。



    數日前,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舉行了稱爲“神無月祭”的學園祭。


    而由違法魔法建築師組成的謎樣組織“暗劍殺”卻派出刺客搗亂學園祭,讓陰樹在校園內大肆蔓延。也因此,志摩的式神比彌巨大化,結出了巨繭,事件雖如此解決,學校卻無法繼續使用。


    “……要怎麽辦啊,這東西。”


    事件結束後,小角無奈地擡頭看著巨大的繭。繭高二十公尺,全長五十公尺。當時所有陰樹都需要砍伐,東京都的環境技工帶著電鋸前來。然而,繭的纖維卻是刀槍不入的材質,電鋸怎麽割也弄不破。


    “不把繭處理掉的話,校舍就無法使用了。”


    校長八束水臣撫摸著白色鬍鬚,困擾地說道,志摩卻極力反對。


    “不行!怎麽可以舍棄比彌……我用心地把它養到這麽大耶!”


    綁著兩條辮子,戴著眼鏡,看來樸素的志摩,眼鏡之下的雙眼淚如雨下。氣勢凜然,容貌美麗的導師天野探女則煩惱不已。


    “……可是,這樣下去是無法使用學校的。秋津同學,很遺憾,你還是放棄比彌,再找新的式神從頭培育吧。”


     “怎麽這樣!絕對不行!”


    不論志摩如何反對,旁人卻不接受。教師們聚集在繭的周圍,施以攻擊咒術想破壞繭。然而,比彌的繭堅硬到風水自衛隊的飛彈都炸不開。攻擊咒術完全無效,而攻擊若過度激烈,還可能會破壞校舍本身,教師們不禁困擾萬分。


    “這麽看來,到它羽化前都無法使用學校,只能先造個組合式校舍了。”
    校長歎道



     這時小角提問:
    “組合式校舍就是像工地裏用薄薄的板子建出來的組合屋嗎?”



    “是的,現在只能拜托東京都,暫時讓我們使用附近的空地了。”


    “那種便宜貨能代替校舍嗎?”


    “組裝式的鐵皮建築物也有校舍版,而且,鐵皮屋是日本古代流傳下來的傳統哦。”


    “鐵皮屋是日本占代流傳下來的傳統?”


    小角不解地歪頭。突然間,校長握拳敲了手心,對天野說道:
    “對了!在臨時校舍蓋好之前也得停課,就提前舉行研修旅行如何呢?”



    “研修旅行……?”
    天野對這突如其來的提案難掩猶豫之情,而再次問道。



    研修旅行是每年年初的例行公事,全校以學年爲單位,參觀東京以外的都市,觀摩學習都市計劃中使用了何種風水。


    “突然將預定事項提前,會有一些問題……”


    “不,沒問題的。二年級學生本來預計去大阪吧,以前我設計經手過風水建築的旅館就在大阪,我會跟負責人聯絡。其它學年也比照辦理吧。”


    校長的表情雖沈穩,話中卻帶著強硬的意思。校長都這麽說了,天野也無法推辭。


    “哎呀哎呀,好不容易停課,我本來打算在澳洲附近的小島度過連續假日,與擁有美麗肌膚的當地男孩,在星光閃耀的海岸談場浪漫的戀愛呢。”


    長發,眼鏡與白袍爲知性代表的校醫藥師璃璃子,不甘心地嘟嘴說道。


    “……就是因爲你一副想翹掉的樣子,校長才會臨時提前預定的旅行吧?”


    天野低聲吐槽,志摩緊抓著巨大的繭,猛力搖頭:

    “不行!我身爲術者,有看著比彌進化的義務!”


    “但是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才會羽化,研修旅行也算學分,就算留級也沒關系嗎?”


    石那想說服志摩,然而:
    “不!術者和式神要一心同體。不管是留級或怎樣,在我沒有好好看著比彌的期間,它可能會被人家欺負,所以我要一直在這裏監視!”



    志摩對比彌的情感十分深厚。因此,石那也只能無奈地與好友志摩分離,獨自參加研修旅行。


    “志摩不在,就太過安靜了。”


    石那把裝有因幡的憑坐珠放在掌心,有點寂寞地說道。因幡也因寂寞而“啾嗚”地哭叫著。


    這時,後面的車廂傳來騷動的聲音。


    “快離開!快點離開啊!”


    “呀啊啊!”


   “恐怖份子!是恐怖份子!”


  小角猛然站起身來,石那則抓住小角衣服下擺制止他。


    “小、小角!很危險耶,他們說是恐怖份子!”


    “所以我才要去啊!”

    小角不假思索地回答,走過走道。東日流也跟在他身後。

    “我也去好了,如果有個萬一,你一個人勢單力薄。”


    “哼,多謝你哦。”


    坐在後方的天野也站起身來,目光嚴厲地望向後方的車廂。


    車門開啓,後面車廂的乘客慌慌張張、東倒西歪地狂奔而出。走道上的小角與東日流差點就被踩扁,他們於是往座位移去。


    “喂,怎麽了?”


    “不知道!不知道!可是有恐怖份子!”


    “如果不知道,怎麽會知道是恐怖份子咧。”


    小角冷靜地問道,四處逃竄的人們卻無心回答。受到恐懼侵襲,車廂後面的學生也站了起來。


    “恐怖份子?”


    “他們說恐怖份子耶!”


    “別慌!這麽多人擋在走道上,反而會無法前進!”


    天野嚴厲地提醒大家,學生們卻充耳不聞。所有學生都站起身來想逃,在走道上互相推擠,反而堵住走道,動彈不得。


    “可惡,現在連去勘察狀況都沒辦法。”
    東日流啐道。



     能通過的地點就只剩下走道接近車頂的部分,但車廂連結處也擠滿了人,因此無法以飛天術飛過去察看。


    這時,東日流口袋中,憑坐珠裏的亞彌說道。
    “東日流少爺,屬下去察看情形。”


    “哦,也對,你過得去……麻煩你了,亞彌。”


    東日流取出憑坐珠,其中冒出金色的煙霧,姆指大小,身穿和服裝束的亞彌飛了過去。

    小角則拍著悠閑自在地吃著便當的伽羅肩膀:
    “喂,你也去啦!”




    “唔喵?可是人家還沒吃到名古屋雞喵!”


    “你再羅嗦我就把你關進憑坐珠!”


    “嗚嗚,好吧喵。”


    伽羅歎了口氣,把便當盒放在椅子上,往地板上爬過去。旋即,她的模樣化爲白貓,鑽過衆人的腳下,往後方車廂前進。


    後面的車廂裏沒人,大家都逃到更下一節車廂去了,後面正起了大騷動。販賣便當的推車擋住去路,導致騷動更加惡化。


    “把推車弄開!快點閃開!”


    “請不要推擠,有老人家在!”


    亞彌在空無一人的車廂中變回原本的大小,剛才他身穿制服,現在爲了探查四周的聲響,于是變回平時的和服裝束模樣,九條尾巴及耳朵也露了出來。


    “如果不快點找出原因,平息騷動,會有人受傷的。”


    快步走過來的白貓也變回露出耳朵尾巴的伽羅。


    “到底是什麽大事喵?”


    伽羅動著鼻尖四處嗅著。座位上放著行李、吃到一半的便當、打開的書、開啓電源的筆記型電腦,而不知何處傳來時鍾般微小的“滴答滴答……”聲。


    “是定時炸彈喵!”


    伽羅馬上就要逃走,亞彌卻豎起耳朵,搜尋聲音的來源。接著,他發現聲音是由地上的一個黑色皮制背包裏傳出來的。


    背包的拉鏈稍微打了開來,其中有一把黑色手槍。手槍下有六根紅色炸藥般的物體,以膠帶黏在一起,正傳出時鍾的聲音。


    “這是……!”

    亞彌拿起手槍,伽羅則躲在座位底下,欲哭無淚地叫道。

    “亞彌,快逃喵!爆炸會死的喵!”


    “請等一下,伽羅小姐!”


    亞彌冷靜地拿出包包中的物品。有炸藥般的六根紅色筒狀物、紅白色布條、指針走動會發出聲響計時的馬表、五十公尺長的卷尺、裝在塑料袋裏的摔炮、萬國旗……


    “這不是大隊接力用的道具嗎?”


    “大對接力?”    ’


    “就是運動會的道具,接力棒、選手身上戴的布條、馬表等……”


    亞彌動了動手槍,扳機彈開,撞到摔炮,于是發出“砰砰”的聲響,並傳出火藥味。聽聞這聲響的乘客更加混亂。


    “爆炸了!”


    “救命啊!”


    “各位請稍等,請冷靜!這並不是炸彈!”
    亞彌大聲叫喊,見到他的模樣,人們更加騷動不已。



    “快看,他的耳朵!”


    “妖怪,恐怖份子是妖怪?”


    “他想殺掉我們!先殺後吃!”


    亞彌心想“糟了”連忙遮起耳朵。人們情緒激昂,互相推擠,也開始出現傷者。

     伽羅無奈地叉腰說道:
    “都說沒問題了還這樣,人類真是笨蛋喵!”



    “這就是恐怖主義。日本死於車禍的人每天平均三百人,但是沒有人害怕車輛吧?然而大家都害怕恐怖份子。”


    “這麽一說也沒錯喵,因爲恐怖活動而死的人比車禍死的人多喵。”


    “恐怖份子真正的武器不是刀槍也不是炸彈.而是恐懼。不知何時自己身邊會發生恐怖活動……這份恐懼感,能使恐怖份子不必直接動手而傷害衆人。”


    “人類雖然態度高傲,卻是膽小鬼喵。”
    “所以我們式神才得守護人類!”亞彌表情嚴厲地說道。



    這時,新幹線于最靠近的車站緊急停車。車門一開,人人爭先恐後,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見了群衆互相踩踏,推擠逃跑,伽羅感到毛骨悚然。


    “人類好可怕喵!”


    “正是女口此……”


    月台上,互相碰撞而鼻血流個不停的人,哭叫的小孩,受傷而蹲在地上的人們,構成地獄般的景象,亞彌沈痛地看著這一切。


    結果,新幹線晚了一個半小時才抵達新大阪。


    “運動會道具?”


    學生們魚貫下了新幹線,來到車站大廳,七嘴八舌地抱怨了起來,只有在通過查票口時,伽羅暫時被關進憑坐珠裏。


    “那,只是忘記帶走的東西啰?誰說是定時炸彈跟恐怖份子的啊?”


     “隨便亂講,引起大騷動,真是麻煩透頂。”


    學生們的表情中帶有濃濃倦意。從東京到大阪原本只要兩個半小時,現在卻花了四個小時才到達,會累得東倒西歪也不無道理。學生裏,也有逃跑推擠時跌倒,撞到鼻子流鼻血,手指扭到,關節挫傷等傷者。


    唯一還精神充沛的是藥師。她不論男女種族,只要對方可愛,一定會伸出魔掌,因此被視爲危險人物。對她而言,這次的事件卻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哎呀哎呀,還有這麽多孩子還沒接受治療!真是寶山!啊啊,跟著二年級果然跟對了,賓果!”


    “你還是一樣輕率啊,瑠璃子。”


    天野深深歎了口氣。二年級五個班級的導師們,則因預定大亂而連忙讓學生稍等,攤開預定表,調整起行程來。


    “新幹線誤點,大阪市內的公車觀光要怎麽辦?”


    “如果不先觀光,明天起學生就無法自由活動……”


    “可是現在能預約到一百五十人的公車嗎……”


    “老師他們好像還要花點時間討論。”


    小角等人站在車站大廳等,其中也有累得就地坐下的學生。
   


   “只是運動會,還真麻煩喵!而且竟然說人家是恐怖份子,真沒禮貌喵!”
    伽羅氣憤地說道。


    石那則幫她戴上帽子:
    “所以才要你在別人面前把耳朵藏起來嘛,這樣你懂了沒?”


    “這是歧視式神喵!人家和亞彌又沒有做壞事喵!”


    “不過最近有很多野生式神什麽的,所以大家對式神的印象都不好啊。”


    “嗚嗚,人家好生氣喵。人家討厭耳朵在帽子裏面又悶又熱喵!”


    伽羅碎碎念著怨言。小角趁著空檔環顧車站大廳,稍遠處有個放在玻璃箱內的文樂人偶,前面還放置了結著許多金色葫蘆的旗幟。小角佩服地盯著葫蘆看:


    “真不愧是大阪,會面地點的標記是幹成葫蘆啊。”


    “大阪的名産是葫蘆嗎?”曆史不好的石那問了這麽一個蠢問題。爲了不傷害她,亞彌仔細選擇詞彙地解釋:

    “不,呃,石那小姐,幹成葫蘆是豐臣秀吉作戰時的標誌哦。”


    “豐臣秀吉是戰國時代的人吧,他跟大阪有什麽關系?”


    “這是因爲,建造大阪城的人就是豐臣秀吉。”


    “建造大阪城的是工人吧?”


    “基本上是。”小角低聲說道。認真過頭的亞彌想讓石那理解,於是焦急地說明:

    “所以呢,總之豐臣秀吉是大阪引以爲傲的偉人,因此大阪車站才會裝飾著乾成葫蘆的!”


    “可是豐臣秀吉是愛知縣人啊。”小角平淡卻犀利地吐槽。這時,亞彌瞬間停格,石那則責備似地望向小角。


    “小角,你怎麽可以欺負亞彌!”


    “我、我又沒有欺負他的意思。”


    小角不知如何是好。亞彌蜷曲著身子,蹲下啜泣,被伽羅逼得請她一大堆的東日流.則以有些哀傷的眼神望著白金卡。


    這時,有人撞上小角背後。


    “痛!”


     小角瞪著對方,撞他的人是個年輕男子,染了一頭金髮,身穿重金屬風格的T恤,手上拿著一只繡上玻璃珠的手提包,這手提包怎麽看都不像是他的東西。後面傳來老婆婆的喊聲:

    “把包包還我!我三點前一定要到博多才行,我要參加孫子的結婚典禮啊!”


    那是個白髮蒼蒼,看來氣質高雅的老婆婆。男子“啧”地啐道,便又跑了起來。


    “真不愧是全國搶案最多的大阪呢。”石那佩服起奇怪的事跡來了。


    “原來是搶匪,最卑鄙無恥低級的混帳王八蛋!”


    小角右手燃起火焰旋渦。這時,天野嚴厲地斥喝小角:
    “榎小角,不准在這裏使出法術,會嚇到一般人的!”



    “可是老師,我是要幫助別人啊!”


    “就像有許多人對持有刀槍的人感到抗拒一樣,也有許多人對術者及式神感到抗拒。不准使出法術,快追!”


    “去,真麻煩!伽羅,走了!”


    小角滅掉火焰。伽羅卻不知何時跑到紀念品店試吃東試吃西的。


    “哇啊,這個大阪燒仙貝真的有大阪燒的味道耶喵。”


    “這沒用的家夥!”


    小角于是追著搶匪跑,他雖對腳力有自信,但在人群中卻難以奔跑,而離搶匪越來越遠。亞彌與東日流也追了過來。


    “小角先生,不使用法術的話,歹徒會逃掉的!”


    “可是老師說不行啊!”


    “交給我!”


    語畢,東日流拿起插在腰間的五钴杵。東日流能把氣灌注到五钴杵內,做出氣的刀刃,他是劍術精湛的劍士,足以自如地操縱五钴杵之劍。


    “笨蛋,老師才說了不能使用法術!”小角連忙制止東日流。


    “誰說要使用法術的。”


    東日流平靜地說道,並把五钴杵高舉過頭,猛力丟出。金屬制的五鑽杵便以飛快的速度筆直飛去,擊中搶匪後腦。


    “锵!”


    五钴杵發出悶響,男子應聲倒下。亞彌邊跑,眼中邊散發出光芒:
    “真不愧是東日流少爺!”


    “這個……我說你啊,對自己的武器好一點吧。”


    小角低聲吐槽。搶匪後腦起了個大腫包,倒在地上抽搐著。東日流拾起五钴杵,抓住搶匪手臂,取回手提包。


    “竟然奪取他人的物品,你也有點羞恥心吧!請你到鐵路警察局一趟!”


    “什麽!你這小鬼開啥玩笑!”


    搶匪操著一口流利的大阪腔,並從口袋裏拿出水晶球。


    “出來吧,網剪!”


    銳利刀刃般的物體飛出,劃過東日流抓著搶匪的手。


    “痛!”東日流皺起五官,把手縮回,亞彌連忙飛奔過去。


    “東日流少爺,您沒事嗎?”
    “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東日流從口袋取出白色的手帕,包紮在手上以便止血。浮現于車站大廳的物體,竟是一只全長兩公尺的妖怪。妖怪體色鮮紅,頭部似鳥,身體卻與美國蜊蛄相似。


    小角握拳敲了敲手心:
    “哦哦!這就是大阪知名的招牌活動大螃蟹啊!”



     “這是式神。”東日流冷靜地說道,小角氣憤地瞪著他。


    “我是在搞笑啦,我在對搞笑和吐槽之城大阪表示敬意啊!”


    “您臉紅就代表您是認真的吧?”


    亞彌的吐槽有如萬箭穿心,小角馬上沈默不語。


    車站大廳裏的人見了巨大的怪物,驚嚇得四處逃竄。


    “怪物啊!”


    “又是式神啊,快溜!”


    “……又是?到底怎麽了?”小角皺起眉頭,東日流則叉起雙手。


    “看來,這裏也有違法魔法建築師利用式神爲非作歹。”


    “可是在東京,大家不會一看到式神就跑啊。”


    “大阪這裏的情形應該更爲嚴重,你看看這家夥幹的好事就知道了。”


    東日流瞪著搶匪。對方汗流滿面,發出尖銳的笑聲:
    “怕了吧!不想被我的式神切成八段。就快閃開!”



    “這式神是誰給你的?”小角指著網剪問道。


    “你白癡啊,誰會免費送我式神,這是買來的啦!”


    “賣你式神的人是暗劍殺的人嗎?”東日流這麽一問,搶匪一臉不解:
    “聽呒啦,那個人平常都賣一些迷幻藥之類的,上次他說有新貨,就賣給我啦!”
    “原來如此,是跟五十相同的模式。”



    東日流輕輕歎了口氣。


    五十猛之前操縱暗劍殺讓渡給他的神獸白澤,攻擊了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

    然而,實際上卻是白澤爲了暗劍殺的目的工作,五十反而遭到利用。


    “這麽說來,就算對這混混嚴刑拷打,他也吐不出半點真相啦!”小角說道。


    “看來這次就連式神的神格都不高,應該完全沒有智能吧。”
    聽聞小角與東日流的對話,搶匪吼道。



    “你們在說啥!別小看我的網剪!”


    “嚇啊啊——!”網剪大開利螯,襲向小角等人,小角對東日流問道。


    “東日流,這麽一來,我們使出法術反擊也沒關系吧?”


    “式神在這裏的評價似乎十分惡劣,民衆很可能會以爲我們也是同夥。”


    “如果顧忌東顧忌西,我們會被幹掉的!”


    小角對網剪誦出風之咒語:
    “神志那津!”



    說出口的話語化爲含有真空風刀的旋風,襲向網剪。無奈,真空風刀遭網剪的硬質甲殼彈開,發出碰撞堅硬物品般的铿锵聲。


    “怎麽這麽硬啊!”
    小角緊張地低語。



     網剪來到小角面前,揮動利螯,想一舉砍下他的首級,東日流喊道:
    “你在幹嘛,小角,快用火焰啊!”



    “混帳王八蛋,在這裏使出火焰會引起火災的啦!”


    “……沒辦法,看來我不使出法術不行了。南無遍照金剛!”


    東日流看不過去,拿出五钴杵說道。金色的五钴杵散發出銀色光芒,化爲光劍。


    他擺好五钴杵之劍後,便斬向網剪,未料,五钴杵之劍也發出铿锵聲彈開。網剪在空中翻了個身,再度襲向他們。


     “真的很硬,區區一只蝦兵蟹將竟然硬成這樣。”


    “怎麽辦?”
    小角等人躊躇不前。這時搶匪以網剪掩護,慢慢向後退去。



    (再這樣下去會被逃掉的,果然非使用火焰不可嗎……)


    在小角猶豫不決時,他背後響起尖銳的聲音。


    “出來吧,廚法螺!”那是名少女的聲音。小角猛然回頭。
    “難道他還有其它會使用式神的同夥?”



    這時,小角面前飛來一只巨大的河豚。它膨脹成圓球狀,拍動著小小的胸鳍。搶匪見到這毫無緊張感且愚蠢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


    “什麽啊,這是河豚燈籠嗎?”


    霎時,河豚雙眼發出光芒,嘴巴大開,吐出綠色的液體。


    “泥泥泥溶身!”


    “唧耶耶耶!”


    網剪全身遭毒液淋上,堅硬的甲殼也冒出黃色煙霧,並開始發出滋滋聲溶化,沒多久,網剪已成爲一灘泥狀液體。


    “我、我的網剪……!”搶匪嚇得慌忙逃走。少女指著搶匪叫道:
    “廚法螺,別讓他逃啦!”



    “知道啦,泥泥泥溶身!”


    河豚追著搶匪,再度吐出毒液。搶匪雖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鞋尖卻沾上了些許液體,沾上液體的地板及鞋子冒出黃色煙霧溶化。搶匪雙腿發軟,嚇得動彈不得。


    少女粗魯地從小角身後走來。她穿著黑色水手服.染成茶色的短發給人一種不拘小節、豪爽的印象。睫毛纖長分明,眼尾上揚的雙眼神采銳利,長得雖美,卻看似難以親近。河豚拍動著胸鳍回到少女.身邊,輕巧地停駐在她肩上。


    “真是無趣的人,幹嘛躲開啦!”(注:該少女說話有大阪腔。)


    少女低頭看著搶匪,叉著雙臂不滿地說道。她的個子比石那等人略高,身材比例亦十分勻稱。然而她腿上穿著已經退流行的泡泡襪,耳朵上別著耳環,指甲上塗著綴有亮片的指甲油,嘴唇上塗了珠光唇蜜……十分華麗。換句話說,也有些裝飾過度了,搶匪頹然坐在地上,膝蓋抖個不停。


    “法術和名稱都太可怕啦!當然要躲啦!”


    “白癡啦!舍身搞笑才是大阪人應有的氣魄啊!”


    少女說完就狠狠一拳捶在搶匪頭上。


    “這樣叫做搞笑嗎?”小角小聲地吐槽,搶匪瞪著少女。


    “這、這麽強的式神,你是在哪買到的啊!”


    “白癡,式神才不是花錢買的!你竟然拿式神來做壞事,去收容所冷靜一下吧!”


    少女再度揍了搶匪的頭。這時,警官們飛奔前來:
    “你就是報警的人嗎?搶匪在哪!”



    “在這裏,已經抓到他了。”


    少女從口袋取出手機,手機上吊著一堆吊飾,有螃蟹道樂的招牌大螃蟹、吃到倒人偶、美國福神、關西地區的知名動畫人物等,全都是大阪的代表,光是吊飾大概就有一公斤重。


    其中有個水晶球吊飾。河豚化爲藍色煙霧,消失在吊飾裏,看來那是憑坐珠。警官們大吃一驚,盯著少女。


    “剛、剛剛的是……?”


    “什麽啊,你們不知道式神啊。”


     “那、那是式神?……就是魔法建築師操縱的怪物嗎?”


    “白癡,怪物會幫人抓壞蛋嗎!”


    少女怒道。警官們驚慌失措,連忙抓著搶匪的手臂,拉他站起身來。


    “真是的……誤會真是多到數不清哪。”


    少女怒氣沖天地叉起雙臂。


    這時,取回包包的老婆婆驚恐地對少女點頭致意:
    “真是非常感謝您,我想送您謝禮……”



    “免啦免啦!你要去博多吧,不快點的話新幹線就要開走啦!”


    少女自豪地笑了笑,把手機收進口袋,拍了拍老婆婆的肩膀。老婆婆不斷對她點頭致意後才離去。


     少女心滿意足地目送老婆婆,這時,小角對她出聲說道:
    “喂,大阪的魔法建築學校沒有規定不能在衆人面前操縱式神嗎?”



    “怎麽可能,這當然是禁止的啊。可是呢,本人覺得應該要讓大家看看式神的豪啊(注:大阪腔之故,同一般的“好啊”)。現在違法魔法建築師增多,大家對式神和魔法建築師的印象都變差了。”

    聽聞此言,認真的亞彌擔心地說道。


    “可、可是既然禁止了,還是遵從一下比較好吧……我覺得在衆人面前操縱式神,會使大家受到驚嚇……”

    “你說啥?遵從一下?狐狸小哥,你太天真了!”少女戳著亞彌胸口繼續說道。


    “你知道怎麽看紅綠燈嗎?”


    “紅綠燈?綠色是前進,黃色是警示,紅色是停下腳步……對吧?”


    “白癡啦,綠色是前進,黃色是快速前進,紅色是小心前進啦!”


    少女自信滿滿地說道,亞彌則愕然地望著她:
    “可是,交通規則不是這樣吧?”



    “這裏是大阪啦!只要不造成別人的麻煩,愛怎麽做就怎麽做,才是大阪本色啦!”


    “太狂熱了吧……”小角感到胸口難受地歎了口氣。


    這時,石那來叫小角他們回去。


    “小角,剛剛警察來過了吧?有沒有怎樣啊?老師他們總算決定好行程了……”


    說到這裏,石那忽然望向少女。


    “咦,她是?”


    “她哦,是大阪人,也會操縱式神。”


    “本人叫澱屋甯甯。你們好像也是魔法建築類別的學生嘛。”


    “嗯,我們就讀東京的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


    小角這麽一答,甯甯目瞪口呆:
    “咦,草薙魔法建築。”



    “你知道?”


    “還算蠻有名的啦,不過靈力偏差值是我們禦堂魔法建築高專比較高。”


    甯甯擡頭挺胸地說道。看來她不但靈力高,也充滿自信。


    “還有,本人可是二年級的第一把交椅,只是本人的親戚說要來大阪玩,所以本人才到新大阪來接她的。”


    聽聞甯甯這麽一說,石那眼睛爲之一亮:
    “哇啊!貨真價實的大阪腔耶,好像搞笑藝人哦,你可不可以表演一下搞笑?”



    “白癡啦,東京的人每次都這樣,可是我們只是說大阪腔而已,才不是在搞笑啦!”
    甯甯雙手握拳叉腰奮力說道。



    “說到搞笑,就是指在吉竹和松本旗下工作的藝人,也就是搞笑的精英啦。如果只是平常說說有趣的事情,這種人是當不成搞笑藝人的啦!”


    “只不過是搞笑,你何必那麽認真……”
    石那想安撫甯甯。



    “啥是只不過是搞笑!在大阪絕對不能說兩件事,你剛剛就說了其中一件!”


    “另、另一件是什麽?”


    “巨人隊球迷!”


    “的確像是會被蓋布袋。”


    小角低語,其實小角正是巨人隊球迷。


    這時,天野焦躁地走了過來:
    “喂,搶匪已經抓到了!快點回來!”



    “啊,是的,對不起!”


    石那連忙回答。亞彌擔心著東日流手上的傷,一起跟著歸隊。小角也要歸隊,他再度回頭望向甯甯:
    “能抓到搶匪真是太好了,你的式神真能幹!”



    小角雖出口成髒,卻有著與之相悖的端正容貌,他臉上充滿了調皮的神情,還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見了他的笑容,甯甯不禁紅了臉。


    (嗚哇……這傢伙,真是太爽朗啦!)


    小角等人就這樣離去,甯甯暫時出神地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突然,甯甯的手機響了。鈴聲當然是《活蹦亂跳的螃蟹料理》(注:知名螃蟹連鎖餐廳‘螃蟹道樂’的廣告歌曲)。甯甯一驚,連忙把掛著一堆吊飾的手機拿到耳邊:

    “喂喂?啊,抱——歉,你就在出口那裏等!”


    甯甯慌忙跑到出口處,那裏站著一名個子嬌小的少女,她有著嬌弱的大眼睛,纖細的手腳,及柔軟的秀發。少女穿著秋天的連身洋裝,拿著一只大皮箱。


    “小文!”


    甯甯飛奔到少女身旁,緊緊抱住她。由于甯甯個子較高,導致少女的腳踩不到地.而掙扎著說道:
    “甯、甯甯,別人在看耶!”



    少女面紅耳赤地焦急不安。甯甯放開少女後,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抱歉抱歉,因爲小文還是一樣可愛,所以我忍不住啦!”



    “對不起,突然不請自來……”


    “真的沒關系啦,有困難的時候總要互相幫助啊。你是我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表妹耶。阿姨還好吧?”


    “媽媽的腳被門夾到,小趾骨折,所以醫生說要暫時住院。爸爸出差,下禮拜才會回來,所以媽媽叫我先來甯甯家打擾……真的很對不起。”


    少女聳肩對甯甯點頭致歉,甯甯開朗地笑道:
    “真的沒關系啦,最近治安不好,尤其小文又這麽可愛,怎麽可能留你一個人在家呢,這種心情本人了解。小文這麽嬌滴滴的,真是太可愛了。”



    甯甯看她看得出神,少女不禁紅了臉:
    “我每次都讓甯甯擔心了,這次來得這麽突然,給你添麻煩了吧?”



  少女見到甯甯身穿制服,更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啦,本人已經跟老師請假了,而且今天來接你,還順便消滅了惡徒咧。”
    “消滅惡徒?”



    “啊,說到這個,我遇見小文以前學校的人啦。”


    “咦,草薙魔法建築學校的人?”


    “嗯,可能是畢業旅行吧。雖然本人不太喜歡東京人,不過裏面有個感覺不錯的人。”


    “哦……能讓甯甯看上,還真是不容易呢。你明明很受歡迎,卻因爲條件太高,所以現在都還沒交過男朋友呢。”


    少女眼睛一亮地看著甯甯,甯甯別過視線,搔了搔頭:
    “沒、沒有啦,本人的條件才不高呢,本人的條件是……呃……”



    甯甯瞥了瞥少女,她多麽想對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表妹傳達這份情感啊……然而少女只是以純真無邪的眼神不解地看著甯甯。


    “啊!算啦!”


    甯甯發起怒來,豪爽地搔了搔頭發,少女則感到不可思議地問道:
    “甯甯喜歡的人是怎樣的人呢?如果是畢業旅行的話,應該是四年級吧,說不定有幾個我知道的人呢。例如花花公子石凝學長……”



    “不,不是花花公子型的,要形容的話,應該是有古代感吧。”


    “古代感?”


    “嗯,手上掛著水晶球的手環,朋友是個不知道哥德龐克風還是什麽的,頭發染成雪白……哦哦,還有個超嚴肅的狐狸式神。”


    聽著甯甯說明,少女的表情越來越複雜。她臉上表現出高興、不安、彷徨等各種情緒。


    “……是榎同學!”少女雙手遮著面孔說道。


    “你認識嗎?”


    “因爲我們是同學年……還是同班同學!  榎同學來大阪了……”


    少女拼命壓抑著興奮的心情,拼命想保持冷靜地問道:
    “那、那大家去哪裏了?”



    “不知道耶……小文,那個男的怎麽了?”


    “咦,沒、沒有,他沒怎樣。”


    少女猛力搖著頭。然而,即使她想裝蒜,卻瞞不過從小一起長大的甯甯。


    “……小文,你喜歡那個男的吧。”


    “沒沒沒沒沒沒有,我我我我我才沒有!”


    少女面紅耳赤、驚慌失措地回答。甯甯深深歎了口氣,拍了拍少女肩頭:
    “豪!雖然本人不准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文和不良少年在一起,不過那個男的還算及格,與其強迫對方接受,不如希望喜歡的人得到幸福,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啦。交給本人啦!”



    甯甯魄力十足地說道,從手機吊飾裏的憑坐珠叫出河豚式神,廚法螺。


    “出來吧,廚法螺!”


    河豚伴隨著藍色煙霧出現,它不耐煩地望著甯甯:
    “甯甯大姐頭,你要叫我出來幾次才高興啦?如果你要讓我一直進進出出的,不如讓我一直待在外面啦。”



    廚法螺的外表雖是河豚,但因甯甯十分優秀,因此廚法螺身爲式神的神格也相當高,會說人類的語言。只不過,它說的卻是有點怪異的大阪腔。


    “唉呀別抱怨啦,你剛在憑坐珠裏也聽到本人說的話了吧?”


     “豪啦豪啦,你要我去找剛剛的男生對不對?真拿你沒辦法啦!”


    廚法螺輕飄飄地飛上空中,少女則心生羨慕地目送著她。


    “廚法螺先生的神格好像比去年我看到她的時候更高了耶!”


    “廚法螺先生……你叫她‘先生’?也是啦,他也沒可愛到讓人想昵稱‘小廚’啦。”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本人知道啦。它的神格雖高,但是也越來越狂妄啦。”


    “不過,我的蝴蝶爲了掩護我而死掉了,所以我好羨慕甯甯和廚法螺呢……”


    少女寂寞地說道,甯甯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而困惑不已。


    少女名叫星祭文月……她是小角的同班同學,曾向小角告白。暑假的實習旅行是她在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參加的最後一個活動,之後她就轉學到北海道的普通高中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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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20 01:46 PM|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無法實現的愛戀】


東京都江戶川區,石那家,葛飾淺間神社的庭院裏,個頭嬌小的巫女手上拿著金黃鈴鐺,正在練習跳舞。


有著一頭黑色長髮,身穿白紅雙色白拍子服裝的她,是小角的青梅竹馬,步行巫女,三輪祝。她現在借住在淺間神社,不過最近有件事纏繞在她心頭。


那就是謠傳小角與東日流“很可疑”,這件充滿志摩希望性觀測與獨斷的偏見,有著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謠言。


樹殺風水的事件解決時,東日流的確緊緊抱住小角。之後,小角花了三小時對小祝解釋自己是清白的,因此小祝暫且相信小角,但她心裏仍留下無法抹去的疑問。


“小角……你真的喜歡那個人嗎?我是不是不該待在這裏呢……”


雖然想問個清楚,小角卻已經不在這裏了。小祝練舞的時候心神慌亂,導致腳步不穩。


“呀!”


小祝踩到和服褲裙的下擺,跌倒在地,跟木頭地板撞個正著的鼻子紅通通的。


“好痛痛痛……”小祝淚眼婆娑的摸著鼻子。


兩名巫女由神社旁廊走來,她們是在樹殺風水事件中受到燙傷,目前正在靜養中的石那胞姐咲耶,及在她痊愈之前留在神社支援的母親千流。


“小祝,你又在練舞了啊?就算不練習,你也是我所看過最棒的舞者了呢。”
千流說道。她十分年輕,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咲耶的母親。


“沒、沒有的事,我的修行還不夠……”

小祝會這麽說,絕不是因爲謙虛。


(如果曾祖母還活著一定會罵我,如果因爲這點小事就動搖,就沒有資格擔任統率風之巫女的巫女姬。我想變得像曾祖母一樣強。如果我的靈力更強,就能解開小角記憶的封印了……)


小角小時候受到巫蠱收養時,巫蠱消除了他以前的記憶。巫蠱想讓日本重回原本居住于此,古代衆神“地祗”的掌控。而小祝的曾祖母阿祈奶奶之後也消除了小角對巫蠱的記憶。因此小角完全沒有受巫蠱收養前的記憶,也沒有對家人的記憶。


(雖然小角總是很有精神的樣子,卻因身世無所寄托而十分寂寞,這點我完全了解。我一定要想辦法讓小角的記憶恢複,幫助他找到家人……)


小祝的心中——個勁地想著小角,見此,咲耶溫柔地說道:
“小角他們走了,你很寂寞吧。”


她是名清秀的美女,雙手因燙傷而以白色繃帶包紮,令人看了相當心疼。


小祝猛然擡頭,慌忙搖頭說道:
“不、不會,我沒事的,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是嗎?我覺得你的心思不在這裏哦。”
千流溫柔地微笑說道。


小祝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對:對不起……我的修行真的不夠……”


“沒有的事,你的舞步就像阿祈巫女—樣哦。”


千流說道(,聽聞此言,小祝及咲耶都大吃一驚。


“媽媽,你知道小祝的曾祖母嗎?”


“我年輕時曾見過步行巫女之長,統率風之巫女的巫女士。那時候小祝還沒出生,小祝的母親及另一名叫做美香的巫女,正以身爲阿祈巫女的繼承人而聞名呢。”


“美香……女士?”小祝對這個名字似曾相識,而皺起眉頭。


“難道是……那位據傳是步行巫女,東日流先生的母親?”


“我也不清楚,在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阿祈巫女了……不過,既然你是風之巫女姬,也就代表你母親被選爲之後的巫女王,成爲繼承猿女血統的偉大舞姬之長。”


“猿女?”


“那是你們步行巫女的祖先”


“是天钿女嗎,爲什麽要把天钿女稱爲猿女呢?”


“是啊,媽媽。說人家是猿,會不會太失禮了。”

咲耶也制止般地插話。千流於是仔細地對抱有疑問的咲耶說明:

“雖然說是猿女,卻不是指猴子哦。在東北地方等地區,還留著古代希伯來語的地名及歌謠呢,你知道嗎?”


“是的,據說青森縣的新鄉村原本叫做戶來村,戶來(HE—RA—1)村的發音就是從‘希伯來(HE—BU—RA—1)’演變而來的……傳說耶稣.基督其實真有此人,並且來到八戶。當地流傳的方言及歌詞不明的盂蘭盆節歌謠‘那倆度耶拉”其實是古代希伯來語……我還聽過家紋上畫著古代希伯來王大衛之紋章的傳聞。”


“真不愧是咲耶,懂得真多。”
千流佩服地微笑說道:

“據傳基督來到日本時還是神代,連邪馬台國都不存在……因此猿女(SA-RU-ME)其實是古代希伯來語的莎樂美(SA-RO-ME)。”


“莎樂美是聖經裏要求施洗者約翰的頭作爲跳舞獎賞的人吧?”


“莎樂美原本並不是人物的名字,而是對舞者的稱呼。在現代的希伯來語中,莎樂美叫作SHALOM……也就是平安的意思。因此,對于藉由舞步帶給世間平安的巫觋,就稱爲莎樂美或猿女。”


“因爲猿女們跳舞祈禱,所以祈求豐收的舞步才會稱爲猿樂吧。跳舞的巫觋一族所有的祖先,就都是天钿女嗎?”


“是的,天钿女正是以舞蹈喚出藏于天之岩戶後的太陽,在黑暗籠罩中將光明召回世界的強大女神。她是存在于地祗與天神之間的風之舞姬……你的舞蹈就跟天钿女一樣哦,小祝。”
千流說著,對小祝投以微笑。



小祝十分不好意思,頭上冒出了蒸氣:
“我、我沒有臉面對祖先,我心地軟弱,自己也很難爲情,覺得自己很沒用。”


“學園祭時發生了許多事,所以你與小角分開會感到不安吧?現在有我留在神社,你跟他們一起去大阪也沒關系的哦。”


“是呀,我手上的傷也好了大半,不用擔心的。”


千流與咲耶體貼地輕撫著小祝肩頭,小祝猶豫地思考了一下。


如果跟到大阪去,發現心中懷疑的事情卻是真相,自己就再也無法振作了。


然而,不解開眼前的疑惑也不行。


“……可是……”

小祝無法下定決心,她望向神社旁廊,整座神社都蒙上一層薄灰。

“最近因爲風向,神社每天都遍布灰塵……光是清掃就忙不過來了。”


“我會清掃的,不用擔心。我跟我先生結婚那年,因爲淺間山爆發,所以我對於清掃火山灰已經很習慣了。”
千流卷起袖子,露出手臂說道。


“小祝才是,來到東京之後,光是幫忙神社和清掃火山灰就忙不過來了吧。
你就當作放假,到大阪去放松心情吧,乘著風飛去也不必花費交通費對吧?”


“是、是的……是這樣沒錯……乘風飛去,大概五小時就到了……”


“順便跟小角約會吧,大阪有很多約會勝地哦。”千流對小祝眨眼。


“約……約會……?”


小祝面紅耳赤地遮住臉孔。咲耶則制止般地對千流說道:
“媽媽,這樣太大膽了,小祝會很困擾的。”


“小祝還年輕啊,這樣不是太可惜了嗎?”


千流雖與咲耶十分相像,清秀美麗,但也因爲年紀的關系而擁有一點歐巴桑屬性。小祝猶豫不決,不知該去大阪,還是留在東京。


小祝之前暫時與小角等人分開,受到氣流紊亂的引導,再度回到東京時,二十年未曾爆發的淺間山便爆發了。現在它仍持續處于爆發狀態,火山灰甚至
飄散到位于下風處的東京。


淺間山爆發前後,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正受到神秘組織,暗劍殺的攻擊。


暗劍殺設下了咒殺風水陣,召喚戰國時代的亡靈前來,石那遭到其中的惡靈附身,她容易受到憑坐附身的通靈能力也因此覺醒。因與神匹敵的靈體好幾次附身在石那身上,咲耶等人擔心石那完全失去自我,靈魂受到附身的靈體趕出身體,故時時提醒她不可太常使用靈力。


但衆多事件仍陸續發生。大家也隱約地預感到,這些事件背後的真正原因似乎來自同一根源,雖然尚不清楚其中究竟有何關聯……


(小角說,暗劍殺並不是針對草薤魔法建築專門學校,而是針對東日流先生。若果真如此,他們或許:還會襲擊東日流先生。如果待在東日流先生身邊,說不定能知道暗劍殺的目的,還有風兒引導我回東京的理由……)


一想到東日流,小祝再次想起學園祭的事。就算她克制自己盡量不去想,心頭還是會浮現東日流緊緊抱住小角的樣子。東日流十分珍惜地抱著小角,他那俊美的側臉,至今仍曆曆在目,小祝越想越不安。


“嗯,請問……小角和石那小姐……還有東日流先生是同一小隊的吧?”

小祝想起初次來到東京,遇見小角等人時,他們正分組進行狩獵式神的實習。於是如此問道。


“是啊.淺間和榎還有谏早按照姓氏來排是同一小隊的,不過聽說志摩小姐這次請假。”


聽了咲耶這麽一答,小祝心頭騷動不安,即使用手奮力壓抑,心跳卻越來越快,使她喘不過氣來。


“那他們去旅行……會睡在同一房間吧?”


“當然是男女分房的……怎麽了嗎?”
咲耶不解地問道。


對小祝而言,男女分房卻不能使她安心,因爲她假設的敵人正是男性。


小祝眼中流露出堅強的意志,對咲耶及千流說道:
“我知道了,我要去大阪。”


小祝身旁的風兒飒然吹起.她翩然浮起,往西飛去。千流目送著小祝離去,噗嗤地笑了出來。


“媽媽,怎麽了?”咲耶感到不可思議地問道。


“我只是想起年輕時的事,我在富士山本宮工作,你爸爸在葛飾這裏,我們談了好久的遠距離戀愛呢。如果會用飛夫術,我也好想象小祝一樣飛去見他呀。”   


“媽媽真是太熱情了。”咲耶面紅耳赤地說道。  


“不是我太熱情,而是你太嚴肅了哦,咲耶。你從小時候就一直在神社幫忙跟修行,現在你也到了該像一般女孩子一樣談戀愛的年紀了哦。”


“咦……談、談戀愛?”
咲耶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感到困惑,而紅了臉。


“可是……我沒有跟男性說過關于神社工作以外的事。如果男性跟我這種找不到話題又無趣的女孩在一起,一定只會覺得無聊。”


“咲耶,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哦,要更有自信一點。”


“不……我還有守護石那這份重要的任務,沒有多余的時間想別的事。至少要等到石那能控制憑坐附身的力量爲止。”


“體貼妹妹是很好,不過你沒有喜歡的男孩嗎?”


“喜歡的……”

咲耶抬起頭,看著清澈的秋夜。她心裏浮現出一名少年,少年擁有澄澈的眼神,就像那片天空,也像他身上戴著的水晶一樣,輕輕一碰就會毀壞般地纖細。


雖然……盡量不讓自己去想他,但她明白他憧憬著自己,也明白自己最珍愛的妹妹戀慕著他。撇開自己及他的思慕之情,咲耶更重視妹妹的心情。


(不……或許是我沒有自信。)咲耶心想。


(憧憬就像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對于年長兩歲的我只懷抱著憧憬,不可能把我當成現實的戀愛對象的。)


對他就像對自己弟弟般重要地栽培,咲耶不想破壞與他的關系,也不想破壞與最重要的妹妹的關系。


“媽媽,沒有的。我太膽小,不敢去愛人。”


咲耶微微露出帶著放棄的笑容,千流輕撫著咲耶肩膀:
“你不是膽小,只是太過溫柔了。”


千流就好像看透咲耶的心思一樣,咲耶輕閉雙眼,就像把自己托付給母親的溫暖:

“石那總是說她羨慕我……其實我才羨慕石那,我羨慕能坦率哭泣、生氣、歡笑的石那。我總是告訴自己,我不像一般人,要當巫女,一定要完美無缺才行。我害怕跳脫出自己造出的框架。”


“對不起,我們能力不足,讓你受了比我們還多的苦。”
千流溫柔地說道,宛如接受咲耶所有的痛苦般。


咲耶把纏著繃帶的雙手交叉在胸前,凝視著遙遠的西方天空:
“媽媽,這件事請不要說出去。小角和石那以及小祝對我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人,我不想造成大家的困擾。”


“這就是你的希望嗎?”


千流對咲耶問道,咲耶想了一會兒,接著緩慢地點頭:
“是的,我只要能在他們身邊,當他們的姐姐,守護著他們就行了。”她堅定地說道。


千流支撐她似地,悄悄抱住她的雙肩。


這時,“第一小隊”小角等人來到大阪南區的繁華街道。


以座號分組,男生的前兩人是谏早東日流與榎小角,女生的前兩人則是秋津志摩與淺間石那。


然而因志摩缺席,所以第一小隊只剩三人。亞彌與伽羅也各自化爲人形,穿著制服行動。


“要研究大阪的魔法建築,寫出報告……啊,研修旅行還真麻煩,普通的觀光旅行比較輕鬆。”


小角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在人潮擁擠的繁華街道上走著。這裏有許多設有拱門的大型商店街,不論走到哪裏,四處皆是商店,仿佛誇耀著商業之都的繁榮盛景。其中有衆多販賣店鋪用家具及調理器具、食品樣品等專門的店家,也有稱爲道具屋之路的商店街。


此外,大阪把南北向的道路稱爲“路”,東西向的道路稱爲“道”來區分。


大阪南北細長,因此南北向的道路十分發達,但東西向的道路卻不怎麽發達。因此,大阪車站附近的北區、難波車站附近的南區都是特別有名的繁華街道,卻沒發展出東區及西區。


南區的中心是難波車站,而難波念成NA—N--BA,也可念作 NA~NI—WA。難波、浪速、浪花全都是大阪古代的名稱,這裏是難波江,也就是自古以來濑戶內海航路的據點,難波江是從琵琶湖流出,注入大阪灣的澱川河口。因這海運之力,使大阪成爲大商業都市,受稱爲天下的廚房。


難波車站至今仍留著難波之名,小角等人來到車站周圍,十分有名的道頓堀(注:日文中的堀,是指護城河的意思)。道頓堀則是道頓堀川岸邊的繁榮街道。


“啊,快看快看!這個地方常出現在電視上耶!”
石那開心地指著流過繁榮街道旁的河川。


“真的耶喵!還有固力果(注:日本的點心公司)的招牌喵!人家要照相喵!”
伽羅十分熱衷於流行事物,和石那一起興奮叫鬧。



小角則對於兩人如此歡樂感到疲累不堪,他歎氣說道:
“她們的表現太像普通的觀光旅行,也很令人困擾。”


“不過,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心動。因爲這邊可是有名的修行地點呢。”
亞彌從橋上俯視著道頓堀,眼睛爲之一亮。


東日流則感到訝異地皺眉問道:
“修行地點?你說這條髒水溝?”


“是的。我在電視上看到,有幾千人爲了鍛煉精神力,果敢地跳進這條充滿大腸桿菌的河川。即使冒著受細菌感染,發高燒住院的危險,爲了提升自己的能力,他們還是……”


“亞彌,這是個嚴重的誤會。”
東日流低聲說道。

另外,真相是“若阪神虎隊獲勝,就會有人跳進去”。不過真正的阪神球迷在獲勝當天不會來這裏,而是待在電視機前欣賞獲勝記者會才對。


沿著河川發展的道頓堀鎮上,曾有許多劇場、搞笑藝人及單口相聲的表演場地。現在雖然變少了,餐飲業仍相當繁榮.與吃到倒之城的名稱十分相符。


不但有巨大的舞動螃蟹招牌,拉面店的外牆上還設有彷佛就要破牆而出的金龍雕塑,章魚燒店外則掛著巨大的立體章魚像。


看著這些華麗氣派的店家,小角對東日流說道:
“這條泥巴河就在餐飲店旁邊,弄乾淨一點比較好吧。”


“政府好像正在進行類似的計劃……不過就算想去除河底的汙泥,應該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


“不管底下有多少汙泥,總不會比河底還深吧。”


“所以說,沒有人知道河底到底有多深啊。”


“爲什麽?河岸兩邊是以水泥固定的,所以這條河怎麽看都是人工河川啊,怎麽會不知道有多深呢?”


“因爲這條河川差不多是四百年前建造的。”


“四百年前?”小角大吃一驚,瞠目結舌地叫道,對曆史十分有興趣的亞彌也跳出來插話,加入討論:


“說到四百年前,正是剛進入江戶時代的時期吧?您是說,那時候就已經開始治水工程了嗎?”


“道頓堀名稱的由來是安井道頓這個人,他是豐臣秀吉時代仕奉秀吉,建造大阪城及道頓堀的土木師父。道頓在大阪夏之陣戰死後,道頓堀便成爲運河,在運輸稻米及木材方面也有很大的幫助。”


“運河嗎,所以大阪才稱爲水之都嗎?”


“沒錯。道頓堀連接澱川與大阪城,也能經由它前往大阪灣、京都及琵琶湖。相對于江戶被稱爲八百八町(注:城鎮很多的意思).大阪會被稱爲八百八橋,也是因爲這條運河上搭起了許多橋梁之故……不過其中也有部分已遭填平了。”


“不過,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啊?”小角對東日流問道。


“兄長受托處理大阪的工程時告訴我的。大阪從以前就因台風而遭受嚴重災害,因此秀吉徹底進行治水工程,不只運河,還建造了稱爲太閣下水的下水道。”


“那麽久以前就挖了下水道啊!光是這些,應該就能寫出有趣的報告了吧!


亞彌眼中散發出光芒,他凝視著道頓堀,思緒奔馳于四百年前的過去,這時,伽羅揪住亞彌的領口:
“亞彌,你在做什麽喵,快來幫人家照相喵!”


“咦?”


亞彌就這麽被拉走,不知不覺間,伽羅已把拋棄式相機塞給他,石那已經站在吃到倒人像旁准備了。吃到倒人像,是放在吃到倒餐廳前,身穿紅白條紋的服裝,敲著太鼓的宣傳用等身大人偶。此外,在這裏享用兒童午餐,就可獲贈吃到倒人像的變裝眼鏡。


“攝影師,快點快點!”石那對他揮手。


“您、您要在這麽多人經過的地方照相嗎?”


“當然喵,難得來到大阪,當然要當一下鄉巴佬喵!”


石那與伽羅在吃到倒人像前擺好姿勢,亞彌猶豫地按下快門。見此,小角無奈地走向石那:

“喂,石那!差不多該去找寫報告用的資料了。”


“現在?我還想去那邊看看耶……”


“死心吧你,我和東日流都心系全校模範生的寶座哪!”


石那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小角則抓住他,把他拖了回來。   


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每年都會選出一名全校模範生。在那之前,各學年會先推派出一名候選人。候選人將在十月底決定……也就是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小角爲了報答葛飾淺間神社的恩情,想盡早成爲獨當一面的魔法建築師。因此,他想以全校模範生的身分,接受一級魔法建築師的推薦。東日流爲了在兄長的公司幫忙,獲得兄長的認同,也以全校模範生爲目標。


“可是,報告的資料要調查什麽啊?”


“剛剛東日流說了有意思的事。如果像其它人一樣調查建築物風水,寫出來的報告一定大同小異,所以我想歸納大阪整體的風水設計。既然秀吉和安井道頓是一流的建設人材,對于風水方面一定也會處處用心。”


“原來如此,就像江戶是德川家康請天海設計出來的風水都市一樣,
大阪或許也是秀吉與部下的土木集團設計出來的風水都市嗎,有意思。”


十分難得地,小角與東日流意見一致。他們英雄所見略同,石那則被冷落在一旁,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秀吉是戰國的諸侯吧?不是工人吧?”


“你多少讀點歷史吧,總該聽過秀吉一夜築城的事跡吧?”

石那猛力搖著頭,小角“呼——”地長歎。


“那可是一個晚上就建好了一座城哦。先在其它地方准備好材料,然後在現場一鼓作氣地組合起來……就像是現代的組合式鐵皮屋建造法呢。”
亞彌詳細地解說。

他身後的伽羅拿著裝章魚燒的盒子,正塞得滿嘴都是食物,大快朵頤著,看來是亞彌請她吃的。


石那理解似地點頭說道:
“鐵皮屋?啊,所以校長才會說到組合屋啊。”


“這樣啊,原來如此,這就是送我們來大阪的原因……以秀吉當題材寫報告說不定剛好正中主題呢。好,加油啦!”


小角氣魄十足地握拳擊掌。這時,他背後傳來微小的聲音:
“這位香生。”


“香生?”
小角一回頭,發覺身後站著一名紅發綁成辮子的年幼少女,她身穿迷你澎澎裙及過膝長襪,充滿可愛的羅莉塔風情。


“你就是榎小角香生吧?我知道是你,你跟那位大人長得很像呢。”


“那位大人是誰啊?”


“這我不能說。”


“我想也是.會這麽拐彎抹角的人都愛賣關子。”


小角興趣缺缺地搔著頭,東日流則直盯著少女的臉看:
“……這張臉好像在哪看過。”


“喂,東日流,你搭讪的方式太古老了啦。應該說,你對這麽小的妹妹搭讪,已經算是犯罪了哦。”


小角這麽一說,東日流面紅耳赤地怒道:
“不要說這種會讓別人誤會我人格的話!我會這麽說,是因爲我真的覺得在哪看過她!”


“咦,這不是俱伎羅小姐嗎?”
亞彌出聲說道。


少女猛然拾起頭,眼裏立即浮現心型:
“亞彌大人!人家好想見您哦!”


俱伎羅緊緊抱著亞彌的脖子,小角皺起眉頭對亞彌問道:
“她是你的朋友嗎?”


“這位俱伎羅小姐是迦樓羅小姐的妹妹。”


“迦樓羅?”東日流感到意外地張大雙眼,盯著俱伎羅觀察。


迦樓羅,仕奉東日流兄長,出雲的烏天狗,是名身材火辣的美女,平時化爲人形,擔任秘書,幫助出雲處理事務。然而,只要她解除變身,變回擁有漆黑美麗雙翼的烏天狗,便是擅長使用日本刀,身懷鞍馬八流居合術絕技的保镖。


“……不是很像。”
東日流凝視著幼兒體型的俱伎羅,婉轉地說道。


“哦哦,我只是用變身術把翅膀變不見了。”


“不,不光是翅膀的問題……”


“我說東日流,你太龜毛了吧,這部分跳過啦!”
小角察覺東日的心情,於是小聲地勸告。


然而,伽羅卻對小角的用心充耳不聞,從旁插口說:
“也就是說,雞翅發育不良喵。”


“人家才不是七翅!你這只喵還是一樣討人厭!”


“伽羅不是喵是貓喵!”  


圍繞著亞彌,水火不容的兩人互相狠瞪,眼神中激起火花。小角也感到不可思議地對伽羅問道:

“伽羅,怎麽連你也認識她啊。”


亞彌一驚,他因東日流的命令前往京都一事是個秘密,他連忙豎起食指擺在嘴唇前,拼命對伽羅使眼色,但卻完全沒作用


“上次人家跟亞彌去京都的時候遇見她的啦喵!”
伽羅誠實到了愚蠢的地步,她微笑地答道。


亞彌的頭瞬間垂了下來,小角則懷疑地皺眉追問:
“京都?你們去幹嘛?”


亞彌心情緊張地交互看著伽羅和小角,東日流也露出些微苦澀的表情。亞彌之所以會去京都,是爲了去找東日流的後母及親生母親。東日流不想讓其它人知道這件事……尤其是兄長出雲。


然而伽羅開朗地笑著:
“呃!……人家忘了喵。”


她悠然自得地說道。亞彌全身無力地不支倒地。


(原、原來如此……伽羅小姐是貓,所以對于瑣碎的事只要走了三步就全忘光了!)


亞彌松了口氣,拍著胸口。


(不過,她卻沒忘記與俱伎羅小姐交惡的事,女人心還真可怕……)


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遭受樹殺風水襲擊之日,亞彌等人追趕著從貴船神社飛出來的天之磐船。但在半路就追趕不上,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俱伎羅等烏天狗便折回山裏。只要天之磐船埋入地下,就找不到了。


“亞彌,別在意,她會跟到京都來,並不是你的錯。”
東日流小聲地說著,並拍了亞彌肩膀。

亞彌猛然回頭,東日流雖一如往昔,臉上毫無表情,眼神中卻不再充滿冷漠。


(東日流少爺……難道,您覺得我認爲是我的責任,所以才安慰我?)

亞彌胸中感到一股暖流。


(從樹殺風水那天起,東日流少爺給人的感覺好像有點改變……)


那天,亞彌雖然大老遠去到京都,想要探訪的東日流後母與親生母親卻早巳身亡。亞彌心中不安地認爲,東日流一定會覺得很遺憾,回到東京後,樹殺風水事件落幕,東日流卻異樣地爽朗,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雖然亞彌不清楚過程,但在那之後,東日流似乎不再那麽緊繃,亞彌也放下心來。


(過去的東日流少爺雖然實力堅強,卻好像緊繃的弓弦。爲了使自己保持強勁,似乎隨時都會繃斷。雖然少爺不肯告訴我樹殺風水事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少爺變得柔和許多……)


亞彌溫柔地凝視著東日流。


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的地下有個門之密室,當年東日流通過異界之門,尋找式神時,亞彌受到他的眼神吸引,出現在他面前,對他說希望成爲他的式神,因爲亞彌無法放任他那十分寂寞的眼神不管。


(不過,或許我不必再擔心了……東日流少爺,您變堅強了。)


亞彌的眼神有如看著孩子參加入學典禮的母親,他如此凝視著東日流。感受到這股太過溫柔閃爍的目光,東日流有點不舒服地詢問亞彌:
“亞彌,你怎麽了?你的眼睛沒有對焦。”


見了亞彌這般表情,俱伎羅氣憤地擋在他面前:
“亞彌大人,您只能對我露出這麽溫柔的眼神!”


“咦……是、是這樣嗎?”
亞彌十分困惑。


這時,伽羅介人兩人之間。平時伽羅對亞彌的感覺,只是偶爾要他去幫自己買買炒麵麵包等的跑腿角色,但在俱伎羅出現後,她卻常感到不是滋味。


“你這雞翅,快離開亞彌喵!”

伽羅揪住俱伎羅的領口,俱伎羅短短的手腳奮力掙扎:
“我不是七翅,你這只喵,竟然用都是跳蚤的髒手碰我,不可原諒!”


“所以說,伽羅不是喵,是貓喵。”


“我也不是七翅。”


“還有,伽羅身上才沒有跳蚤,人家好好戴著驅蟲項鏈喵。”
伽羅指著總是戴在脖子上,附有水晶鈴鐺的項圈。


“……那是驅蟲項鏈嗎?”亞彌生硬地低語。


“我有事找亞彌大人,我聽姐姐說,亞彌大人來到大阪,所以來找他。”


俱伎羅從背後緊緊抱著亞彌的脖子,伽羅則怒氣沖沖地想把俱伎羅拉開。俱伎羅不想被拉開,于是拼命掐住亞彌的脖子。


“臭雞翅,人家不許你黏著亞彌喵!”


“你這只喵,不要妨礙別人的戀情!快走開!”


俱伎羅完全不想放開亞彌的脖子。被勒緊又往後拉扯,亞彌的臉色轉爲青紫。


“亞彌,你的靈魂從嘴巴飛出來了!”
石那擔心地說道。


雖然已經可以不必擔心東日流的問題,現在卻陷入更麻煩的狀況裏,亞彌的意識逐漸遠去,他就此絕望。


(爲什麽我身邊的人光是一堆麻煩份子呢……)


在亞彌斷氣前,東日流挺身而出保護亞彌:
“你們還不快住手!這樣你爭我奪是不能解決事情的。”


“東、東日流少爺。”

亞彌鬆了口氣,目光閃耀地看著東日流,東日流拍拍亞彌的肩膀,而後對伽羅及俱伎羅說:
“你們從兩邊拉亞彌,來分出勝負如何?”


“從兩邊拉,要怎麽拉喵?”


“以前有個故事,傳說江戶時代,有兩個女人爭奪著一個小孩,她們都說小孩是自己的。而江戶的行政官員,大岡越前守說,應該讓她們兩人拉扯小孩,來決定誰是真正的母親。”


“啊,這個故事我聽過。”
俱伎羅迅速舉起手來。


東日流則露出安心的表情:
“你知道‘大岡裁決’嗎,那就好辦了。”


“單難囉!不愧是出雲少爺的弟弟,真是太聰明了!”


俱伎羅眼中閃爍著光輝,自信滿滿地轉頭對伽羅說道:
“我絕對不會輸,戀愛是沒有退路的。”


“那是人家要說的喵。亞彌是伽羅的朋友喵,才不交給雞翊喵!”


“那就用‘大岡裁切,來決勝負.撕下來的身體越大塊,就是贏家哦。”


“好——,人家不會輸的喵,人家要把亞彌裁開喵!”


“喂,你們是不是搞錯漢字了啊?”


小角對她們吐槽,她們卻充耳不聞。“大岡裁決”的正確答案是:兩名女性一起拉扯小孩,但因小孩疼痛哭泣,其中一名女性就放開了手。大岡越前守看出,放手的女性是因爲不忍心孩子哭泣,所以她是愛著孩子的正牌母親。
然而,伽羅和俱伎羅卻無法理解這則故事的真相,她們抓住亞彌雙手,使盡力氣拉扯。


“好痛好痛好痛!”
亞彌發出慘叫。


小角同情地望著亞彌,對東日流說道:
“喂,對貓腦袋和鳥腦袋的對象說太難的故事,只會造成反效果吧?”


“……大概吧。”
東日流無法拯救亞彌,只能呆站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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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20 02:02 PM|只看該作者
在這場騷動中,傳來一名少女令人憐愛的聲音。

“……榎同學。”


小角猛然回頭。


帶著茶色,柔軟的秀髮在逆光下搖動著,無助的大眼睛水汪汪地凝視著小角。


“星祭!”
小角嚇了一跳,目瞪口呆。


文月身後站著甯甯,她叉著雙手,心滿意足地點著頭。甯甯頭上浮著廚法螺,爲了掩人耳目,它身上綁著繩子僞裝成汽球。



“咦……還有剛剛操縱河豚的人。”小角擔心地詢問文月:
“怎麽回事?你不是去北海道了嗎?”


“我得暫時借住在親戚甯甯家,聽說榎同學來到大阪,我實在很想見你一面……”


文月喜極而泣,她脖子上戴著一條銀色墜有半片心型的項鏈。


“啊,這條項鏈……”


小角指著項鏈,文月高興地擡頭望著小角:
“你還記得它嗎?”


“嗯,我很珍惜地收藏著。”小角這麽回答,文月眼中流下淚水:


“我真的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我到底該怎麽辦……我太高興,沒辦法想其它的事……對不起。”


文月以雙手拭去欣喜的淚水,再度啜泣了起來。


“喂、啊,你不用哭吧。”小角不知如何是好,出聲想安慰文月。


石那遠遠看著他們兩人,東日流也覺得氣氛有點尴尬,而來到石那身邊。伽
羅和俱伎羅還是老樣子,圍著亞彌吵架。


“咦,難道星祭同學喜歡小角?”



“應該是吧。”


東日流這麽回答,石那的心髒忽然猛烈跳動起來。她全身冒汗,焦急地遮住
臉龐。


(討、討厭!爲什麽我這麽緊張,小角只是個借住的,我們對彼此都沒什麽感覺啊!)


石那拼命深呼吸,想恢複平靜,卻有點過度換氣。


這時,她背後出現一道黑影,石那嚇了一跳,轉頭一看,那人竟是甯甯。她認真地壓低音量,對石那說道:


“你們會暫時待在大阪吧?本人有點事想拜托你們啦。”


“拜、拜托?”


“我想讓小文……文月和那個叫做榎小角的約會。”


“約、約會?”
石那瞠目結舌地說道,甯甯緊緊握住石那的手。


“拜托,小文是第一次喜歡男生,她和本人不一樣,個頭嬌小、可愛又嬌弱,是本人憧憬的女孩類型啦。本人想一直當她的騎士守護著她……這樣小文就會說要嫁給本人啦。”


“你是女同志嗎?”
東日流無法置信,他生硬地問道。


甯甯則猛力搖頭:
“誤會啦,我跟小文是柏拉圖式的啦。可是,可不能因爲本人,讓小文變成蕾絲邊哪。既然小文有喜歡的男生,就讓她們約會,讓她返回正常的道路上啦。”


“甯甯對文月真體貼,我一定會盡力幫忙的。”


單純的石那感動得不得了,她拭去淚水回答,亞彌等人也不知何時已來到身邊:
“這真是一段佳話!”


“伽羅也會努力幫忙的喵!”


“沒錯!”


人類以外的這三名式神,眼中閃爍著光芒說道,東日流感到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們三個,剛剛不是還在吵架嗎?”


“可是,這件事比較有趣喵。”


“比起自己的感情糾紛,單然是插手管別人的事比較有趣啊。”


“只要有東日流少爺,報告就不必費心了。”

亞彌這麽一說,東日流皺起眉頭:

“你想讓小角翹掉?學生的本份是讀書,不是談戀愛。”


“可是,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們又得分開了啊!拜托您。”


亞彌依賴地擡頭望著東日流。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十分認真的神情,東日流瞬間就遭到吞沒。


“好、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知道了,我會幫忙的。


“謝謝您。”
亞彌展露出笑容。


甯甯則一個接一個地與東日流一行人握手:
“萬事拜托啦!那約會就是明天啦。突然說要約會的話,我們家晚熟的小文一定不要,所以我會裝作沒事地帶她來。”


“我們也是,照小角的個性來看,也只能這樣了。”


“嗯,那就以簡訊聯絡啦。”


“好,加油囉。”


石那充滿幹勁,緊緊握住甯甯的手,東日流則和甯甯交換手機號碼。



文月仍與小角面對面,卻未四目相交,只是不好意思地裹足不前。分別一陣子後.就算想聊天,也會很快就沒了話題;一但沒了話題,沈默不語,又平靜不下來,只能任視線飄移。


甯甯對文月出聲說道:
“小文,要回去啦。”


“咦,可是,甯甯……我、我……”
文月不想離開,她望向小角。


甯甯拍著文月肩頭:
“明天還能見面的,豪啦,交給本人啦!”


甯甯這麽說道,便拉著文月的手走了。


石那凝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她只要一想到文月要跟小角約會,胸口就十分疼痛,卻又受到對親戚十分體貼的甯甯感動,而想幫助她們。


(星祭同學喜歡小角,她也是我的朋友。從中幫忙,讓他們進行得順利,是朋友該做的事!)


石那好幾次如此告訴自己,小角一臉狐疑地走了過來。


“石那,你是不是一直在看那邊啊,又被附身了嗎?”


“啊,小角,沒事沒事。話說回來,星祭同學看來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呢。”


“對啊,這下我總算放心了。”
小角微笑說道。

他似乎打從心底擔心著文月,石那雖已下定決心想撮合他們,但胸中卻傳來陣陣刺痛。


“小……小角也真體貼朋友呢。”


只把文月定義成“朋友”,讓石那對自己感到有些厭惡。



“好了,今天一整天要擬定報告的大綱。明天起,應該會變得很忙吧。”


東日流這麽一說,小角懷疑地皺起眉頭;:
“會變得很忙?爲什麽啊?你有什麽事嗎?”


東日流大吃一驚,亞彌不禁遮起臉孔。過度嚴肅認真的東日流,非常不會編造謊言,他慌忙語無倫次地解釋:

“所、所以那是、是……沒事,我只是有這種感覺……”


“平時冷靜的你竟然眼神遊移不定,你一定有事瞞著我!你是不是有什麽不良企圖啊?”


“這跟你沒關系吧!”
東日流想躲開小角的視線而轉過身去,小角於是繞到他面前,湊近他的臉觀察;東日流再度轉過身子,小角也緊黏著他,在他身邊繞來繞去。


見了東日流困擾不已的樣子,石那連忙幫他說話:
“對、對啊,小角。他沒有隱瞞什麽事啦!”


“是嗎?像東日流這麽沈默寡言的人,不懂得說謊及場面話,所以遇到這種情形,他都會閉嘴。只要猛攻就一定能攻下他,這是我體內的刑警直覺告訴我的!”

小角緊盯著東日流的臉瞧。


“無聊,這麽大還玩刑警遊戲……”


東日流感到窒息地別過臉去,小角卻雙手按著他的臉頰,用力使他的臉轉朝向自己:


“你以爲這麽說就能逃避了嗎?大爺我可是被譽爲鬼見愁的逼供大王小角,沒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所以說不要再玩刑警遊戲了,你想當小孩當到幾時啊!”


雖然是自己造成的,但東日流對小角的纏人感到十分困擾。


這時:
“嗚……嗚、嗚……”


一旁傳來似曾相識的少女啜泣聲,小角猛然望向聲音來源處。在吃到倒人像後面,可看見一名少女露出的長發,雖然只看到半張臉,躲在那的人是小祝。


“小祝?你在這裏做什麽啊?”


小角出聲問道,小祝只是猛搖頭,仍躲在吃到倒人像後的暗處。


這時,小角發覺自己雙手貼在東日流的臉頰上,於是慌忙放手:
“不、不是的,小祝。”


“沒關系的,小角……別在意我。只要小角幸福,我就開心了。因爲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幸福,才是真正的愛情……曾祖母總是這樣告訴我的。”


淚水充滿小祝的雙眼,她拼命露出笑容。然而,這動作卻無法做得很好,她拼命用力控制臉上的肌肉,而導致肩頭微微顫抖。


“我都說不是了!”


“可是,你說一定會攻下他……還說沒有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不是啦!那是字面上的誤會……!”
小角困擾地猛搔著頭,石那連忙伸出援手。


“嗯、呃,小祝,你真的會錯意了,小角不是那個意思啦。”


“如果真的是這樣……”
小祝淚眼汪汪地望向小角。


“跟小角約會吧”,千流說過的這句話,在小祝腦中反複回響。


“小角,你願意跟我約會嗎?”


“約、約會?”小角面紅耳赤地繼續說道:
“我、我跟小祝是青梅竹馬吧,小時候連澡都一起洗過了,可是現在說要約會……”


“拜托你,爲了讓我相信小角,我想要有一點形式上的證明。”
小祝緊緊握住小角的手。


小角困惑不已,他考慮了一下,但見了小祝不安的眼神,便堅決地下定決心:

“……那,今天先把報告迅速弄完,明天來約會好嗎?你可以偷偷混進旅館的女生房間住,反正人數很多,不會被發現的。”


“明天?小角,真的嗎?”
小祝眼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然而,石那等人卻臉色發青。


“啊、嗯……人家覺得明天不太好喵。”
伽羅僵著臉說道。



小角則感到不可思議地皺眉問道:
“爲什麽啊,只有明天有空吧,後天就要回東京了啊。”


“雖、雖然是這樣沒錯喵……”


伽羅露出暖昧不明的僵笑,小祝像愛黏人的小狗一樣,緊抱住小角的手臂問道:

“能跟小角約會一整天嗎?真的可以嗎?”


“爲了不讓小祝擔奇怪的心,該做的還是要做。”
小角微笑答道。


小祝則拼命點頭,再次差點哭了出來。
兩人之間的感覺正好,石那等人卻流了滿身冷汗。


“……要怎麽辦啊?”
石那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低聲對東日流問道。


“說實話不就好了?就說明天已經跟星祭約好了,看要改成後天還是……”


“怎麽可能,小祝因爲擔心你和小角之間的交情,才會特地跑來大阪耶。就算她誤會你們之間的交情,但是聽到小角要跟別的女生約會,小祝一定會昏倒的啦!”


“可是,真相就是如此,沒辦法啊!”


“怎麽這樣,小祝太可憐了啦!”


石那叫道,亞彌也跟著附和:
“沒錯,東日流少爺,與星祭小姐約會,是偶然在大阪這裏重逢,只有一天的浪漫。難道爲了只有一天的浪漫,在祝小姐的心裏留下無法痊愈的傷口也沒關系嗎?”


“……可是,真相就是如此啊!”


“嗚喵!又還沒定案喵,東日流的頭腦太頑固了喵!”


伽羅焦躁地猛搔帽子,俱伎羅也奮力點頭:
“這種時候,只要蒙混過這一天就行了。這樣的話,能在星祭小姐的心裏留下美好的回憶,也不會讓祝小姐心痛。”


“你看,連這麽小的孩子都知道該怎麽辦。那我們明天一整天就來進行蒙混大作戰,爲了讓小祝和星祭同學都留下美好的回憶!”


石那的熱血熊熊燃燒著。



雖然自己也喜歡小角,剛剛胸口還疼痛難耐,一旦遇到危機,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一旁,爲朋友的戀愛燃燒熱情,是女生常有的習性。尤其是雞婆但溫柔,無法傷害別人的類型更是如此,她們無法爲了主張所有權而傷害別人。


(只要我一個人忍耐,大家就能得到幸福,我一定要加油!)



渾身充滿幹勁的石那,奮力握緊拳頭。



之後,小角一行人回到了宿舍。


他們的宿舍是聳立于大阪中心的城中飯店,可由窗戶看見大阪城。


學生們在飯店最上層享用著自助式的晚餐。由于還有其它旅客,因此學生們聚集在餐廳一角。亞彌與伽羅也身穿制服,夾雜在人群中。


“嗯、我、我真的可以吃嗎?”


小祝怯生生地詢問小角,小角在小祝手上的盤子裏堆了一堆料理,對她說道:

“安啦安啦,吃到飽的就算多一個人也不要緊的。”


“真是精打細算,讓學生吃到飽可以減少預算。炒蛋、馬鈴薯泥、義大利麵還有白飯都一堆。”


石那感到有點厭煩,她頭上的因幡正啃著裝飾在料理下的紅生菜。


“不過,這裏的炸雞怎麽不見了喵,跑到哪裏去了喵?”


伽羅東張西望地尋找炸雞,她聞到了味道。一掀起桌巾,就發現仍穿著裙裝的俱伎羅坐在桌子底下,從銀色托盤上用手抓起炸雞大快朵頤。


伽羅一發現她,俱伎羅的動作便猛然停止。


“雞翅,你竟然獨占炸雞,真是太過份了喵,你這樣是吃自己的同類喵。”
伽羅想從俱伎羅手中搶下托盤,俱位羅卻緊抓著不放:

“我不是七翅!還有,烏鴉本就喜歡吃肉!”


“那雞翅吃炸雞,伽羅要吃雞翅喵!”
伽羅咬住俱伎羅的腳,俱伎羅掙紮地哭叫著。


“亞彌大人,請救救我;”


“真是的,伽羅小姐,我不是說不可以欺負小孩嗎!”


亞彌抱起俱伎羅,讓她和伽羅分開。伽羅狠瞪著亞彌:
“亞彌,你站在伽羅這邊還是雞翊那邊喵?”


“問、問題不在這裏啊。而且,現在不是起內讧的時候,明天還有得忙呢。”
亞彌對伽羅勸道。


他這麽一勸,伽羅便率直地點頭:
“嗚喵……人家知道了喵,就暫時休戰喵。”


亞彌總算能鬆口氣。



窗外的大阪城以夜晚爲背景,受到潔白的燈光襯托,浮現于黑夜之中。東日流想靠近窗邊眺望其壯觀景致。

亞彌發覺此事,便出聲說道:
“東日流少爺,大阪城真是美麗呢。屬下沒見過如此寬闊的城寨。”


“這可是以多樣化築城技術及土木工程聞名天下的豐臣秀吉所建,難攻不落
的最高傑作。大阪城在大阪夏之陣中遭到完全破壞後,石牆的部分雖在德川時代重新制作,上面的天守閣卻是現代以鋼筋水泥重新整修爲豐臣時代的樣子。”


“這真的是最高傑作呢,十分優美豪華,光是觀賞就已受到氣勢壓倒。秀吉的建築技術真是厲害。”


“位於岐阜的墨俣一夜城也是秀吉以組合式技法建造的,所以才能—晚建好。據說德川家康把江戶設計成風水都市,也只是因爲接收了秀吉的工匠集團而已。秀吉在現代的時代而言,或許也算是國家等級的魔法建築師吧。”


大阪城四周延伸出商業街道的高樓大廈,東日流忽然凝神而視。


“東日流,你怎麽了?”小角感到懷疑地靠近他問道。


大阪城的東北方……也就是鬼門方位,建造著兩座塔形的大樓,那是底部連接在一起的雙子星21大樓。而西南的後鬼門方位建造著兩棟大樓,那是NHK電視台與大阪曆史博物館。它們都比周圍的建築物還高出許多,因此相當醒目。


“很像都廳呢。”


“你也這麽想嗎?”


兩人心中浮現出暗劍殺設下的陰謀。之前暗劍殺曾利用都廳阻擋富士山傳來
的氣流,做出咒殺風水。


“那也是木屬性的大樓嗎?爲什麽這麽剛好,就在鬼門和後鬼門方位呢……?”


“看來該仔細調查一下大阪城。”


東日流表情嚴肅地低語。然而,他忽然想起某事:
“不,我會去調查的,你明天還要約會吧。”


“你說這什麽話啊,這跟暗劍殺說不定有所關聯啊,怎麽能這麽隨便!”  


“對啊,把約會行程訂在大阪城不就好了。”
這時,石那插嘴說道。


她偷偷對東日流耳語。
“小角和星祭同學都是嚴肅晚熟的類型,一開始去美術館或文化遺産應該不錯吧?而且星祭同學雖然怕羞又不敢開口說話,不過她對曆史好像蠻拿手的,如果說到曆史方面的話題,她應該會積極表示意見才對。”


“原來如此。那我就傳簡訊給澱屋。”


察覺兩人交頭接耳的,小角皺眉問道:
“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


“啊,沒有,沒事。”

石那連忙搖頭。她這麽極力否定,反而令人覺得是在說謊,小角心中充滿了不信任感。


(最近總覺得石那和東日流的交情變好……是我想太多嗎?)


具有戀兄情結與戀姐情結的兩人氣味相投,應該不是奇怪的事。不過,兩人變成好朋友,小角卻不知爲何有點在意。


雖說是在餐廳裏,天野仍以擴音器對學生們宣布:
“之後移動到小活動廳開會,再來返回各自的房間。晚上十點後不許離開房間,完畢!”


綁著雙法拉卷的春山佐保完全不碰油膩的食物,只吃著水果與生菜沙拉。聽聞此言,她悄然笑道。


“雖然老師說不能離開房間,但偷溜可是必備節目呢。”


佐保四人組個個都是美少女,男孩子氣的筒井奈津、和風美女龍田亞樹及冰山美人打田魅冬三人,也拼命點著頭。


“沒錯.當然少不了要去·夜·襲!”


“去·夜·襲!”
開心笑著的她們,散發出黑色的邪氣。


接著,夜晚來臨。


宿舍是在兩張單人床的雙人房裏追加一張床,三人一間房間。


然而,加上小祝後,她便代替志摩與石那同寢室。剩下的女學生是座號十八號,也就是女生第三號的打田魅冬。


因東日流爲亞彌付了—人份的費用,因此小角、東日流及亞彌三人一間房間。小角沒幫伽羅付住宿費,但伽羅嫌憑坐珠太窄,不想睡在裏面,要睡在沙發上。俱伎羅聽到伽羅和亞彌將共處一室,也不請自來.于是房間裏顯得擁擠不堪。


“好了!人家要洗澡了喵。”
伽羅就在浴室前上演脫衣秀。


亞彌大吃一驚,僵在原地,就在只剩一件就脫得精光的當兒,小角阻止了伽羅。


“你這笨蛋,快給我住手!衣服等進去浴室再脫啦!”


“可是這裏沒有脫衣間啊喵,所以這裏就是脫衣服的地方喵(注:日本的傳統浴室是乾濕分離的。)”


“這裏的浴室是浴廁一體的!”
小角推著伽羅背後,把她推進浴室裏。


俱伎羅則不斷比較伽羅胸部和自己的胸部,接著不甘心地抿著嘴:
“嗚嗚嗚,你這只喵……我不會輸的!”


東日流冷靜如昔,亞彌卻想象著伽羅人浴的情形,心跳加速。


(伽羅小姐和我共處一室,而她正在洗澡……啊啊,研修旅行真是棒了!)


被推進浴室的伽羅把門打開一條縫,露出臉蛋。


“小角,要不要跟伽羅一起洗喵?伽羅可以幫小角刷背哦喵。”


“你、你這混帳!別戲弄我!”
小角氣憤地關起浴室的門。


伽羅在浴缸裏弄出許多泡泡,肩膀以下都浸在裏面,她白色的大耳朵抖動地彈掉沾上來的水珠。


“喵哈,小角太認真,反而很可愛喵,所以伽羅才會對小角一見鍾情喵,文月一定也是這樣喵。”


與亞彌在一起的這段期間,伽羅也對他越來越在意,但與小角相遇時卻瞬間喜歡上他。她受白虎擄走並囚禁,小角前來幫助她時,伽羅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決定要跟著他一輩子,就像是反射動作一樣。她認真地覺得小角是她的白馬王子。


“嗯!人家不知道要選誰啦喵。伽羅太受歡迎也是一種罪過嗎喵!”
伽羅悠閑想著這件事,不禁舒服地閉上雙眼。


水珠從天花板滴落,化爲赤紅鮮血,仿佛受到鮮血吸引般,一張面色慘白有如木乃伊似的臉孔浮現,緊盯著伽羅。


感受到這股視線,伽羅猛然睜開雙眼。然而,木乃伊的蹤跡已不複見。相反地,浴缸裏浮著一根白色的長髮。



“咦,有頭髮喵,這間飯店沒有打掃乾淨耶喵。”


伽羅把頭髮丟進垃圾桶,放掉浴缸的水,從裏面站起身來。她以浴巾包住身體走出浴室,對小角抱怨:

“小角!這間飯店沒有打掃乾淨啦喵,等一下去跟經理抗議喵!”


“沒有打掃乾淨?有什麽東西嗎?”
小角喝著冰箱裏的果汁問道。


當然,小角是買不起飯店裏特別昂貴的:果汁的,看來是東日流請他喝的。



亞彌見了全身上下只圍著一條浴巾的伽羅,意識逐漸朦胧,見了亞彌這副模樣,俱伎羅氣憤地拼命練習用手擠出胸部。


伽羅想說出頭髮的事時,有人敲了房門。


“打擾了,客房服務。”
一名女性說道。


小角皺眉盯著東日流:
“你叫的嗎?你到底多有錢啊你!”


“我才沒叫,是不是搞錯房間了?”
東日流打開房門。


霎時,佐保等人擠了進來:
“東日流大人,客房服務就是我們哦!”


“夜襲是畢業旅行一定要做的呢!”


佐保等人沖進房間後,便圍住東日流緊緊抱住他。


東日流困擾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看來他對於強勢逼迫而來的人相當束手無策。


小角把佐保等人從東日流身邊拉開。


“你們在幹嘛!已經十點了耶,還有,女生不准來男生寢室吧!”


“還沒成熟的榎小弟弟,你就繼續遵守小孩子的規定吧。我們要和東日流大人創造出青春的回憶!”


“東日流大人,要不要去頂樓的夜店,看著大阪的夜景,點杯雞尾酒呢?”


受到腦中充滿羅曼蒂克妄想的四人逼迫,東日流是真的感到困擾。亞彌連忙闖入東日流與她們之間:


“請大家住手!這樣會造成東日流少爺的困擾!”


“真是囉嗦的式神,阻礙別人的戀情不是被馬踢死,就是變成我空魚的飼料。出來吧,空魚!”


佐保突然取出憑坐珠,放出空魚,於是一條狀似海鳗又似海帶的謎樣生物襲向亞彌。空魚雖不強,但外觀看起來十分噁心,誰都不想被碰到,亞彌不禁向後退去:

“爲、爲什麽要在這裏展開式神對戰!請把她叫回去!”


“我拒絕!來,東日流大人,這邊請。”



佐保拉著東日流的手臂,想把他拉到房間更裏面的地方,卻被小角拉開:
“你們不要這麽蠻幹好不好!”


“榎小弟弟竟然這麽狂妄,出來吧,劍齒吸血獸!”


亞樹從憑坐珠裏放出長著利齒,猿猴般詭異的怪物。美女四人組不只以美貌聞名,衆所周知,她們的式神也全都怪異神秘。


“不要對人放出式神,神火火出見!”


小角右手燃起火焰旋渦,打算與劍齒吸血獸分個勝負。然而就在此時,消防灑水設備探測到火焰,便噴出水來。


“呀啊啊,好冷哦。”


“小角是笨蛋喵,你多少也考慮一下飯店有消防灑水設備喵。”


“這、這個設備要怎麽停止!”


“羽毛沾濕就不能飛了!”


房間裏一片混亂,但誰也沒發現浴室裏有人出現過。


這時,小祝正在石那的房間裏幫石那換浴衣。


因爲小祝沒有帶睡衣來,才會換上飯店提供的浴衣,石那見小祝有穿,所以也想穿穿看。


“能幫別人把和服穿得這麽漂亮,小祝真厲害。我自己穿巫女服的時候,偶爾都會覺得怪怪的說。”
石那佩服地對小祝說道。


有藍色花樣的白色浴衣雖然是基本款,但小祝依然將浴衣穿得合身得體,手法也十分熟練。


“打田小姐去哪兒了呢?晚餐後就不見人影了。”


小祝擔心地問道,石那察覺她話中的擔憂,苦笑著回答:
“哦,等一下被東日流趕出房間後,她就會回來了。我們先睡吧。”


“思、呃,石那小姐,這樣真的很像是畢業旅行耶。”


小祝跪坐在床上,緊緊抱著枕頭,興奮地說道:
“嗯,研修旅行跟畢業旅行本來就差不多嘛。”


“我幾乎沒去上過學.所以一直很憧憬畢業旅行,而且能跟石那小姐同房一起睡,我真的很興奮。”


“小祝住在我家時,不就睡在隔壁的房間嗎?”


“這是不一樣的,總覺得興奮得睡不著呢。”



小祝仍抱著枕頭,坐到石那身旁:

“畢業旅行的晚上,大家都會做什麽呢?”


“大概都是躲在棉被裏,避開老師的耳目偷吃零食,或是進行告白大會吧。”


“告、告白大會?對、對我來說有點……”


“不過,小祝不用參加告白大會,我也知道你會跟誰告白。”
石那小聲地吐槽。


小祝嚇了一跳,凝視著石那:
“石那小姐好厲害呢,除了憑坐方面,連讀心術都學會了嗎?”


“不……應該說我沒有遲鈍到那種地步吧。”石那生硬地嘀咕。認爲別再進行這個話題比較好,石那提出了備案:


“除了告白大會,還有百物語哦。”


“百物語是什麽?”


“就是說一百個鬼故事,引來鬼魂的活動……不過怪談能說到五十個就很難了。”


“嗯、呃,我對怪談不太拿手……”
小祝雖然常與異界的怪物、穢物作戰,卻對鬼屋系的鬼魂幽靈類沒辄。


“這樣啊,那我們就乖乖睡覺吧?”


“比起說鬼故事,還是睡覺好了。”
小祝鬆了口氣,拍了拍胸門。


由於魅冬還沒回房,因此兩人就開著燈睡覺,因幡則睡在兩張床間設置的床邊矮桌上。


就在兩人熟睡時,牆上映出了人影。人影穿著和服裝束般寬大的衣物,頭上戴著烏帽。人影緩慢地接近石那的床,蹲跨在她身上,慘綠的木乃伊臉龐,迫近石那面前,空虛地洞開的眼窩深處,燃著黑紅色光芒。


“唔唔……”

石那開始發出做惡夢般的低吟。夢裏,她看到晃動燃燒著的火焰,火焰中有多名武士的身影。那些武士穿著戰國時代的铠甲……還有更古代,陪葬用的土制人偶身上穿著的铠甲,他們浮起上騰,而後消失,泡沫般的形影燃燒墜落。


受烈焰熏染轉黑的天空中,只有一顆星放出光芒,那是顆明亮閃爍的金黃星辰。不知從何處傳來不可思議的歌聲,有如聖歌,低聲吟唱,仿佛卷入黑暗中低語般。這個夢很長,一直持續下去,石那的意識于是深深地沈入火焰
裏。


這時:
“石那小姐,石那小姐!”


隨著似曾相識的聲音,大放光明的天空擴展開來,夢境溶化似地消失在白光裏。石那感覺有人猛烈地搖動著自己的身體,一張眼,見到小祝泫然欲泣地搖著自己的肩膀。


“……咦?小祝……?”


“石那小姐,你怎麽了?我好擔心你呢,你剛剛一直說夢話,卻怎麽也叫不起來……”


小祝難過地按著胸口,鬆了口氣。石那環顧四周,發現她做了個很長的夢,醒來後已是早晨。


窗外,明亮的光線裏,大阪城籠罩在一片綠意中,威風凜凜地聳立著。


石那也因疲憊與安心感而歎了口氣:
“謝謝你叫醒我,我好像做了奇怪的夢……”


“夢?石那小姐有夢見的能力,所以應該不是普通的夢。”


“夢裏有火焰在燃燒,還有鎧甲武士……然後我好像看到木乃伊的超級大特寫。他的衣服很像亞彌的衣服……不,應該是女兒節的天皇娃娃那種衣服,很金光閃閃耶。”


“穿著天皇娃娃的衣眼……或許是室町時代到大阪城建好的安土桃山時代的亡靈。他說了什麽嗎?”


“沒有,都沒說話。之前摩由璃以夢境向我求救時,感覺比剛剛還要清楚許多,有精神脫離的感覺。”


“那會不會只是因爲靈波的波長相符,所以才夢到的呢?”


“也有歌手說外出旅行時常在飯店看到鬼魂。不管那個了,今天是小祝的初次約會呢。”


石那改變了話題,她只要一想到那個仿佛深深陷落,覺得再也無法醒來般的陰森惡夢,就會毛骨悚然。


(把精神集中,來處理小祝的事,趕快忘了那個夢吧……)

石那猛力搖著頭。


“啊……是、是的。說得也是,要受你照顧了……”“沒關系啦,加油啦!”石那裝出異常有精神的語調說著,拍了拍小祝的肩膀。


小祝則怯生生地低頭致意:
“嗯……雖然提出約會的要求,但我完全不知道約會的規則,麻煩石那小姐教我。”


“嗯,包在我身上!”
石那豪爽地答應,內心深處開始有點緊張。


(沒錯,現在沒時間再去想奇怪的夢了。今天要讓小祝及星祭同學同時和小角約會才行,真是個困難的任務,能順利過關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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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東奔西跑的大阪城】


  大阪城公園臨近大阪城,擁有寬闊的草坪、樹林及庭園。進入天守閣及庭園雖要門票,其它場所卻一律免費,因此除了國內外的觀光客,附近高中的運動社員也會來此慢跑。


    護城河圍繞著大阪城,橋上排著販賣章魚燒、烤鱿魚等的攤販,就像祭典一樣.小角大大地打了個呵欠,他坐在橋前的長凳上。


    “……真是的,結果她們一直鬧到早上。”

    小角的隔壁坐著東日流,他也一夜未眠,一副眼皮就要閉上的樣子,爲了打起精神,他們喝著罐裝黑咖啡,當然這也是東日流請客。


    “石那她們是跑到哪裏的廁所去了啊?亞彌他們也不見了……”


    小角再次打了個等得不耐煩的呵欠。好不容易來到大阪城,石那忽然帶著小祝消失無蹤。


    “式神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東日流裝傻回答。其實,式神們爲了不讓小祝與文月碰面,正暗中監視著。


    這時,東日流耳邊傳來昆蟲高速振翅聲,那正是亞彌變成的金色蜜蜂。“東日流少爺,星祭小姐她們馬上就到了。”


“好。”

東日流點頭說道,蜜蜂飛離,小角卻懷疑地望著東日流:


“東日流,你剛剛說什麽?”


     “啊啊,沒有,我沒說話,什麽都沒說。”
    東日流不擅長說謊,因此看來十分可疑。


這時,甯甯來到小角面前:
    “啊,在這啦在這啦!早啊!”


    聽見這活力充沛的聲音,小角擡起頭來。


他眼前站著甯甯與文月,甯甯穿著洞洞牛仔褲與細肩帶背心,性感細肩帶外面套著粉紅色的人造皮革外套,走的是華麗優雅風格。文月則穿著綴有許多碎花,適合秋天的連身公主裝。

式神廚法螺一樣關在手機吊飾裏。


    文月見到小角後大,吃一驚,她對甯甯問道:
    “甯、甯甯!你說要請假帶我到大阪觀光,所以我們才來這裏……可是,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是爲了晚熟的文月著想,來,約會約會!”


    甯甯拉著文月的手,讓她和小角牽手,小角慌忙對甯甯說:
    “喂、喂!就算你說要約會,我今天……”


    小角正要說出今天已與小祝說好要約會時,東日流從後面遮住他的嘴。


小角嘴裏含糊地說著未能說出口的話,而瞪著東日流:
    “東日流,你幹嘛。”


    “沒事,好了,快走吧。”
    東日流推著小角的肩膀。


文月驚訝又害羞地躊躇不前,與小角互相凝視:
    “嗯、呃……榎同學,雖然造成你的困擾,不過還是請多多指教……”


    文月低頭致歉,小角也無法拒絕。他無法說出已經與他人說好要約會的事,表情苦澀地回答:

    “哦、哦哦,那也請你多指教。”


    語畢,東日流總算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這時,石那和小祝一起在大阪城裏信步走著。


    “嗯!怎麽都沒有廁所啊……”
   

“怎麽辦,石那小姐,你的肚子要不要緊?”
    小祝擔心地對石那說道。


   “嗯,要不要我從空中找呢……”


    “啊,不用不用,我覺得這個方向應該會有。”


    石那含糊其詞地指著林間小路。路的另一頭,有只白貓搖著長尾巴站著,那當然是伽羅,她引導石那走向沒有廁所的方向。


    這時,一只粉紅色的蝴蝶飛到石那耳邊,那是以外法之術變身爲蝴蝶的俱伎羅,穿著山中修行者服裝的小俱伎羅背上黏著蝴蝶翅膀,看來相當可愛。


    “小角和文月見面了,現在要去天守閣觀光哦。”


    俱伎羅在石那耳:邊說道。她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得在這裏多晃一會兒,爭取時間。俱伎羅,如果有什麽動靜,再麻煩你跟我說啦!”


    “了解!”


    粉紅色的蝴蝶飛舞上天空,小祝則對石那問道:
    “石那小姐,你剛剛說了什麽嗎?”


    “啊,沒有,沒事沒事。好奇怪哦,廁所到底在哪裏啊?”


    石那佯裝不知卻破綻百出地說道,繼續拉著小祝的手,到處繞來繞去。小祝根本沒想到這樣的行爲是在浪費時間,她真心地擔心石那,而怯生生地跟在石那身後。


    與文月碰頭的小角等人來到大阪城的天守閣前。護城河環繞的島狀場所上,除了天守閣,還有磚造的博物館及許多平房式的紀念品店、餐廳等建築物。雖然可從樓梯爬上石牆上的天守閣,但爲了方便老年人及殘障人士登上頂層,旁邊做了個大玻璃電梯。


“這就是大阪城啦,豐臣秀吉花了兩年的時間,于一五八五年完成,史上最強的城堡,很棒吧。”

    甯甯驕傲地擡頭挺胸。


小角見了這高聳入天的偉大模樣,覺得有股壓迫感。


    “真的跟一般的城寨完全不同,有一股強大的氣勢。而且,這是四百多年
前的建築物,竟然還可以設置電梯,能做到這個地步,豐臣秀吉真的是位很厲害的建築師呢。”


    小角真心佩服,眼中目光閃耀。東日流等人卻爲之定格:
    “……不,建造大阪城的不是豐臣秀吉,是工人吧。”


    “不對吧,你幹嘛對那點吐槽啦!四百年前沒有電梯吧!”


    甯甯反手一拳就打在東日流胸膛。她猛然一驚,盯著東日流,握拳的手發著抖,甯甯凝視著自己的手。


    “剛、剛剛的感覺……真不敢相信,能讓人稱吐槽甯甯的本人不禁打出這一拳,你有耍寶的潛力……”


    甯甯緊緊握住東日流的手,燃起熱情的火焰說道:
    “谏早!我們和榎組個三人搞笑團體吧,一定能得冠軍啦。”


    “喂,我們是來陪他們約會的,你的目的扯遠了吧。”


    “啊,對、對耶。好,那就去看看天守閣吧。”


    甯甯連忙在石牆下的售票處買了門票,交給小角等人。
   

    城內是和近代大樓內相似的空間,有樓梯與紀念品店。各層樓都展示著大阪的歷史,也展示著模型及放映影片。搭乘電梯來到八樓,就能到達距離地面五十公尺的瞭望台,台上有小型的紀念品店,還能一覽大阪全貌。


    “哦!從下面看起來不覺得有這麽高,上來一看才知道原來這麽高啊。”


    小角走近瞭望台的欄桿,眺望著景色,文月則在小角身後縮著身子。


    “星祭,怎麽了?快來看,風景很棒喔。”


    “嗯,可、可是,我……怕高……”

    文月說道,她邊向後退去,小角則感到遺憾地皺眉:


    “難得來到這裏,不看風景真是太可惜了。不會掉下去的,你過來看看吧。”


    “我、我當然想看……可是……”


    文月躊躇不前。見此,甯甯焦躁不已,不禁插嘴說道:
    “啊!真是的,那裏就是要兩個人一起看風景啦!”
   

    然而,東日流按住甯甯的肩膀,將她往後拉。甯甯怒氣沖沖地一瞪,東日流將食指豎于嘴唇前。


    小角走近文月,對她伸出手:
    “不看就太可惜了,過來吧,我會握著你的手,這樣你就放心了吧。就算有個萬一,我會用飛天術救你的。”


    文月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她稍微擾豫了一下,之後鼓起勇氣,抓住小角的手,緊張感使得文月的手十分冰冷。


    “好、好的,榎同學……”


文月來到小角身邊,她握著小角手的指尖相當用力。見此,甯甯佩服不已:
    “原來如此,再來就交給年輕人是吧。”


    “不要打擾他們,我們去紀念品店好了。”


     說罷.東日流便帶甯甯到紀念品店。


    由於東日流十分識相,小角與文月於是能單獨相處。雖然也有其它觀光客.但因這天是平常日,並不是非常擁擠。


    “……呃。”


    文月雖緊張,仍打破沈默,望向小角。


    “對不起.這麽突然……不過,我之前從來沒想過,能在這種情形下和榎同學重逢。我現在還不敢相信……這就好像是夢一樣。”


文月拼命地說道。雖然她和從前一樣,做事沒有信心,容易感到害羞,但比起暑假告別之後,令人感覺得到她的勇氣增加了,她的表現雖然有點僵硬,但她的思念卻已確實的傳達給小角。


    “我也是,看到你這麽有精神,我真的放心了。你在北海道交到朋友了嗎?”


    “是的,我交了許多朋友,不過……”


    說到這裏,文月猶豫了一下,停下話語。


    “不過什麽?”


    在小角追問之下,文月小聲地回答。。

    “……不過,還沒有像榎同學一樣喜歡的人。”


    文月緊緊握住掛在脖子上的心型項鏈。她胸口難受似地皺著眉,面紅耳赤。見到她這副模樣,小角也紅了臉:
    “啊,這、這樣啊……謝謝你。”


    小角似乎想隱藏羞澀之情,他刻意不當一回事地說道,搔著鼻子。


    “我一直遠遠看著你.一直很喜歡你……我真的沒想到能這樣和榎同學約會。”


    文月不與小角四目相交,但她的手卻緊緊抓住小角的手,就和她的思念一樣強勁。


    這時,小角發現大阪城用地的另一側,有一個像是印加帝國遺跡的廣場。那裏沒有建築物,而是在草坪與石子鋪設的廣場裏做出水泥基座與通路。


    “星祭,那是什麽?”


    小角指著遺跡問道,文月定睛一看,如此回答。


    “哦哦,那是難波宮遺跡。”


    “難波宮(NA-NI-WA-NO-MI-YA)?”


    “也說成難波宮(NA-NI-WA-KYUU),日本書紀中記載,難波宮是大化革新時孝德天皇的皇都。我每次來大阪的時候,常常跟甯甯來玩。”


    “你們在那麽寬敞的地方打棒球嗎?”


    “不是的,甯甯都說那遺跡是幽浮的標志,所以我們都來和太空通訊。”
    紀念品店裏的甯甯,臉頓時紅了起來。東日流無法置信地看著甯甯。


“什、什麽啦!豪啦,反正小孩就是愛做夢啦!”

    甯甯惱羞成怒,對東日流吼道,東日流則不做回應。


    “原來如此,大化革新是在六四五年吧,中大兄皇子滅了蘇我蝦夷及入鹿……咦,中大兄皇子是天智天皇吧,那孝德天皇是誰?”


    小角的手指戳著太陽穴,想[司憶起歷史。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雖然有歷史課程,但古代歷史只上了一學期,幾乎沒什麽印象。


    “蘇我蝦夷設立的女帝,皇極天皇的弟弟就是孝德天皇。大化革新後,孝德天皇繼承王位,遷都到難波宮來。”


    “中大兄皇子沒有自己當天皇嗎?”


     “是的,中大兄皇子有很長一段時間雖身爲皇太子卻握有實權。”


    “他是學聖德太子嗎?聖德太子雖居攝政之位,卻仍握有實權。”


    “我是這麽想的。不過,中大兄皇子想擴大版圖,將朝鮮半島拿下時,卻在白村江之戰戰敗,於是他放棄拿下大陸,遷都到滋賀縣的大津,繼位成爲天智天皇。”


    文月如同旁白般平淡地說著,小角卻驚訝萬分地望著她。發覺小角如此注視著自己,文月心頭小鹿亂撞:

    “對、對不起,我一直說這些無聊的事……”


    “不會,一點都不無聊。不過我真的嚇了一跳,星祭的歷史真強,對了,我記得歷史課時,每次你被點到,都能回答得很好。”


    “你、你都記得嗎?”
    被小角這麽一稱贊,文月羞紅了臉。


    “嗯……歷史上有許多勇敢奮戰的英雄,還有英雄身後支持他們的女性,大家都勇敢又堅強,跟我完全相反……所以才這麽憧憬他們。別人常說,很少有女生喜歡歷史,所以我很不好意思……”


    “沒有的事!石那竟然相信源氏物語(注:虛構的文學愛情作品,主角是光源氏)就是源平合戰(注:源家武士與平家武士爭權的故事),她那樣才該羞恥一百萬倍。”


    “聽榎同學這麽一說,我就有點自信了。”
    文月松了口氣,微笑說道。


    “那麽,白村江之戰……呃——,是朝鮮半島的百濟與新羅交戰,日本替百濟撐腰,新羅的靠山是唐朝,這樣對吧。”


    小角皺眉,重新環顧大阪城。


    “豐臣秀吉也在日本統一後,對朝鮮出兵了吧。而滅了蘇我氏,統一了日本的中大兄皇子也一樣,在這麽高的地方眺望地面,就會掉進那種征服世界的野心陷阱裏呢。”


    小角從天守閣俯視著廣大的難波景色。這時,他猛然從口袋裏拿出檢查居家風水的指南針。



      文月感到不解地問道。
    “榎同學,你怎麽了?”


    “我有點在意,果然如此。從大阪城看,難波宮在西南方……也就是後鬼門方位。”
   

    小角繞了天守閣一圈,確認了方位。文月仍握住小角的手,拼命跟上他。


   “然後,鬼門方位有……”


    小角凝視著雙塔……雙子星21大樓。


    “京都也是鬼門呢。”


    文月說道,小角大吃一驚,瞠目結舌地間道:
    “咦?京都是鬼門?”


    “是的,從大阪來看,京都就在東北方。”


    “真的假的?”


    聽聞此言,小角連忙來到紀念品店,打開店內的大阪周邊地圖查看。甯甯與東日流則驚訝地對小角出聲說道。


    “喂,約會的時候你在幹嘛啊?”


    “小角,你怎麽了?”


    “等一下。”
    小角說道,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著。


    從大阪看來,京都正好在東北方。中大兄皇子遷都的大津也在京都另一端,從大阪來看亦爲鬼門方位。


     “而且,他還葬在大阪之鬼門方位的山科,這其中究竟有何關連……”


    小角陷入沈思。文月對小角的認真感到懷念,但也感到寂寞,因爲其中有段就算想說話,也說不出口的距離。


    察覺此事,甯甯一把搶過小角手中的地圖。


“啊!真是的,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現在在約會咧,你忘了嗎?你這樣文月太可憐了吧。”


    “甯、甯甯,我沒關系的,而且這樣會造成榎同學的困擾……”
    文月困惑地說道。



      經甯甯一提醒,小角也反省地搔著頭:
    “抱歉,我的腦袋是單工作業的,一次只能處理一件事。”

   
    “沒、沒關系的,榎同學。我一直都像這樣不讓你發覺地看著你的側臉,見了榎同學認真的表情,讓我感到很懷念。”


    文月盯著小角的臉孔。這股視線太過筆直,小角感覺臉上被看得開了個洞,於是別開視線。


    這時,東日流耳邊傳來昆蟲振翅聲,亞彌變的金色蜜蜂將折起來的小紙條交給東日流:
    “這是石那小姐寫的。”


    亞彌說完便飛走,東日流把紙條藏在手心打開。


    “再交換的話小祝就太口年T_T。”


    “淺間……你爲什麽要寫火星文……”


    東日流表情僵硬地合起紙條,不自然地對小角說道:


    “小、小角,我想去買送給兄長的紀念品,你可不可以跟我去一樓的紀念品店?”


    “一樓?這裏就是紀念品店了啊。”
    小角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東日流卻頑固地搖頭:
    “一樓的紀念品店比較大,紀念品也比較多!所以,我一定要去一樓。”


    不擅長說謊的東日流無法順利蒙騙,他的樣子極爲詭異。小角雖懷疑地盯著東日流,仍無奈地走去。


    “那就下樓吧,星祭。”


    “啊,不,女生留在這裏就好,我們還要回來,如果讓她們跟著跑來跑去,她們也會很累吧。”


    東日流汗流滿面地拼命勸說。幸好,甯甯與文月對望後說道:

    “也對,穿著漂亮靴子走路很累,就坐在這裏等吧。”


    “嗯、好。那,我不能丟下甯甯,我也在這裏等。”


    聞言,東日流鬆了口氣,安心地拍著胸口:
    “那小角,我們去買紀念品吧。”


    東日流抓著小角的手腕拉著他走。


     甯甯則無奈地聳肩:
    “真是的,本人才想說那個白髮的還蠻帥的,結果還是不行啦。男子漢大丈夫,居然上個廁所都還要人陪。”


    “不過我還沒轉學的時候,谏早同學和榎同學交情很差……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變這麽好了。”
    文月有點疑惑地說道。


    東日流來到一樓的紀念品店後,便拿起手邊的考占書籍。


  “我要選紀念品,你等一下。”


  “快點選啦,陪別人買東西很累的!”
  小角歎道,他無聊地戳著旁邊的紀念品。


     見此,亞彌變成的金色蜜蜂來到天守閣入口處,化爲蝴蝶的俱伎羅身邊。


    “亞彌大人,這邊可以行動了嗎?”


    “是的,兩位現在正在一樓的紀念品店。”


    聽聞此言,俱伎羅往石那及小祝所在地飛去。


    “嗯!那只喵跑去哪裏了?”


    俱伎羅在上空翩然飛著,見此,地面—上的白描伽羅“喵”地叫著。


    “在那裏!”


    俱伎羅朝聲音的來源飛去,看到伽羅身旁的石那及小祝。她靠近石那耳邊說道:

    “可以了,他們去天守閣一樓的紀念品店了。”


    “一樓的紀念品店對吧,謝謝。”


    石那微微點頭,小祝感到不可思議地望向石那:
    “石那小姐,你怎麽了?有人在旁邊嗎?”


    “啊、沒、沒有,沒事沒事!”

    石那連忙擠出笑容:
    “那個先不管啦,小角他們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根據我的直覺,他們應該在天守閣裏面。”


    石那不自然地說道,她拉著小祝的手進了天守閣。紀念品店裏的小角吃驚地望向她們。


    “是你啊,石那。你上廁所怎麽上這麽久啊!”


    “抱歉抱歉,我一直找不到廁所。好了,你們繼續約會吧。”


    石那讓小祝和小角牽手。小祝害羞得面紅耳赤,小角則介意地看著天花板:

    “不,得先去樓上叫她們才行……”


    “要叫誰?”
    小祝不解地問道。



       這時,東日流連忙抓住小角的肩膀,想把他趕出天守閣。


    “我會去跟她們說你忽然有急事!你不用擔心,快去約會!”


    “可、可是,什麽都不說就一走了之,不會不好嗎?”


   小角完全無法理解若讓小祝和文月碰面,會發生什麽事。他還很孩子氣,相信‘朋友的朋友都是朋友’這回事。


    “這樣還是不好,小祝,我們去樓上接她們,大家一起逛吧。”


    小角牽著小祝的手,搭進了電梯。石那連忙想阻止卻來不及,電梯門
  在她眼前關上。



      石那臉色鐵青地對東日流喊道:
    “他們去瞭望台了啦!東日流,快衝!”


    石那指著城內的樓梯,東日流不敢相信地圓睜雙眼。
    “你叫我衝……大阪城有八層樓!”


    “還是要衝!”
    石那無情地說道。



   在外面等待的亞彌等人,卻完全沒察覺天守閣裏起了大危機。


   (已經沒時間去叫式神了,難道我真的只能衝嗎……)


    小角和小祝搭乘的電梯正層層—上升,甯甯和文月還在瞭望台等著。
    “……沒辦法。”


    東日流來到天守閣外,雙手結起孔雀明王的手印,誦出孔雀飛天術的真言。


    “崦·衿伐羅·訖囊地·娑诃!”


    他的身體浮上空中,高舞上天際。爲了防止東西掉落,瞭望台以鐵絲網包圍,東日流加速朝鐵絲網飛去,解除手印,拔出五钴杵.誦出五鑽柞之劍的密咒。


    “南無遍照金剛!”


    金色的五鑽杵伸出銀色光劍,東日流切斷鐵絲網,降落在瞭望台。


      見了東日流突然跳入的樣子,甯甯與文月嚇得靜止不動:
    “你……你是從哪裏進來的?”


    “別在意這種小事。選紀念品果然需要女生的意見,你們一起來幫我選紀念品!”


    小角等人乘坐的電梯越來越接近,東日流焦急地把她們推進另——台電梯。東日流想按下“閉”的按鈕時,文月連忙按下“開”的按鈕說道。


    “請、請問,榎同學在哪裏?”


    铛,傳來隔壁電梯到達的聲音,東日流焦急地把文月的手從按鈕拿開。


    “小角在下面等,別在意!”


    東日流一行人搭乘的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小角與小祝搭乘的電梯門剛好打開。


    “咦,沒人在耶。”


    小角東張西望。小祝見了破掉的鐵絲網說道。


    “鐵絲網破掉了耶,怎麽會這樣呢?”


    “真的耶,我剛剛都沒發覺……”


    “小角到底要來接誰啊?”


    “哦哦,我是來接一個叫做星祭的……”


    小角想坦率回答時,石那上氣不接下氣地爬樓梯上來。小角大吃一驚,盯著石那:

    “你、你幹嘛啊,怎麽爬樓梯—上八樓?”


    “沒、沒怎樣啦,我等不及電梯下去……”


    石那無比疲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小祝擔心、地拍著她的背:
    “石那小姐,你不要緊嗎?我拿水來給你吧?”


    “不用,你別管我,你們快樂地約會吧。”


    石那喘著氣,以沙啞的聲音說道。


    “快樂地,就算你這麽說……”


    小角看著怪怪的石那,覺得可疑地皺起眉頭。


    這時,傳來爬樓梯的腳步聲與甯甯的聲音,石那—驚,從樓梯上往下看,甯甯已來到七八樓間的樓梯間。


    “爲什麽我們得陪你一起選紀念品不可?本人是來陪小文約會的啦!想回瞭望台,你也不讓本人按電梯的按鈕,到底是怎樣啦!”


    “等、等等!”


    東日流想阻止甯甯,卻無法對女生太過粗魯,甚至無法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停下來。東日流每天練習劍術,握力很強,若遭他一握,女生纖細的手腕極可能受傷。文月疲累地爬上樓梯,她落後許多,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氣。
    “糟了。”


    石那方才疲勞的樣子就像是演戲,她馬上跳起來,把小角和小祝推進電梯裏。


    “這、這裏好像沒有人耶!我們去樓下找吧!”


    “沒有人?剛剛不是聽見東日流的聲音嗎?”


    石那對懷疑的小角視若無睹,她按下電梯的按鈕,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甯甯來到瞭望台。


     “……咦? 榎還沒回來嗎,真沒辦法,就在這裏等一下吧。”


    甯甯東張西望地說道。東日流放下了心,無力地鬆懈下來。


    “趁現在啦!”


    甯甯趁隙往樓梯沖去。


    “啊,竟然是假動作,等等!”


    東日流連忙追上去。爬到一半的文月虛弱地對甯甯問道。


    “甯、甯甯……還要下去嗎?”


    “這家夥好像有事瞞著我們,本人不能相信他,本人要去找榎!”


    甯甯抓住文月的手,一鼓作氣地沖下樓梯,文月被她拉得幾乎要滾下樓梯。


    以女生而言,甯甯算是相當機靈,但東日流腿長,腳程也快。而且甯甯還拉著文月,無法跑得很快。東日流一步跨下數階地緊追在後:

    “等等,這是有原因的!”


    東日流拼命地叫喊。甯甯感到厭煩地回過頭,隨即從口袋拿出手機。


    “出來吧,廚法螺。”


    隨著召喚,式神河豚阻擋在東日流面前,並放出毒液。


    “不讓你通過這裏的啦!泥泥泥溶身!”


    東日流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過毒液。他腳下的樓梯淋到毒液,開始溶化。東日流拔出五钴杵。


    “你不讓我通過,我只好砍了你,河豚。”


    “辦得到就來啦,我也不是單純的河豚啦。泥泥泥溶身!”


    廚法螺又吐出毒液。東日流翩然閃過,誦出金剛密咒:

    “伐閹羯!”


    五钴杵兩側伸出金黃光芒,化爲尖銳的獨鑽杵,襲向廚法螺。然而,廚法螺膨脹起來,輕鬆彈開獨鑽杵。


    “如果你以爲我只是普通的河豚,下場會很慘的啦。泥泥泥溶身!”


廚法螺無畏地笑著吐出毒液。見了這外表呆傻卻意外強勁的敵人,東日流爲之動搖:
    “……爲什麽我要爲了榎小角的約會這麽拼命?”


    東日流忽然感到疲累,他深深歎了口氣。


    另一方面,來到一樓的石那擦著冷汗對小角說道。


    “天、天守閣也沒這麽好玩嘛,去別的地方玩比較好吧?”


    如果不快離開這裏,不知道甯甯什麽時候會過來,所以無法安心。小角懷疑地皺眉問道:
    “我說你們,從剛剛就一直在搞什麽鬼?爲什麽我不能去找星祭?”


    “星祭?”
    小祝不解地問道。石那僵著臉,拼命搖頭:


“沒、沒事!既然來到大阪,就在旁邊的餐廳吃吃章魚燒吧?”



    “別想蒙混過去,我跟你認識這麽久,早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你到底在搞什麽花樣,給我從實招來!”


    小角的刑警模式從昨天就開始進行到現在。他雙手抓住石那雙肩,猛力搖晃。這時,甯甯和文月也離開天守閣,來到外面。


    “啊……糟了!”
    石那低吟。


  文月被甯甯拉著跑而疲憊不堪,但她看見小角和小祝在一起時便忘了所有疲勞,愕然問道:
  “……榎同學,她是誰?”


  文月無法置信地問道,她的聲音發著抖。石那連忙揮動著雙手:
     “不、不是的,星祭同學,她並不是……”

    .
    “什麽不是?”
    小祝泫然欲泣地問著石那。


     石那大吃一驚,回過頭去,小祝的大眼睛裏充滿淚水,她拼命地忍耐,卻承受不住而拔腿就跑。

     石那慌忙追著小祝:
    “小祝,等一下。”


    “小祝,等一下!你怎麽了!”


    小角也想跟著追去。說時遲那時快,甯甯怒氣沖沖地抓住小角肩頭。


    “給我等一下!你今天應該是跟小文約會吧!你腳踏兩條船嗎?”


    “腳踏兩條船……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


    小角也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他拼命想解釋,甯甯卻充耳不聞:
    “竟敢玩弄本人最重要的小文,本人絕不原諒你。”


    甯甯的指尖發出粉紅色的光芒,但那並不是指甲油的光澤。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她右手切出九字,發出粉紅色光芒的格子襲向小角。小角馬上誦出解除的密咒:


    “崦·叱利伽羅·诃喇诃喇·佛铎朗·伐閣羯·蘇瓦卡!”


    粉紅色格狀的光線一條條地崩散消失。這時,東日流從天守閣裏逃了出來,廚法螺在他身後滾動著,變大成直徑一公尺的河豚。


    “竟然想逃,還真有兩下子啦,我不認真是不行的啦。”


    廚法螺深深吸了口氣,更加巨大化,變成直徑五公尺大,咚咚地彈跳著,如果被它壓到,絕對會被壓成肉餅,周圍的觀光客大吃一驚叫紛紛停下腳步。


    “快看,是怪物!”


    “就因爲這樣,才應該完全禁止魔法建築的啊!”


    “好危險哦,叫警察來吧。”


    小角感受到人們的恐懼,於是對甯甯吼道:
    “喂,就算是這種狀況,也不要使用法術和式神啦。”


    “本人不想跟花心男講道理!本來想說可以放心把小文交給你,沒想到你竟然腳踏兩條船,所以男人都不能相信啦!”


    甯甯手中卷起冷空氣旋渦,朝小角擊出:

    “天羽車!”


    冷空氣旋轉成爲巨大的圓盤,以驚人之勢飛舞襲來。小角敏捷地閃過,圓盤切入他身後的石牆,隨即擊碎牆壁。見了小角等人陷入危機,三名式神急忙變回人形飛來,伽羅變回身穿短褲的樣子.亞彌穿著和服裝束,俱伎羅則穿著山中修行者的服裝。


    “等一下,你幹什麽喵。”


    “不可以破壞文化財産。”


    “難道你是違法魔法建築師?”


    亞彌挺身掩護東日流,降落於地面。


    “狐狗狸狐!”


    亞彌對就要踩扁東日流的廚法螺放出功率最大、呈淡紅色光芒的孤火。廚法螺的外皮受熱後被烤得有些卷皺,散發出撲鼻的香味。


    “好燙燙燙燙!”


    廚法螺拍著胸鳍逃往上空,伽羅則舔了舔嘴唇追著廚法螺。


    “等一下喵,讓人家嘗個味道喵!”


  “河豚是高級料理,給你這只喵吃太浪費了!”


  俱伎羅也展開黑色羽翼飛去,亞彌連忙抓住兩個貪吃鬼的腳,把他們拉回地面上。


    “不行的,河豚有毒。”


    廚法螺高高逃到上空。它雖是式神,到底還是魚,因此對火沒辄。


    觀光客更加顯囂出恐懼與厭惡感。


    “又有式神出現了!而且長得像人類,好惡心哦。”


    “那只貓耳少女看起來很凶猛,該不會是要襲擊我們吧?”


    聽聞此言,伽羅憤怒地說道:
    “沒禮貌喵!伽羅是因爲喜歡小角才當式神的喵,人家才不會做小角討厭的事喵!”


    “她生氣了,快逃啊!”


    觀光客個個懼怕不已,如同小蜘蛛般四散逃竄。伽羅氣得背後的毛都豎了起來,小角揪住她的領口:
    “你幹嘛嚇他們啊,伽羅!”


    “可是,伽羅明明沒有襲擊過人類,所以很生氣喵!”


    “沒錯,我們現在是爲了人類而戰!”


    亞彌插嘴說道,之後他不經意地轉向伽羅:


“對了,伽羅小姐,請問,您方才說伽羅小姐的真命天子是小角先生嗎……?”


    “可是,亞彌不是也喜歡東日流嗎喵?”


    “我可以把你對小角先生的喜歡,和我對東日流少爺的喜歡想成是同等程度的喜歡嗎……啊,不過我和東日流少爺是同性,您和小角先生是異性……”


    亞彌胸中盤踞著疑惑與不安,俱伎羅則緊緊抱住亞彌的脖子:
    “沒錯,喵和人類一起,亞彌大人和俱伎羅一起搭愛的沈船。”


    “我、我不要搭沈船……”


    “等一下!你們竟然無視本人甯甯小姐,在那演起短劇來了,還能把廚法螺逼退,算是有兩下子啦,可是本人從一年級就連奪全校模範生寶座啦,可別認爲本人只有一招!”


    焦躁的甯甯把手掌朝向亞彌等人,放出散彈槍般的細冰箭:
    “天加久矢!”


    閃耀寒光的冰箭筆直飛來,看來是躲不抻了。


    這時,俱伎羅來到亞彌面前,展開黑色翊膀。


    “亞彌大人,這裏就交給俱伎羅,天狗風!”


    俱伎羅一振翊,便扇出旋風卷起冰箭。


    兩股強大的咒力碰上,大阪城周圍刮起了龍卷風。小學生們原本坐在大阪城前抱著畫板寫生,教師連忙帶他們避難。


      小角對俱伎羅吼道:
    “喂,快住手,就是因爲這樣,式神的評價才會變差啦!”


    “哼,不要,俱伎羅才不是式神呢,我要讓亞彌大人看見我的優點,讓亞彌大人知道人家是閃閃發光的美少女!”


    “俱伎羅小姐,如果是爲了我,就請您住手!”
        亞彌也拼命制止。


       然而,法術遭到反彈的甯甯自尊受創,她血氣上升:
    “你們當真要跟本人打嗎,豪啊,那就來戰啦!”


    “求之不得!”俱伎羅說道。


    “我說澱屋,你也住手,你們這樣做,式神和魔法建築師的評價不會變好,而且只會造成大衆的困擾!”


    聽聞此言,甯甯更生氣地回嘴。

    “花心男少自以爲是!”


“我現在不是在說那件事!”


    “你的意思是,這跟你沒關系嗎?小文這麽喜歡你,你爲什麽不接受她啦!”


    “所以我說你離題了啊!我根本就沒有腳踏兩條船,我覺得星祭是很重要的朋友,我也這麽跟她說過了。”


    “說是朋友,根本就是敷衍她啦!”


    “不管怎樣,這都是我跟星祭的問題,你別多管閑事。”


    “本人看著小文長大,一直守護著她。小文喜歡你,你也得喜歡小文才行啦!”


    甯甯揪住小角的領口,湊近他的臉。


    她對文月的體貼之情已無法控制,現在誰也阻止不了她。文月雖想制止甯甯,卻因她的魄力十分可怕,而怯生生地無法出手。


    “只要我說喜歡星祭,這件事就能解決了嗎?”


    領口被抓著的小角問道。文月擔心地凝視著小角,她脖子上仍戴著送給小角的另一半心型項鏈。


    “沒錯啦。只要你喜歡小文就好啦!”


    “可是,如果我說喜歡星祭,她一定會有所期待,只要我這麽說,星祭就能幸福的話,是沒有問題:可是……我不是認真的卻讓她有所期待,反而會傷害星祭。這樣也沒關系嗎?”


    “只要你認真不就豪啦!男人不都是這樣,有女生喜歡自己,就會喜歡對方嗎?還是你比較喜歡剛剛那個像是巫女的女孩啦?”


    “她們兩個我都不是喜歡,她們都是朋友。”


    “你又不是小孩,男女之間的感情怎麽可能是友情啦!本人叫你不要花心,你給我選一個!不對,你給我選小文!”


    “是友情又怎樣了!喜不喜歡等到更成熟之後再說有什麽不對!”


    見了兩入之間的應對,亞彌驚慌失措地對東日流問道:
    “東日流少爺,要怎麽辦?”


    “哼,對象是孩子氣的小角,這場爭論一定不會産生共識吧。”


    “那不就不會有結論嗎,請您幫他們裁定。”


    “這樣要怎麽裁定?女人很麻煩,以我的經驗而言,實在幫不上忙。”


    “請您不要一開始就放棄!”


    亞彌泫然欲泣地哭訴。甯甯仍緊抓著小角不放:


    “如果你沒有其它交往的對象,就不要婆婆媽媽,和小文交往不就豪啦。不是本人在說啦,像小文這麽棒的對象,對你這種等級的男人來說根本就高不可攀,你應該要跪著求她跟你交往才對吧?”


    “這不是喜歡和等級的問題吧,爲什麽我們不能當朋友!”


    “小文喜歡你,所以你得接受她、才是男人!”


    “那如果其它女生也說喜歡我,我也要喜歡對方才行囉,這樣才是腳踏兩條船吧!”


    小角這麽一吐槽,甯甯愕然放開小角:
    “……本人沒想到你會這樣吐槽。”


    “你好像終於了解了。”


    小角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甯甯的憤怒告一段落,文月總算能插進對話:
    “對、對不起,榎同學。我只是覺得很懷念……我沒有意思造成你的困擾。”


    “沒關系啦,這不是你的錯。”


    “甯甯,我知道你一直很爲我著想,所以我一直說不出口……我雖然喜歡榎同學.卻不希望勉強他喜歡我。”


    文月怯生生地對甯甯說道,甯甯大驚,盯著文月看:
    “追不到這家夥也沒關系嗎?你不是喜歡他嗎?”


    “可是,就像榎同學說的一樣,我不希望勉強他喜歡我……只要能跟他當朋友,我就很高興了。”


    “你被欺負了!還不生氣嗎?”



    “榎同學並沒有欺負我,只是大家勉強他跟我約會罷了。”


    “嗚……說到這件事,真的很對不起。”


    亞彌坦率地低頭致歉。


    “還有,只要榎同學還沒跟任何人交往,那他跟誰約會都行。像我還有其它人,如果大家都是他的朋友……”


    “怎麽可以!說是朋友,這只不過是借口啦!”


    “可是我相信榎同學!如果不相信他,怎麽會喜歡他呢!”


    文月緊緊握拳擺在胸口,定定地看著甯甯說道。


    “小、小文……”


    文月的思念超乎自己想象的堅定,甯甯猶豫了。

(什麽啊……小文和本人認識的小文不一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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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2-20 02:3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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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氣又可愛的文月,是甯甯自傲的表妹。甯甯對女孩子的衣服沒辄,總是穿著T恤與短褲,每次文月來玩時,甯甯就把自己的連身洋裝給她穿,牽著她的手到外面去玩。

    “哇,豪可愛的女生啊!”


    “甯甯,這個女生是誰?”


      一到公園,甯甯的男玩伴們就會紅著臉蜂擁而上。



       文月害羞地躲在甯甯背後,這時,甯甯總是擡頭挺胸地說:

    “這是我表妹小文,她不是你們這種王八可以接近的啦。配得上我最重要的小文的男生,要由本人決定啦!”


    之後,甯甯便把男生趕走。


    “甯甯,人家才不會喜歡男生,才沒有男生比甯甯溫柔帥氣呢。”


    文月露出無助的眼神,緊緊抓著甯甯的手,甯甯想起,文月總是這麽說著。


    然而現在,眼前的文月卻與當時完全不同,她眼神堅強地看著甯甯。



(小文……你已經不是當時的小文了。)


    甯甯因寂寞而感到心痛。

(只有本人沒變。小文比我成熟多了,小文已經不需要本人的幫助啦……)


    就像珍愛培育的小鳥忽然從手中飛走一樣,甯甯感到心裏開了個大洞。她眼中掉下鬥大的淚珠,小角等人大吃一驚,注視著甯甯:
    “你、你怎麽了?”


    “小文,對不起,本人好像作了很雞婆的事啦……”
    甯甯以手背擦去眼淚,面紅耳赤地哭著。文月連忙安慰她:
    “甯、甯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嗎?你還好嗎?”
    “嗯,人家常說,女生長大後就會離開朋友,跟男生在一起了喵。寂寞的話,甯甯也交個男朋友喵。”
伽羅深明事理般地說著,並拍了拍甯甯的肩膀。甯甯紅著眼框擡起頭,凝視著伽羅。
“也對,如果本人一直纏著小文不放,對她來說也是個負擔。本人要離開小文自立才行。”
    話一說完,甯甯便望向東日流。東日流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心中一凜。
    “你!”
    甯甯指著東日流。
    “就是你,現在開始跟本人約會!”
    “就算你這麽說……”
    東日流困擾不已地搖頭。聽到不合己意的答案,甯甯生起氣來:
    “搞什麽啊,本人約你,你竟然拒絕!不准讓女生丟臉。”
    “不是這個問題。”
    “……這個人還是一樣完全無視對方的心情。好吧,女人果然都是這樣。”
    小角無奈地歎氣。東日流一直被甯甯強迫,于是困擾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小祝來到護城河橋前的廣場,坐在長凳上哭泣,石那坐在她身旁安慰著她。
    因幡也在小祝肩膀上,擔心地偷看她的表情。
    “小祝,對不起,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因爲小角和星祭同學是朋友,我們也不想傷害小祝,所以才……”
石那拼命地道歉,小祝仍抽泣個不停,沒有回答。石那越來越焦急,擔心害怕起來。
“小祝,拜托,不要哭了。”
然而,就在此刻,石那發覺奇怪的聲響。正在哭的並不是只有小祝。周圍傳來許多人的哭泣聲,及痛苦的呻吟聲。
石那一驚,她捂起耳朵。大阪城雖美麗地閃耀著,基座石牆卻與現今之物不同。除了自己與小祝坐著的長凳之外,其它東西都不是現今的水泥,而是到處受到挖掘的泥土地面。接著,在現今的護城河外側,還有一道護城河。
    石那漸漸看到各種景象。有許多人挑著將網子穿過棒子做成的‘網籃’把土丟進護城河裏。這裏就像土木工程的工地,人人穿著和服,宛如時代劇。工作的人群裏,也有老人、女性和小孩,不知何時,長凳與小祝也消失無蹤,只剩石那自己留在這個奇異的世界裏。
    “這、這裏是……?”
    “此爲四百年前,即慶長二十年……使豐臣氏覆滅的大阪夏之陣前的大阪城。”
沙啞的聲音說道,石那猛然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木乃伊,身穿女兒節娃娃般的金色服裝。他骨瘦如柴,身高不高,約一百五十公分左右,頭戴烏帽。石那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你、你是誰?”
    石那看到眼前燃燒的火焰,大阪城並不在那裏,一座更低矮、寺廟般的建築物正在燃燒。石那一驚:
    ”這場火……我在夢裏見過。”
    “汝記得乎?今晨有人打擾,如今汝來到老夫之城,便輕易受制于老夫。”
    “老夫之城?”
    “然也,此爲信長公曾出兵燒毀的石山本願寺……大阪城即建造于此之上。”
    木乃伊以幹枯的手指指著火焰。搖動的火焰中,衆多步兵與武裝的僧侶交戰厮殺。一名僧侶的頭遭斬落,飛到石那眼前。
     “呀!”
    石那遮住雙眼,驚懼地睜開眼後,又見到別種景色。
    那是塗上紅漆的柱子並排著的古代的壯麗王宮。飛鳥時代結起頭發,手持團扇的女官走了過去。
    “葛城皇子大人真是可怕,聽說他不但滅了蘇我氏,還接二連三地暗殺了阻撓自己的親戚。”
    女官交頭接耳地說著。
    “葛城皇子?她們說滅了蘇我氏,所以是指中大兄皇子……?”
    石那自問,木乃伊卻閉口不語。忽然,石那的視線落到她們的腳邊。那裏有個手被綁在身後,狀似貴族的男子跪坐著趴于地面,他人頭已落地,難波宮的石板道路上染了一片赤紅鮮血。
    石那嚇得止住呼吸。
    “大阪城建造在這種沾滿鮮血的地方上?在這種放火燒寺廟,平白無故犧牲了許多人的地方……?”
    ‘然也。此處從古代起,便不斷累積鮮血與殺戮……’
    木乃伊的眼窩裏黑紅色的光芒搖動著,石那無法置信地說道。
    “以風水而言,把死過人的地點和墓地稱爲煞地,是最差的居家風水。爲什麽要在這種地方築城呢?”
    “一切都是爲了雄大的野心……”
木乃伊露出牙齒,扭曲成笑容的形狀。他的氣息有股墓園的臭味,石那懼怕地後退。
“太白言道,將有位神能降身的強大憑坐前來。昨夜見了汝,老夫亦十分喜悅。”  
    “太白?你爲什麽知道暗劍殺黑幕的名字?”
    “汝不需知道。”
    木乃伊伸出手,強力地貫穿了石那的胸口。他的手如幻影般地深深陷入石那體內,當他拔出手時,手中握著散發出白色光芒,珍珠般的物體。
    石那像被抽掉骨頭似地當場倒地。
    “老夫取得靈魂之珠矣!此軀體已是空殼,老夫將再度追求夢想!”
    木乃伊高聲笑著,進入石那體內。
    現實世界裏,坐在長凳上的石那忽然倒下,小祝大吃一驚,抱起石那。石那肩上的因幡也嚇了一跳,連忙振翅飛上天。
    “石、石那小姐,振作點!”
    “啾嗚、啾嗚!”
    小祝與因幡再怎麽呼喚,石那完全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她的指尖動了一下,石那眼中露出紅光,放出光芒。小祝一驚,擺好架勢:    ,
    “你是哪位!”
    “猿。”
    石那開口說話,發出的卻非石那的聲音,而是沙啞的男聲。小祝皺眉:
    “猿……?”
    “如今正是發動完美咒殺風水之時,黃泉平坡之靈返大石戶,敬請開啓。”
石那全身發出紅光,激烈的風勢打轉成渦。大地晃動,青白色的光如同水蒸氣般上升。
    水泥石板從後鬼門方位的難波宮開始破裂,穿著狀似飛鳥時代衣物的官吏與女宮從中出現。他們都沒有項上人頭,宛如河川般流進大阪城。
    鬼門方位的京都與滋賀也發生了怪異的現象。
    滋賀縣大津市,天智天皇曾設爲帝都之大津京的遺跡原址上,開始有許多死者複蘇。身穿陪葬用土制人偶般铠甲的他們盡是白骨,全身刺滿亂箭,刀劍砍殺的傷口也十分血腥,其中也有無頭白骨屍。
    比睿山延曆寺這裏,因織田信長燒毀而死的僧侶也紛紛複蘇,他們身上殘留著刀傷,外表個個都被燒得焦黑,讓觀光客嚇得魂不附體。
    複蘇的亡者群沿著從琵琶湖流出的澱川來到大阪。京都正在他們行進路線的半途。仿佛與流過的亡者呼應般,京都的死者也醒了過來。羅生門因死者複蘇的咆哮憾動,京都皇宮裏,面如槁木,身穿十二單禮服的女子們讪笑地走來走去。她們加入亡者的洪流,一同往大阪前進。
    位于大阪城後鬼門與鬼門方位的曆史博物館與雙子星21大樓遮斷了亡靈的流動,宛如煙囪般將他們排到天上。見此,石那憎惡地扭曲著臉。
    “此爲魔法建築師所設,可恨矣!如今已無法阻擋老夫耶!”
    石那身體發出的紅光越來越強。
    大阪城周圍的道路上,出現了當年因大阪夏之陣時爲填平護城河而力盡死去的人們,及合戰中遭到殺害的武土屍骸。他們並未受到埋葬,而是被丟棄到護緘河裏,就這樣被掩埋在曆史中。其中有後腦勺受到深深刀傷,頭部如石榴般裂開的武士,也有渾身泥濘,瘦弱的女人與小孩,還有更早時代裏石山本願寺的僧兵。
  “呵嗚哦哦哦哦!”
  手持長刀的僧兵亡靈發出咆哮,突襲雙子星21大樓與NHK及曆史博物館。受到亡靈攻擊的壓力,玻璃窗抖動著。然而,由鋼筋水泥建造而成的建築物,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擊倒的。
    于是,其它徘徊于大阪城的亡靈也加入僧兵的行列,集結在一起,緊緊包圍並撞擊著這些大樓。
    玻璃激烈地震動,最後,—片玻璃窗承受不住,嘩然碎裂。亡靈旋即趁隙進入,靈氣充滿整棟大樓。水泥對于壓迫的耐受力雖強,卻禁不起由內一再的拉扯。大樓無法承受內側膨脹的壓力,牆壁出現了深深龜裂的同時,便破裂般地彈開來。雙子星21與NHK及曆史博物館等大樓也幾乎同時破裂,四散的水泥碎塊如雨般降下。
    “哇啊咽!”
    大樓周圍的人們在幾公斤重的水泥塊及雨般的玻璃碎片下四處逃竄,他們發出慘叫。道路上的車輛受到水泥直擊,車頂破爛不堪,擋風玻璃粉碎四散。
    四棟大樓卷起激烈的沙塵崩毀倒塌。流人大樓的亡靈大軍宛如發出勝利的歡呼般,化爲龍卷風卷上天際。
    破壞四棟大樓後,阻擋流人大阪城氣流的障礙就沒了。這時,鬼門與後鬼門方向流入的壓倒性靈力,集中注入于大阪城一點。
    “嗚哦哦哦哦哦!”
    從大津京經由琵琶湖而來的亡靈、延曆寺的僧侶、還有源自京都平安時代的亡靈……它們有如百川彙集般,化爲來到下遊而會合的巨大河流,發出暴風似的狂吼,扭曲著被吸進大阪城。
    大阪城吸取了這些靈力,開始放出青白光芒。亡靈的狂吼聲仿佛台風般,在大阪城周圍形成螺旋狀,發出轟然巨響,大群亡靈旋轉著被吸入。
看著這一切的石那,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容,慢慢浮上天空,站在天守閣頂端叫道:
    “氣吹戶敬請開啓!”
這時,被大阪城吸入的光集中到石那的身體,石那把那些光像雷射光一樣送到遙遠的西方去。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紅光也強烈地延伸出去。
    留在地面上的小祝與因幡,愕然地擡頭看著石那:
    “石、石那小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時,小祝身後冒出數只亡靈,她猛然回頭。
    她身後的亡靈是蓄著長發的女子,宛如白煙般飄缈。它們發出就像吹過森林樹梢的狂暴夜風,或是像切開空氣般又像笑聲又像哭聲的聲音,在小祝的周圍飛來繞去。它們周圍的空氣如同海市蜃樓般扭曲。
    “啾嗚!”
    因幡害怕地鑽進小祝的長發中,只有鼻尖露出來,左搖右擺地偷看情形。
    “你們是……黃泉醜女!爲什麽黃泉醜女會出現在人界!·
    門之密室中平行存在著各種異界,其中的一個世界就是黃泉世界。住在黃泉世界的她們要出現在這世上,必須通過異界之門才行。而異界之門是因地形及氣流等産生的空間扭曲形成的,但大阪並沒有形成那種空間扭曲的洞窟及高山等因素。

(如果是這樣,就絕對是靈方面的原因……是咒殺風水使大阪城變成異界之門的嗎?能設下這麽強大的咒殺風水,怎麽可能有人具有這麽強的靈力!)
    小祝摒息想道。黃泉醜女如風般在她身旁飛來飛去,露出尖銳的牙齒,它們的目光集中在小祝心髒的位置。
    “落入黃泉,吃了黃泉主食者注定無法1回到現世,你們想憑坐附身于我,藉此複活嗎?”
    小祝拿起插在腰間的桑弓。
    “不過,爲了維持這個世界的調和,我不能讓死者複活。爲了讓氣流恢複平靜,我要挺身作戰!”
    “嗚哦哦哦哦!”
    黃泉醜女發出可怕的叫聲,一齊襲向小祝。
    “啾嗚!”
    因幡害怕地發出哀嚎。
    天守閣前的小角等人,也察覺這場異變。
    空間扭曲、地面軟如海綿,天空就像油流進水灘一般,染上陰森的紅色,太陽也消失無蹤。
    “這、這是怎麽回事?”
    觀光客因這詭異的光景而起了騷動。小角等人也擡頭仰望天空。


    “喂,東日流,你記得這片天空的顔色嗎?”


    “嗯,這是結界的顔色。這個空間似乎變成異界之門了。”


    兩人想起小角小時候收養他的土蜘蛛,巫蠱在多摩山中張設的結界。


    “那時,巫蠱做出尖閣,想把邪惡之氣照射到東京。現在,是不是又有人施了與尖角煞相同的咒法?”


小角擡頭看著大阪城。從天守閣上,紅色光芒如雷射光般射向遙遠的西方,宛如炮台。


    “不過,那裏是西邊吧。如果不是要狙擊東京,究竟有何目的?”


     東日流撚著下巴。


    這時傳來剝裂聲,白骨武士沖破地面出現,它們身穿戰國時代的铠甲。觀光客發出慘叫,白骨武士包圍住四周,把衆人逼到天守閣的方向。


    “嘎啊啊!”


    白骨武士揮下生鏽的刀,張開血盆大口恫嚇人們。


    “呀啊啊!”


    人人都因恐懼而發抖,緊閉雙眼。小角環顧著武士,對東日流問道:
    “東日流,你覺得怎樣?”


    “這是幻覺。亡靈太過古老,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靈力。”


    “我也是這麽想,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天守閣周圍聚集了數百人,小角對他們喊道:
    “冷靜點,它們只是幻覺!它們跟我們所在的世界位相不同,是碰不到我們的!只要突破它們,就能逃出大阪城了!”


    “突破?從這層包圍網?”


    “說什麽傻話!馬上會被殺的!”


    人人歇斯底裏地叫道。白骨武士在天守閣周圍形成十幾二十層的包圍網,衆人不安地騷動著,因此聲音無法傳到所有人耳中。小角丹田更加用力,他喊道:

    “不會被殺的,它們是幻覺,碰不到我們一根寒毛的!”


    這時,白骨武士抓住一名年輕女性,扯住她的長發,以生鏽的日本刀架在她的白皙後頸上。女性高聲哭叫:
    “救命阿!救命啊!”


    衆人騷動不安。小角也動搖地望向東日流,東日流冷靜地說道:
    “小角,別被迷惑了,那也是幻覺。”


    白骨武士在衆人面前砍下了女性的頭。


    “呀啊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人頭滴落的血滴聲、腥臭的血腥味都逼真地飄散在空中。人們受到恐懼侵襲,慌亂不已地逼近小角等人。


    “你們想怎樣,想騙我們被殺嗎!”


“冷靜下來啦!就說這也是幻覺了,如果這邊有那位女性的朋友,就出面證明一下啦。”


    甯甯也十分冷靜。無奈,衆人卻充耳不聞。


    “別想蒙混過去!它們也是你們的式神吧!你們想把我們當成餌食對不對!”


    “白、白癡啦,我們爲什麽要做這種事啦!”


    “炒地皮商人雇用的魔法建築師,害我們家風水變得很糟,小孩生病,搞得現在不搬家不行!你們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那是違法魔法建築師!依法取得國家資格的魔法建築師才不會做這種事。
   
      小角拼命解釋,大家卻置之不理,還歇斯底裏地喊道



    “你們說自己不是違法魔法建築師,有什麽證據!”


    “所以說,我們可是在正派的專門學校學習……”


    “你們能證明自己是那些學校的學生嗎?”


    人人逼問小角一行人,他們的眼神因恐懼而充滿肅殺之氣。文月害怕得緊緊抓住小角的手,俱伎羅則氣憤地叉起雙手。


“真是的,這些人吵來吵去,真是煩死了。我用天狗的羽扇輕——輕把他們吹走吧?”


    “笨蛋,如果讓他們受傷該怎麽辦?會更難搞的!”


     小角制止了俱伎羅,她感到無趣似地鼓起雙頰。


    這時,又傳來慘叫聲。一名男子被尖銳的長槍刺穿並高高舉起。他嘴角噴出鮮血,指著小角等人:

    “不要上當……!是他們下令的……大家都會被殺……!”


    緊張感在衆人之間彌漫,甯甯以更強烈的語氣吼道:
    “別聽他胡說,那也是幻覺啦。”


    “有辦法證明是不是幻覺。”


    忽然,有人低聲說道。小角一驚,望了過去,那裏卻沒有人。



(沒有人在說話……!這是幻聽……!)


    別處又有別的聲音低語。


    “只要殺了這些人就好了。術者一死,法術就會解除,式神也會消失。”


    “沒錯,不想死的話,只好殺了這些人。”


    “等一下喵!如果伽羅和大家是無辜的,你們要怎麽辦喵!”


    伽羅連忙問道。這時,眼前的男子開口說道:
    “如果你們是無辜的,就算殺了你們,這些怪物也不會消失吧。”


    “沒錯。這麽一來,我們就相信你們是無辜的。”


    亞彌緊張地低語著:
    “大家……都陷入幻聽的陷阱了。”


    “哼,竟然受幻聽煽動,就是這群人已經失去主見的證據。”


    小角諷刺地嘀咕,伽羅也猛點頭。


    “與其先殺掉可能是無辜的伽羅們來看看狀況,不如先去面對那些武士還比較有建設性喵!”


    “這就是恐懼!”


    東日流深深歎了口氣,望著大衆說道:
    “爲了逃離眼前的恐懼,犧牲毫無關系的代罪羔羊,以消除自己的不安。獵殺魔女也是……爲了逃離敵國進攻的恐懼,自己先發動攻擊的戰爭也是……爲了消除被鄰居殺害的恐懼,而脅迫他人的內亂也是……這些事件的原因都一樣。”


    “因爲人心軟弱……吧。聽來真刺耳。”
    小角掏著耳朵繼續說道。


    “那現在要怎麽辦啊?”


    “人家投紫電一閃一票喵!”


    伽羅精神抖擻地舉手,卻遭小角等人全體白眼。


    “你這樣做跟違法魔法建築師有啥兩樣,笨貓!”


    “嗚喵一小角欺負人家喵。”


    “我投飛走一票,總之不能與人類作戰!”


    甯甯也對亞彌的意見點頭:
    “也對,廚法螺,來!”


    甯甯一呼喚,廚法螺便來到她腳下,迅速膨脹起來。


    “小文也上來!”


    甯甯抱起文月。廚法螺繼續變大到直徑十公尺左右,載著兩人浮了起來。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嗎,真沒辦法。崦·衿伐羅·訖囊地·娑诃!”


    小角雙手結起孔雀明王的手印,誦出真言。接著,東日流也使出飛天術,亞彌·伽羅·俱伎羅三人也翩然浮上半空中。


  “他們要逃走了。”


  “不對,他們想從空中攻擊!”


     人人因自行想象而加深了恐懼,開始東奔西跑。



      小角由空中見了此景,不禁歎道:
    “可惡,由過去的經驗來看,會做這種事的大概都是暗劍殺。”


    “暗劍殺,是將強大式神加以增殖,創造出違法魔法建築師的組織嗎?”
    乘坐在熱汽球般的廚法螺上,甯甯如此間道。


    小角反問她:
    “你聽過嗎?”


    “只在朝會聽過啦。據說也有違法魔法建築師聚集到大阪來。不過,每個傢伙都像昨天在新大阪車站的傢伙一樣肉腳啦。”


    “所以,暗劍殺是隨意地散布式神了?”
    小角百思不解地說道。


      東日流仿佛看穿小角心思般地問道:
    “你在想瀧川的事嗎,小角。”


    瀧川百合,是暗劍殺的太白看上她的咒力,親自派她擔任刺客的少女。小角回想起她便十分難過,表情蒙上一層陰霾:


    “違法魔法建築師也有少數是像泷川一樣,爲了暗劍殺的目的而行動。不過大多數幾乎都是不知道太白、也不知道暗劍殺是什麽,只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和欲望,使用式神的小混混罷了。暗劍殺爲什麽要把貴重的式神胡亂分配給那種人呢?這是在搞慈善活動嗎?”


“是爲了讓大衆對合法的魔法建築師及式神感到不信任吧。現在,結果已顯而易見了。”


東日流俯視著地面上的人群。他們仍害怕著白骨武士的幻影,一步也動彈不得。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何目的,不過要讓大家對我們反感,不是太花工夫了嗎?”


    “說到對魔法建築師起反感,本人聽說有東京的學校被盯上……”


    “嗯,就是我們學校。”


    小角回答了甯甯的問題,文月大吃一驚。


    “我還沒轉學的時候,明明沒發生這種事……是孤島實習時襲擊事件的那些人,他們的同夥後來一直攻擊學校嗎?難道當時我做了什麽讓他們不高興的事……”


    “沒有的事,他們的目標其實是東日流。”


    小角望向東日流,東日流怒氣沖沖地瞪著小角。


    “小角,你多少委婉一點吧。我把大家卷入,也感到很過意不去。”


    “爲什麽他們的目標是你啦?”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那去問問那傢伙如何?”


    甯甯指著天守閣上的石那,小角難過地凝視著她:
    “……那是石那?她又被附身了嗎?”


    “不過,跟以前的感覺不太一樣……是其它亡靈嗎。”


    石那緩慢地望向小角等人。她臉上的表情與之前遭附身時,氣質高雅、莊嚴的表情完全不同,而是露出了嘲諷般的邪惡笑容。


    “哼,汝等禁受不起,欲逃避?即使汝等不在,情形仍不會變。”


    石那指著地面上。小角等人飛上天空後,人人開始爭著想找新的代罪羔羊:
    “你也是他們的同夥吧!”


“你才是怪物吧。”


   人們開始爭吵不休,其中也出現了流血的傷者。



   石那不屑地嘲笑著:
“人類真軟弱。對人而言,最可怕的即爲人……吾等只是挑起恐懼而已。接著就等人類恣意互相殘殺,自取滅亡。見了戰國之世便會了解,毀滅人類是何等容易。”


    “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把石那的身體還來!她不是你這種下賤靈魂能附身的!”
    小角吼道,石那眯起雙眼:

    “若是如此,汝盡全力取回即可,待老夫盡了太白大人賜下的使命。”


    “這是太白的命令?”




    “然也,爲了打倒谏早東日流……”


    “爲什麽你們要針對東日流?他是不可愛沒錯,但不至於招致怨恨啊!”


    “老夫不須明白。偉大的太白大人所想之事深遠非凡……老夫僅遵從其命。見見老夫之咒殺風水奧義,逆柱乎!”


    “逆柱是什麽?”


    面對文月的疑問,甯甯回答:
    “如果用來做家裏主要柱子的樹木,以和生長時相反、根上頭下的狀態設置,就叫做逆柱。木的屬性是從地面吸取氣流,蒸散到天上去……如果上下顛倒,氣流就會扭曲,進而形成咒殺風水啦。”


    “哦,你的風水建築知識還蠻有兩把刷子的嘛。”


    小角佩服地說道,甯甯被小角這麽一稱贊,稍微紅了臉:


    “不過,四百年前建造的大阪城,要怎麽弄成逆柱呢喵?”



    伽羅不解地問道,石那笑答。


    “汝不知乎?當年設下逆柱者爲老夫……老夫于此大阪設下完美風水陣,使大阪城成爲風水之城!爲了使人們害怕、背棄、彼此殺害的戰國之世複活,老夫受家康與天海阻撓的使命,將于現在完成。”


    石那蹲下,摸著天守閣的屋頂誦出咒語:
    “全能全賢之神,屋船久久遲命,懇請由天降于地,降于此神天降木。”


    久久遲命是樹木之神。自古至今,建造家屋與神殿時,習慣請求久久遲命降靈于當作柱子的樹木上,成爲一家的守護神。而樹木之神成爲樹木建造而成的船之船靈,化爲航海的守護神,也是同樣的道理。至于神天降木,指的就是神所憑坐之柱。


    咒語一說完,鬼門及後鬼門流過來的氣流,便以石那爲避雷針般地貫穿了天守閣,仿佛暴風般圓形地沿著大地延展出去。這塊圓形包覆了整個大阪市,諸多亡靈的幻影由地底湧現,使民衆陷入恐慌。白骨武士高舉起刀,白骨馬匹在道路上奔馳。


    “嗚哇啊啊!”


    駕駛受到驚嚇,轎車緊急煞車,在原地打轉,撞上對向車道的卡車,爆炸引起火災。大阪市鎮到處燃起鮮紅火焰,不斷冒出遮天黑煙。


    “這個王八幹什麽啦!”


    甯甯手裏卷起冷空氣的旋渦,仍結著手印的小角急忙出口制止:
    “喂,住手!雖然裏面是個超級王八蛋,身體還是石那啊!”


    “是沒錯,可是不想想辦法的話,大阪會發生大慘案啦
    甯甯坐在廚法螺背上,焦躁不已。


     小角也束手無策,石那高聲笑道:
    “衆小子,無法對朋友出手乎!對以舉世無雙的善戰而揚名萬世的本太閣感到害怕了嗎,汝等即齧指觀看矣!”


“太閣?”


小角大吃一驚地擡頭看著石那:
“說到太閣……難道,附身在石那身上的是豐臣秀吉?”


     “不會吧,是秀吉?可以請他幫我簽名嗎?”


    甯甯眼睛爲之一亮。這個大阪人果然是秀吉的超級大粉絲。


    “不過,石那常常被名人附身就是了。”


    “呼呼……此小女孩之宏大器量,用爲憑坐可說是大材小用。毫無阻礙且柔軟,老夫之靈力能盡皆滲入其細胞之中,如同老夫自身之軀體複蘇般。”


    石那彎曲伸展著手指,做出確認手套是否合手的動作。


    “不過,秀吉是大阪的英雄才對吧?但是你竟然這樣破壞大阪?”


    甯甯忽然察覺此事,露出懷疑的表情。石那露出邪惡的笑容低頭看著甯甯:

    “老夫選擇浪速定居,並非喜愛此地。僅是因爲欲設下以大阪城爲中心的咒殺風水陣,此處乃必須之地。”


    “什麽嘛,早知道就不要問了。”

甯甯皺著苦瓜臉,小角也以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石那:
    “哼,有權者這種東西如果不玩弄權謀,把別人的性命當作蟲蟻踐踏那麽黑心,就會幹不下去對吧。”


    小角歎息著望向石那。


    陷入絕境的不只小角等人,在大阪各地四處研修的學生們亦同。


    埋藏于搞笑聖地、吃到倒之鎮,這些爽朗活潑的日常生活底下,大阪受到火焰包圍、沾滿鮮血的歷史,如今以幻影般的形式複蘇眼前。


古代介於飛鳥時代與奈良時代之間,於難波宮時代戰死的古代士兵鬼魂,及因政治理由遭到謀殺的貴族鬼魂也一同蘇醒。其中有無頭鬼魂,還有身上刺滿亂箭,走在路上的魂魄。由於時代太過久遠,這些鬼魂早已失去原本的人格。它們宛如隨風搖擺的植物,飄蕩在空氣中。


    追溯回江戶時代。爲了填平大阪城的護城河,市井居民不論男女老幼皆被迫工作,他們因意外或過度勞累而亡,並與合戰時死去的武士屍體一同成爲填平大阪城護城河的材料。現今,護城河下的人們蘇醒過來,拖著滿身泥濘步去。它們心中只留存著對殺害自己之人的怒意。


    “救命啊,快來救我!”


    對于按照座號分組不予理會,硬是自己人湊一組的佐保四人組一起行動,她們來到通天閣上的瞭望台,在此遭遇這種狀況,四人抱在一起,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亡靈沿著通天閣的鋼筋攀爬而上,安全梯裏也充斥著僵硬地漫步的亡靈。其它的觀光客、紀念品店的店員也因恐懼而抖個不停,哭叫不已。


  這時,互抱在一起的佐保猛然一驚。


    “咦!怎麽多了一個人!”


    “真、真的耶,我們是四人組,怎麽會有五個人!”


    “那麽會是誰……”


    佐保等四人害怕地互相推擠。佐保、奈津、亞樹、魅冬,還有……


    “……你、你……是誰!”


    佐保臉色鐵青,顫抖地指著最後一個人。


    “我是藻臥!”


    不論如何表現自己的存在都沒用而因此絕望,藻臥靜靜地流下淚水。藻臥其實和佐保同一小隊,但他想提醒她不可單獨行動,于是跟了過來,卻到現在才被發現。


    這時,一道金黃光芒朝瞭望台飛來。那正是閃著金黃光芒的美麗雉雞,天野的式神鳴女,天野正懸吊在鳴女腳下飛來。


     “咕耶耶耶!”


    鳴女發出尖銳的叫聲,晾望台的玻璃因這股沖擊音波而碎裂四散。人人驚訝地瞠目結舌,四人組哭著奔向降落于瞭望台的天野。讓鳴女站在自己肩上的天野,看來既美麗又可靠。


    “老師!您是來救我們的吧。”


    四人包圍住天野.緊緊抱住她。接著,身穿阿修羅像般的服裝,手持金劍,一頭金色卷髮的美少年與手持銀弓,一頭銀色長髮的美少女,日光與月光,也跟著來到這裏。兩人以手架成椅子型,藥師正坐在上面。



    “哎呀,探女,你竟然獨占草薙小姐選美大會的前幾名,真是不能小看呢。”

    藥師沒有從日光月光手上下來的意思,仿佛坐在沙發上般舒適。天野歎著氣瞪向藥師說道。


    “你說什麽傻話,我只是在幫助走散的學生聚集在一起而已。你也快去其它地方招集學生!”


    “哎呀,我只是剛好來到你先到的地方罷了。”


    “怪、怪物!”
    瞭望台上的人們指著藥師一行人叫道,藥師憤怒地叉起雙手。


    “真沒禮貌,你們指的是鳴女就算了,我美麗的日光與月光哪裏像怪物!”
    然而,人們仍害怕地叫道。


    “他們會操縱怪物!這些人還會操縱其它怪物!”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殺的!”


    “在被殺之前殺了他們!”


    “只要殺了他們,就能放心了!”


    “沒、沒錯,殺啊!”


    “殺!”


    天野察覺在這場慌亂中,有一兩聲不屬于人世間的聲音響起。她望向藥師,藥師也點頭說道:

    “有人在暗中煽動人心!”


    “是暗劍殺嗎?”


    “像我這種正人君手不可能會招人怨恨,所以除了他們應該沒別人了。”


    “你是不是正人君子先不提,不過,應該真的就是他們了。那該怎麽辦呢……”

    天野環顧著起了殺意包圍而來的群衆。
    “我們可以逃到空中去,但也要讓春山同學她們四個人去避難才行。”


    “呃,藥師醫生,雖然說了可能沒用,不過還有我。”


    藻臥心中早巳放棄地發言。


    “用法術一鼓作氣吹走他們吧?”


    藥師對藻臥的話語充耳不聞,如此對天野說道。他毫無存在感的聲音,似乎傳達不到她耳中。完全受到忽略的藻臥失望地垂頭喪氣。


    “對人類使出式神是禁止的……但是沒辦法了。”


    鳴女由天野肩上翩然飛起,拍著翅膀。隨即轟然起風,人人都張不開眼。
“我們也來幫忙!”


“笨蛋,春山!快住手!”


天野雖想阻止,佐保等人已拿出憑坐珠,開始召喚式神。


     “出來吧,空魚!”


    “出來吧,西表山描!”


    “出來吧,劍齒吸血獸!”


    “出來吧,非洲虹彩蛇!”


綠色海帶、發光山描、具有吸血利齒的動物、擁有手足之虹色蛇般生物,都是非常危險的UMA,它們一字排開。觀光客見狀由恐懼轉爲完全恐慌狀態。一部分亡靈也悄悄逃走。


    “你們這些笨蛋,嚇到他們了!”


    天野嚴厲地訓斥佐保四人。


    “可是,可以趁機逃跑啊!”


    藥師跳進電梯裏說道。然而,電梯卻動也不動,似乎有人切斷了電源。不知何時,安全梯的門也被關了起來。


    “真沒想到還有這招。只要被關在狹窄的地方,人類就會恣意引起恐慌,任意互相殘殺。所以才有句話說,活人比死人還可怕。”藥師繼續說道。


    “沒錯……死人並不會害怕死亡,但活人會。而陷入恐懼感覺的人,自己也會成爲恐懼的根源。”
    天野低聲繼續說道。


    “其它地方也有因恐懼而陷入慌亂的人們,或許他們也會對術者不利。現在必須分秒必爭,盡快救助其它學生才行,但……”


    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學生們住宿的飯店業者打來的。


    “喂喂,有什麽事?”


    “啊啊,老師!不得了了!市民包圍了飯店……他們說這場騷動的原因是風水術者,要求我們把學生交給他們!”


    “什麽!”


    “總之,現在我們先封閉了飯店出入口……”


    從電話那頭傳來激烈的怒吼及玻璃破碎聲。


    “真是的,即使來到大阪,還是不能放心休息呢。”


藥師雖冷靜,但佐保等人卻不安地顫抖。如果對象是怪物,只要使出法術打倒就好。然而,眼前的對手卻是不特定多數的一般市民,無法任意出手。


    “人類的敵人,就是人類嗎……”


或許這是最難纏的敵人,就連天野也深深歎了口氣,環顧著瞭望台的人們。佐保等人過度嚇阻他們,導致他們完全陷入恐懼中,認爲在被殺之前要先殺了對方,而充滿殺意地包圍著天野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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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四百年的陰謀】


  另一方面,東京迎接了乍看之下平靜如往昔的早晨。


  外觀毫無存在感的秋津志摩,這次並未參加研修旅行,而是待在比彌的繭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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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西前進】


  大阪城這裏,奪走石那身體的豐臣秀吉與小角等人展開了空中戰。


  “快把石那的身體還來!”


  小角使出孔雀飛天術在空中飛行,想抓住石那。然而,石那在空中飛舞逃竄,小角怎麽也追不上。


    “呼呼……汝害怕傷害此女孩之軀體,而無法攻擊乎。如此軟弱之心,可無法生存于戰國之世。”


    “廢話少說,把石那還來!”


    “老夫將享用汝等之靈力,達成老夫之願望!”


    石那的眼睛發出紅光,光芒過于耀眼令小角無法直視,而遮起雙眼:


    “這、這道光是怎麽一回事……!”


    “出來吧,三屍!”


    石那全身散發出紅光,三只“三屍蟲”現身於光中。三屍蟲臉孔狀似長鼻猴,身體好比蚱蜢,卻有大象般大。它們在大阪城上跳來跳去,展開雙翅,飛向小角等人。


    其中一只咬住廚法螺,三屍蟲的牙齒十分銳利,在廚法螺的腹部開了個洞。


    “好痛痛痛!”


    廚法螺尖聲叫道,如火箭般噴出空氣亂飛著。“呀!”甯甯與文月拼命抓住廚法螺,以免被摔落。

       小角叫道:
     “伽羅,拜托你了。”


    “讓你拜托喵。”


    “我也去!”


伽羅與亞彌追著廚法螺,抱起空中的甯甯與文月。廚法螺縮成一球,小到幾乎要消失了。


    “糟啦,快避難啦!”


    廚法螺自己進入手機吊飾中的憑坐珠,俱伎羅獨自一人愣得不知如何是好,她還年幼,沒有實戰經驗。


    “我、我該怎麽辦……”


    三屍蟲趁隙襲向她。


    “嘎!”


    “呀啊啊啊!”


    俱伎羅緊閉雙眼,取出插在腰帶後面的天狗羽扇,奮力扇著,于是起了強風,把三屍蟲吹走。然而,位于地面上紀念品店的屋瓦也被吹走,下面的人們紛紛抱頭逃竄。


    “笨蛋,快住手!下面的人會受傷耶!”


    小角仍結著手印,從身後圈住俱伎羅。


    “可是!如果顧慮到人類,就不能好好戰鬥,誰叫他們不快點去避難!”


    俱伎羅短短的手腳掙紮著。地面上的衆人除了受到亡者包圍,頭上還有可怕的怪物飛來飛去,因此更加陷入恐慌動彈不得。


被吹走的三屍蟲飛了回來,再度襲向他們。由於正在使用孔雀飛天術,小角及東日流皆無法使用雙手。如果爲了使出法術而解除手印,便會墜落于殺氣重重衆人所在的地面上。


    “喂,俱伎羅,你能撐著我飛嗎?”


    小角對俱伎羅問道,她卻猛力搖頭:
    “不太行耶。”


    “真沒辦法,神志那津!”


    小角結著手印,誦出風之咒語。他雙手不能用,因此這是他唯一能使用的咒語。說出口的話語化爲含有真空風刀的氣流,襲向三屍蟲。


    “唧吱唧吱唧吱!”


    三屍蟲脅迫似地振翊,真空風刀對三屍蟲堅硬的外殼完全起不了作用。


    “嘎啊!”


    三屍蟲向小角飛來,小角雖閃過,三屍蟲的利牙卻擦過他的衣服。另一只三屍蟲趁隙由背後襲向小角,猛然對他一撞。


    “嗚哇!”


    小角受到強大的沖擊,脊椎幾乎骨折,而朝地面墜下。俱伎羅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角!”


    東日流急速下降,想前去救助小角。無奈,三屍蟲阻擋在他眼前。
    “嘎啊啊!”


    東日流差點飛進三屍蟲大開的血盆大口裏,他連忙轉彎,卻閃躲不及,三屍蟲的嘴用力一閉,夾住了東日流的右腳踝。




  “嗚!”

  “嘎啊啊!”


  三屍蟲咬住東日流的腳,把他甩動轉起圈來。


  “糟、糟了!”

     俱伎羅想救東日流,她拔出腰間的短刀,斬向三屍蟲。


    “快住手!嘿!嘿!”


    然而,她的攻擊完全無效。三屍蟲以蚱蜢般的腳踢飛她。


    “呀!”


    俱伎羅旋轉向下墜落。伽羅和亞彌把文月與甯甯帶到草坪上。


    “這次換雞翅掉下來了喵。”
    “我去救她!”


    亞彌正要飛去時,伽羅卻抓住他的腳踝。亞彌就這樣摔到地上,顔面著地。


    “伽、伽羅小姐,您做什麽!”


    亞彌面紅耳赤地按住鼻子。伽羅纏住亞彌,不高興地發牢騷:
    “別管雞翅了喵!”


    “這、這怎麽行呢。”


    “亞彌討厭伽羅嗎喵?”


    “不是這個問題,這關系到人命啊!”


    正當亞彌拼命想說服伽羅之際,文月出聲叫道:
    “先別管那個了,請快去救榎同學!”


    伽羅猛然回頭,眼見小角就要撞上柏油路面。


    “糟了,人家忘了喵!”


    “榎同學!”


    來不及了……文月不禁遮起雙眼。這時,飒然清風撫過她的秀發。


    “大山嵐!”
傳來少女澄澈的聲音。轟然而起的旋風卷起小角的身體,小祝抱著小角高高飛上天際。


    “啊……”


    文月吃驚地擡頭望著小祝。受三屍蟲猛然一撞的沖擊力使小角咳嗽不止,他望向抱著自己而飛的小祝:

    “小、小祝。”


    “小角,很抱歉我離開你身邊,你還好嗎?”


    小祝怯生生地對小角說道,她肩上乘著因幡,它正擔憂地提心吊膽、四處張望。小角目瞪口呆。


    “爲什麽是小祝道歉啊,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這時,小祝背後卷起黑影,小角乍然望去:
    “黃泉醜女!”


    “我的法術無法對付它們。”


    “好,你先撐著我。”


    小角在小祝懷裏誦出祭祀地靈的咒語。


    “八百萬千國彌子,出神立,神伊奘諾,驅除魔物,還我光明!”


    接著轟然強風把黃泉醜女吹走。


    “咿啊啊啊啊!”


    黃泉醜女旋轉著被卷入,如同砂糖溶于紅茶般消失,三屍蟲再度襲來。


    “小角,她們來了!”


    “這裏交給伽羅喵!”


    伽羅由地面飛上天空,化爲閃耀著白光的描,抖動著身體:
    “紫電一閃喵!”


    紫色的電光石火四散,電擊了三屍蟲。趁它們停住時,伽羅切入小祝與小角之間,讓小角坐在自己背上。


     “人家來載小角喵,小角,好好打一場喵!”


    “好,走吧!”


    小角將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在空中描繪著格子切出九字之術: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金黃色的格子飛去,把三屍蟲切成塊狀。


    “咕嘎!”


    三屍蟲四散的屍塊抖動著,想再次聚集在一起。


    “想得美!神火火出見!”


    小角放出火焰。三屍蟲燃燒起來,旋即化成黑炭。接著,小角察覺另一只三屍蟲正要襲擊文月及甯甯。


    “呀啊!”


    文月尖叫,甯甯保護著文月.對三屍蟲放出散彈槍般的冰箭:
    “天加久矢!”


    然而,冰箭卻遭三屍蟲堅硬的外殼彈開。


    “糟啦!”


    甯甯馬上壓倒文月,趴在她身上保護著她。三屍蟲擦過甯甯背上,她背後的人造皮草外套裂了一條大縫。


    “痛!”


    “甯甯!”


    文月臉色鐵青地尖叫,甯甯背上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文月白皙的指尖。


    “伽羅,去那裏!”


    “遵命喵!”


    小角擋在想再次攻擊甯甯的三屍蟲面前: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小角放出九字,切碎了三屍蟲。


    “甯甯!甯甯,振作點!”


    文月搖著甯甯的肩膀,她表情痛苦地起身:
    “不、不要緊的,才這點小傷……小文有沒有受傷?”


    “嗯、我沒事……可是甯甯你……”


    “嗯,只要小文沒受傷就好啦!”

    甯甯笑著撫上文月的臉頰。然而,她出血很嚴重,就這麽貧血昏倒了。

文月的大眼睛裏流下鬥大的淚珠,呼喊著甯甯:
    “甯甯!甯甯,快睜開眼睛啊!”


    “難波妹不要緊嗎喵?”
    伽羅低頭望著甯甯,擔心地問道。

   這時,亞彌對甩著東日流的三屍蟲發動攻擊:
    “狐拘狸狐!”


    最大功率的淡紅色狐火燃起,三屍蟲受到火焰包圍,如同流星般拖著焰尾墜落。亞彌化爲金黃九尾狐,讓東日流坐在自己背上。


    “東日流少爺,您要不要緊!”


    “不必管我,星祭她們怎樣了?”


東日流低頭看著文月及甯甯。文月看到昏倒在地的甯甯背上,因傷口過深而臉色鐵青。


    “這……一定要去醫院才行,血止不住!”


    文月心焦難耐,拿起手帕按住傷口想要止血,但光是這樣就讓她滿頭大汗。叫出來的三只三屍蟲都被打倒,石那在天守閣上恨得牙癢癢:

    “狂妄……!既然如此,老夫以大外法召喚神力于此憑坐!


     石那全身放出紅光,亞彌一驚:
    “大外法?原來如此……所以大阪城才會建在這裏!”


    “亞彌,這是怎麽一回事?”


    東日流低頭看著亞彌問道,亞彌緊張地回答。


    “天狗族及我們狐族使用的外法中,有一種外法會用到人類的頭蓋骨。因爲頭蓋骨中充滿著人類的靈力……就像靈力電池一樣。當然,頭蓋骨的靈力越強,能發動的咒法之力也越大。”


    “靈力強大的頭蓋骨,是指我們術者或巫師的頭蓋骨嗎?”


“大外法用的是更強大的頭蓋骨。于古代日本執行祭祀儀式,巫師中的巫師就是……”


    “難道是指天皇?”


    “沒錯。鬼門方位有平安京,後鬼門方位有難波宮……利用天皇遺體的大外法,其咒殺風水陣上還有大阪城。這是規模巨大到我們無法想象的大外法!”


    京都與難波宮流來怒濤般洶湧的氣流,在石那頭上合而爲一。身體接收這份驚人的靈力,石那身體的顔色由紅轉爲金黃,再轉變爲白銀色。就像朝日升起,到達天空正中央般。


     石那高聲笑著叫喊:
    “完美,此憑坐何等柔軟強韌哪!普通憑坐若接收這麽多氣,馬上就四分五裂、甚至蒸發殆盡了!”


    石那緩慢浮起,包圍住她的光芒開始慢慢成形。


    光形成黑紅色的影子,影子比大阪城還大得許多……大到全長高達百米。形狀雖晃動不定,卻可看出鼻子尖而突出。整體雖直立著,卻比人類稍往前傾,看來就像食蟻獸。眼睛部分赤紅地燃燒著,石那正位於其心臟位置,露出無畏的笑容。


    “那、那是什麽……?”
    小角見了這陰森的模樣,不禁摒息說道。


    伽羅則感到稀奇地睜大雙眼:
    “怪獸喵?”


    人人驚聲尖叫著四處逃竄。影子走了一步,踩壞了拍攝紀念照的長凳,大阪城的瓦片也四處散落,襲向下面的群衆。


    “懼怕乎,此即爲老夫之大外法,召喚猿田彥也!”

    石那笑道。黑紅色的巨大影子,猿田彥的口部打開來,吐出火焰。


    “糟了!八卦鏡!”


    小角拿下戴在左手上的念珠,往上丟去。念珠邊旋轉邊巨大化,中央部分現出以靈氣形成的鏡面。鏡面把火焰反彈回去,然而,被反射而亂彈的火焰卻直接命中周圍的人們。


    “哇啊啊!”


    衣服著火的人們逃之天天,伽羅悠閑地說道:
    “哎呀呀,火星燒到展示場就糟了喵,小角,你要小心點啊喵。”


    “敵人這麽強,哪有時間考慮這種事啊!”


    “沒錯,只要民衆還在,就無法放手一搏。”


    小角和亞彌出言抱怨著。東日流歎了口氣,俯視著地面。亡者仍包圍住大衆,沒有人逃得出去。


    “不過……這樣要怎麽打啊,就看要不要做好犧牲民衆的覺悟反擊了。”


    這時,俱伎羅摸著紅通通的鼻子飛來,對小角說道:
    “不反擊會被解決的!猿田彥是個強敵!”


    “什麽,你知道他哦?”


     “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猿田彥是我們天狗的祖先。”


    “如果是你們的祖先,那去跟他談談不就行了?”


    “就說猿田彥不是那麽簡單能解決的敵人了啊!”


    “哦哦哦!”


    猿田彥發出與大象相似但更低沈的聲音,叫聲仿佛撼動著大地,他口裏吐出火焰。小祝乘著風飛到猿田彥面前:
    “我來引開他的注意力,你們趁機帶大家去避難。”


    “引開注意力?小祝,這樣太危險了!我也去!


    “嗚喵,人家不想去喵。”

    背著小角的伽羅高高飛上天空,亞彌困惑地低頭看著血流不止的甯甯。


    “如果要避難,得先從亡者的包圍網中突破才行……但照這個情形看來,根本就不可能。到底該怎麽辦?”


    小角與小祝在猿田彥身邊飛來飛去。小角切出九字,小祝則在桑弓上架起靈氣凝成的光箭: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桑弧蓬矢!”


    然而,對巨大的猿田彥而言,他們的法術就好比蚊子叮咬。


    “哦哦哦!”


    猿田彥不耐煩地搖著頭,猛然張開眼睛。兩道探照幻‘般的紅光射向小角與小祝。兩人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過,但光束射中大阪城內磚造的古老博物館,將之破壞得煙消雲散。


    “畜牲,怪獸也要強得有限度!”


    “小角,一起加油吧。只要我們合力,一定會有辦法的。”


    小祝堅毅地說道。文月無助地擡頭望著空中的兩人:
    “她擁有和榎同學同等的,不,她以更強大的力量守護著榎同學。我實在是比不上她……”


    文月雙手握拳,抵在胸前,心酸地低頭看著甯甯:
    “我總是受到大家的保護,榎同學和甯甯都守護著我,我一點用也沒有……”


    這時,有東西翩然閃過文月眼前。


    文月猛然拾起頭來,一只閃耀著虹色光芒的美麗蝴蝶,鼓勵般地奮力振翅。


    “蝴蝶……?”


    文月伸出手。蝴蝶是文月的式神,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文月一直用心地培育它,但在暑假的孤島實習中,她爲了守護文月而死。


    文月的手穿過了蝴蝶。


    “啊,是幻覺……?”


    蝴蝶翩然飛過文月眼前。看著她的身影,文月眼中充滿淚水:
    “原來如此,你和其它亡者一起蘇醒,爲了我而出現。蝴蝶,對不起。我到現在都還讓你擔心。”


    文月鼓起勇氣站起身來,她想起孤島實習時的事。可怕的式神,天燈鬼追趕著文月,蝴蝶爲了保護她而死。那時,文月鼓起勇氣與恐懼交戰,爲了救小角及東日流奮力奔跑。


“我那時候渾然忘我……沒錯呢,蝴蝶。就算靈力微弱,就算無法戰鬥……就算比不上她,無法跟她做一樣的事,我還是有我能做的事。爲了我最喜歡的榎同學,我有能做的事!”


    聽聞文月這句話,蝴蝶溫柔地靠近她的臉。她的翅膀拍動了一下,激勵似地撫上文月的臉頰。雖然她是幻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心靈卻能相通。


    “我什麽都做不來,是因爲我打從一開始就認爲自己什麽都不會。其它入也一定是這樣。蝴蝶,你看著,我一定會讓大家去避難!”


    文月語畢,便往四處逃竄的人們奔去。


    衆人畏懼猿田彥,害怕包圍住自己的亡靈,一步也動彈不得。文月發現旅行團的導遊小姐,搶過她手上的擴音器,大聲說道。


    “各位!繼續待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請快點由橋上逃走!”


    “你說什麽傻話,怪物包圍住我們,要怎麽逃啊。”


    人人都大聲吼道,文月奮力搖頭:
    “亡靈是過去的幻影,它們所在的靈道與我們所存在的世界位相是不同的!它們完全碰不到我們。”


    “你、你說它們碰不到我們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亡靈沒辦法對我們怎麽樣!亡靈什麽都不能做,我們只是
  害怕它們的幻影,而把自己逼上絕路!”


    聽聞文月這番話,空中的亞彌用力點頭:
    “原來如此!暗劍殺一定是爲了這個目的。”


    “什麽目的喵?”


    “爲了讓人類自取滅亡。與其一一攻擊,不如埋下恐懼的種子,讓人類恣意彼此懷疑、互相殘殺而自取滅亡……也就是恐懼。他們增加違法魔法建築師,一直在人人心中種下對式神的不信任與恐懼!”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回事。”

    東日流低聲說道:

    “人類好比撲火飛蛾,因害怕‘恐懼”反而受到恐懼感侵蝕,遭到恐懼滅亡。爲迎合觀衆的喜好,新聞盡是播出刺激的事件。人類把這個世界想得比現實還要恐怖絕望許多,擅自將心中的恐懼感增幅,受到恐懼束縛而畫地自限,又自顧自地爲了想逃離這份自己妄想出來的恐懼,去傷害或殺死讓自己感到恐懼的對象,甚至發動戰爭……”


    “爲了逃離恐懼而發動戰爭喵?好奇怪的歪理喵,戰爭才是最可怕的耶喵!”


    “也不一定。打倒蘇我氏的中大兄皇子,爲了一統天下的豐臣秀吉……他們都因得到權力後害怕內亂,爲了把民衆的注意力引到國外而向大陸出兵。他們煽動民衆,散布若不主動攻擊便會被滅亡的傳聞,以這份恐懼恫嚇衆人,國民才引起戰爭。”


    東日流凝視著狂亂的猿田彥:
“他們謀策之事都一樣……!被稱爲猿的秀吉與敬拜猿猴的日吉大社有匪淺的關系。中大兄皇子的別名是葛城皇子,而據說葛城山神——葛城坐一言主容貌怪異,民間也流傳猿田彥擁有怪異的容貌……!他們兩人都受到猿田彥的影響!”


    “猿田彥是誰喵?”
    伽羅不解,俱伎羅表情緊張地回答:


    “他是地祗……神代的亡靈。”


    “這麽說來,他是巫蠱的夥伴喵?”


    巫蠱。聽聞此名,爲了不讓猿田彥攻擊到地面上的人而在空中作戰的小角,忽然停下動作:

    “巫蠱……”


土蜘蛛之長,巫蠱的記憶在他腦中複蘇。他有一頭白色長發,舉止優雅,在深山中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那位還保有過去身爲神祗式的高貴氣質,卻憎恨人類世界的土蜘蛛之長。


    應該遺忘的記憶在他腦中漸漸蘇醒。巫蠱教導小角操縱地祗的各種法術。風之咒語“志那津”火焰咒語“火火出見”,小角覺得,巫蠱還敦了他一個更重要的咒語。緊閉的記憶之門只開了一條縫,從門縫中,仿佛可看到遙遠逝去時代的幻影。


    “小角,好好看著……”


    小角回想起自己年幼時,穿著碎花圖樣的和服,聽著巫蠱說的話。巫蠱手中放出光芒,將阻擋于他們面前的巨大岩盤切成兩半。


    巫蠱對吃驚的小角說道:
    “汝總有一天也能使用此法術。彼時,吾應已不在人世……”


    小角想不起咒語。然而,小角卻記得,巫蠱教他這咒語時,表情泫然欲泣似地溫柔且寂寞。


(巫蠱……你教了我什麽?爲什麽要露出那種眼神?)


    之後的事,小角怎麽也想不起來。他感到激烈的頭痛,于是按住頭部。猿田彥卻對他發動攻擊。


    “哦哦哦嗯!”


    猿田彥吐出火焰。


“榎同學,危險!”


    地面上的文月叫道。千鈞一發之際,小祝挺身來到小角面前,誦出風之咒語。


    “風如拔山怒,岚除天地妖!”


    轟然吹起的風兒吹回火焰,使之包圍住猿田彥。猿田彥仿佛完全沒受到傷害似地以手抹著臉。


    “小角,你還好嗎?”


    “啊、嗯……抱歉。我有點累,所以剛剛在發呆。”


    小角按住額頭,鬥大的汗珠不停流下。見此,文月擔心地按住胸口。


(榎同學……應該是因爲無法放手一搏,所以靈力消耗得十分激烈。他好像不能集中精神……我一定要讓大家去避難才行……!)


    文月丹田用力,對人們說道:
    “請聽我說,亡靈什麽都不能做!它們只是讓我們看見幻覺而已,無法傷害任何人的!請看!”


    文月說著,走向亡靈面前。衆人都尖叫不止。


    “等、等等,你會被殺的!”


    “不能過去啊!”

    然而,文月一步步走去。亡靈緩緩靠近地。看見無頭的铠甲武士及渾身是血的女宮,文月不禁摒息。


(這真的是幻覺嗎?如果不是,我會……)


    受到恐懼擺布,文月停下腳步。铠甲武士高舉起刀,斬向文月:
    “豈可讓你過橋!”


    “呀。”


文月縮回手,她手上有道深深的刀傷,血流不止。文月感到疼痛,發抖著坐在地上。


    “這不是開玩笑的!那個女生要被殺了!”



(被……被殺?我會被殺?)


文月發著抖,環顧四周。她頭上的蝴蝶拼命振翅,想呼喚文月,但她卻完全僵住。許多铠甲武士包圍住她,擺好刀,它們揮刀而下時,一切都會結束。文月陷入恐懼中,不停顫抖著。


    然而,就在這時,小角由空中叫道:
     “星祭!別被迷惑了,那是幻影啊!只要你相信他們是幻覺,就能回到現實!”


    “榎、榎同學……!”


    文月拾起頭。這時,小角正拼命閃過猿田彥吐出的火焰……他只能閃躲。只要民衆還在這裏,爲了不把大家卷入戰局,小角就無法反擊。



(沒錯,我一定要加油。我什麽都不會,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相信。我只能相信我最喜歡的榎同學!)


    文月全身充滿力量,站起身來,嬌弱的眼神中洋溢著決心。這一瞬間,文月手上深深的傷口頓時消失。人人驚訝不已,亡者群則動搖退縮。


    “傷、傷口不見了?”


    “並不是不見了,而是我一開始就沒受傷……這一切都是幻覺!”


    文月說完,便往亡靈中走去。蝴蝶在她身後看著她,安心地消失在光芒中。


“吾、吾已言道,不可過橋!”


    亡靈拼命揮下刀,文月的心卻不再受制于幻影。只要相信它們是幻覺,就不會感到疼痛。她仿佛走在立體影像中,毫無困難地穿過亡者的身體。不論武士怎麽砍她,就像電影般完全沒事。


    “嗯,所以……我要從你們中間走過去!”


    “狗急跳牆嗎?”


    “我不開玩笑,不逃也不躲。我堂堂正正面對你們,穿過你們中間!”


    文月站在亡者中間,堅強地說道,亡靈無法對付她,只能往後退去。文月回頭望向衆人,清楚地說道。


    “如何,這一切都是幻覺,不要受到迷惑,筆直前進就行了!如果不盡快離開這裏,是會受傷的。請大家快點避難!”


    聽聞這番話,人人面面相觑。纖細的女孩都這麽說了,使年輕男于紛紛感到如果自己還是畏懼卻步,可就非常丟臉了。


    “好、好,我去看看!”


    一些年輕人開始往前走去。亡者斬向他們,造成許多幻想的傷口。


    “呀啊啊啊!”


    女性見了鮮血而發出慘叫,年輕男子鼓勵她:
    “冷靜點,應該不會痛才對。”


    女性回過神來,仔細盯著自己的傷口,傷口瞬間消失無蹤。


    “真的耶……這只是幻覺!”


    她叫道。聽聞此言,其它裹足不前的人們也開始前進。


    “真、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吧?”

    一些人動了起來。接著,衆人紛紛蜂擁而上。

    “完全沒問題!快逃啊!”

    “快點!快過來!”


    衆人如雪崩般離開天守閣,渡過護城河上的橋逃跑。在流動的人群中,文月胸中滿溢安心感與成就感,擡頭望著小角。


    小角向她豎起大姆指,文月的臉頰紅了起來。

(太好了……就算是我,也幫得上榎同學的忙。只要這樣我就滿足了……)


    廚法螺由甯甯的手機吊飾中飛出,把甯甯背在身上,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她腹部上的傷口正貼著0K繃。


    “廚法螺!你不要緊嗎?”


    “如果我不加油,甯甯大姐頭會死掉的啦。”
     廚法螺說道,並對空中的小角等人喊著。


    “我們要去醫院啦!你們就把怪物收拾掉啦。要連甯甯大姐頭這一份一起算啦。”


    “這還用說!”


    小角極爲肯定地回答,猿田彥晃動著身體,吐出火焰。


    “哦哦哦哦嗯!”


    “不用再顧慮了!八卦鏡!”


    小角丟出念珠鏡,彈回猿田彥的火焰。四散的火球落到地上時,最後一批群衆已經逃走了。


    “來,我們也走吧,繼續留在這裏只會礙事的啦!”


    廚法螺對文月說道。文月點頭同意,與廚法螺一起離開此地。文月一度回頭,仰望著戰鬥中的小角。


    “給我覺悟吧,猿田彥!”


    小角放出法術,伽羅使出電擊,東日流揮起五钴杵之劍,亞彌吐出狐火.俱伎羅操縱天狗的羽扇,而小祝射出光箭。對于這等級太高的戰鬥,自己已經幫不上忙了。



    文月雙手置於胸前,對小祝呼喊:
    “那位……巫女小姐。”


    小祝低頭望向文月,文月雙手擺在嘴巴旁邊,用全身之力呼喊:
    “麻煩你!連我的份一起幫助榎同學,連我的份一起守護榎同學!”


    小祝驚訝地低頭看著文月。感受到她眼中有著與自己相同的思念,小祝微笑著用力點頭: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的!”


    對於這可靠的回答,文月報以微笑,之後她便離開此地。


    衆人全都避難離開後的大阪城十分蕭條冷清,小角一行人連同方才忍住的一口氣,以最大咒力攻向猿田彥。


    “伐閣羯!”
    東日流操縱著發出金光的獨钴杵,斬向猿田彥。


    “神志那津!”
    小角放出風之咒術,切割著猿田彥巨大的身體。然而,卻因猿田彥太過巨大而毫無效果。


    “哦哦哦嗯!”


    猿田彥用力地搖動著大鼻子,小角等人紛紛飛著閃過。趁猿田彥的注意力被小角等人引開時,小祝高高飛到猿田彥頭上。


    “桑弧蓬矢!”


    弓箭由猿田彥頭上射出,光箭因重力加速度而變得更快,深深刺入猿田彥的後腦。


    “哦哦!”

    猿田彥痛苦地狂亂掙扎著。俱伎羅眼睛一亮,對空中舉起刀,集中念力:

    “俱伎羅也來!最大咒力,天狗星!”


    著火的隕石如雨般由天空中降下,隕石打碎了一半以上的大阪城,猿田彥的身體也被砸得破爛不堪。小角驚訝地望向俱伎羅。


    “你這麽小,還蠻能幹的嘛。”


    “呼呼呼!再怎麽說,我也是鞍馬烏天狗的頭頭,對咒力還有點自信,一生下來就跟喵不同。”


    “這雞翅真令人生氣喵!伽羅也對咒力有自信喵,紫電一……”伽羅正要抖動身體,小角連忙緊抓住伽羅的脖子制止她。“住手啊,我在你背上耶!你想讓我觸電而死嗎!”


     “嗚喵——!可是人家好恨喵!”


    伽羅跺腳說道,東日流也對痛苦的猿田彥展開攻擊。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他切出九字,銀色的格子飛去,切下猿田彥的表皮。石那見到猿田彥位居下風,便在猿田彥體內結出手印:

    “葛城皇子,前來!”


    霎時,鬼門方位飛來一道黑影。黑影身穿聖德太子般的服裝,只有眼睛部分發出紅光。


      小角訝異地擡起頭來:
    “葛城皇子……這麽說來,他就是中大兄皇子嗎!”


    黑影與猿田彥重叠在一起。猿田彥全身散發出黑紅色的火花,破爛不堪的傷勢完全複原。小角愕然:

    “喂喂,我們這麽努力攻擊才打出一點傷,這樣就完全恢複,有沒有搞錯啊!”


    “人家覺得鬥志下降了喵。”


    伽羅歎道,而石那卻高聲笑道:
“見識到了嗎!利用天皇之軀,方爲大外法之極致!”


    “哦哦哦哦嗯!”


    猿田彥大聲咆哮,揮動鼻尖,撞擊小角及東日流。


    “嗚!”


    東日流與亞彌撞上大阪城的潔白城牆,身體有一半陷入牆中。

    “哇!”


    小角與伽羅被打人護城河裏。伽羅立即變回人形,胡亂掙扎著,緊抱小角的肩膀。


    “呀!人家要溺死了喵!”


    “笨、笨蛋,不要抓我!”


    因爲是貓,所以伽羅十分怕水。小角被伽羅緊緊抓住,完全動彈不得。

別說和猿田彥交戰了,現在就快被伽羅殺了。而當他無法動彈時,猿田彥探出上身,張開血盆大口。小角擡起頭來,可見猿田彥胸口處,石那露出邪惡的笑容。

    “受死!”


    小角看見猿田彥口中的暗紅火焰,這瞬間,他已做好死亡的覺悟。


    說時遲那時快,小祝如風般飛來,緊緊抓住猿田彥的鼻尖。


    “請你住手!”


    “小、小祝!”


    小角驚訝地張開眼睛,猿田彥用力搖頭,想甩開小祝。


    “哦哦哦哦嗯!”


    “小角!快趁現在上來!”


    小祝叫道。小角單手抱著掙扎中的伽羅,結起手印,誦出孔雀飛天術的咒語:

    “崦.衿伐羅·訖囊地·娑诃!”


    小角由護城河中飛出,貼在城牆上的東日流也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小祝,快離開!”


    小角叫道,他正要切出九字。小祝受到猿田彥甩著,她點點頭,想離開猿田彥。


    “哦哦嗯!”

    猿田彥卻伸出手抓住了小祝,小祝尖叫:


“呀啊啊啊!”


“你錯什麽!快點放手!”


     俱伎羅揮起短刀,刺著猿田彥的手,猿田彥卻沒有松手的意思。石那邪惡地笑道:
    “然也,猿田彥!捏死她!”
   

“小祝!”
    就算想前往救助也來不及了,小角慘叫道。


   ……未料。


    猿田彥並沒有用力握緊拳頭。他看著小祝,發出暗紅色光的雙眼懷念似地眯了起來。小祝感到不可思議地擡頭望著猿田彥:


    “……你怎麽了呢,爲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猿田彥緩慢地把手打開,小祝在他手上凝視著他。


    “小祝,趁現在!快逃啊!”


    小角叫道,小祝卻搖頭回答:
    “小角,等一下,他好像要跟我說話……”


    猿田彥讓小祝靠近自己的鼻子,小祝朝他的鼻子伸出手。


    瞬間,有一股風飒然吹人體內,小祝看到不可思議的光景。一名與自己十分相像的美麗巫女,正在漂亮的花叢中跳著舞。猿田彥巨大的身子蹲了下來,沈醉地盯著她的身影,宛如憐愛小花般。


    “這是……猿女,是天钿女命……!”


    小祝凝視著猿田彥,他眼中流出淚水。小祝溫柔地撫著猿田彥的鼻子。


    “原來如此,猿田彥大人,原來您……”


    “何、何事,猿田彥!汝不聽老夫之命令乎,殺了那女孩!”


    “然也,殺!吾等之野望正要實現!”


      秀吉聲音下,有另一個聲音與之重叠,那正是中大兄皇子的聲音。


     小祝盯著石那說道:
    “秀吉大人……還有中大兄皇子大人,我將解放猿田彥大人的心。”


    “什、什麽!”


    小祝在猿田彥掌上緩緩地跳起神樂舞。她手持桑弓,配合著撥弦聲跳起舞來,猿田彥的身影緩慢溶入地面。石那大驚,在猿田彥體內叫道:


    “猿、猿田彥,汝怎麽了!究竟爲何如此!”


    “曾是地祗之長的猿田彥並不是輸給人類。在古代衆神與人類之間架起橋梁的,是我們巫女……遙遠的過去裏,人與衆神是和平共存的。”


    小祝長髮任風吹拂,她輕盈地降落於地面:


“天孫降臨之時,爲了不讓人們在錯綜複雜的天八衢裏迷路,猿田彥是燈塔般照亮道路的神明。而在神代結束時,他投入深海……憑吊他的正是猿女的子孫,也就是我們巫女一族。爲了讓狂怒的靈魂得到救贖,沒有人能擾亂他的安眠……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


    猿田彥完全消失,石那呆站在原地,她背後附著著秀吉的木乃伊與中大兄皇子的影子。猿田彥消失,他們驚恐不已。


    “汝不允許……!狂妄,競對取得天下之吾等如此……!”


秀吉的木乃伊雙手高舉,背後的中大兄皇子之影搖搖晃晃地巨大化,接著襲向小祝。


    “打倒一名丫頭,根本不需要猿田彥之力!葛城皇子,前去!”


    “嗚哦哦哦哦嗯!”


    中大兄皇子的影子伸長到蓋住小祝的地步,想要像大浴巾般包住她。小祝迅速飛開,閃過攻擊。行動落空的影子便緊緊撲在小祝站過的地面上,柏油路面因此被挖出一個大窟窿。如果受到正面攻擊,身體一定會碎成屍塊。


    “嗚哦哦哦哦!”


    中大兄皇子的影子更加延伸,追著小祝。因爲只有影子,所以其速度與敏捷性都比實體更略勝一籌。小祝來不及跑的,只能乘著風擦過地面勉強地滑行逃走。小角右手燃起火焰旋渦,放出法術掩護小祝:

    “神火火出見!”


    火焰直接沖擊了中大兄皇子的影子,卻毫不費力地穿過他。小角大驚,盯著自己的手看。


“可惡,對影子沒用嗎。”


    “造出影子的是實體,攻擊秀吉!”


    “笨蛋,會打到前面的石那啊!”


    “笨的是你,用點頭腦吧!”


    東日流舉起右手,卻瞄准秀吉旁邊放出九字: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銀色格子飛去,打中大阪城的魚形瓦,由於剛整修完畢,魚形瓦的鱗片部分金光閃閃,反射的格子由背後襲向秀吉。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回事啊。”
    小角佩服地說道。


       然而,秀吉卻結起手印,放出消除九字的密咒:
    “崦·叱利伽羅·诃喇诃喇·佛铎朗·伐閹羯·蘇瓦卡!”


九字的格子瞬間消失。東日流十分困惑,秀吉卻奸詐地笑道:

    “蠢貨,汝認爲汝等雛子的九字,對建造大阪城等風水建築的老夫起得了作用乎。如此方能稱爲九字!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秀吉豪邁地切出九字。與一統天下之人相應的雄大動作産生的巨大九字,和小角及東日流的九字等級完全不同,秀吉的九字線條粗壯規模巨大,並且發出耀眼的光芒。令人感受到壓力的強光同時襲向小角與東日流:


    “崦·叱利伽羅·诃喇诃喇·佛铎朗·伐閹羯·蘇瓦卡!”


兩人同時誦出消除九字的密咒,無奈,咒語遭到光芒的壓力推回,無法到達九字本體。


    “嗚哇!”


    “唔!”


    小角與東日流被九字之術炸飛。小祝驚訝地望向他們:
    “小角!”


    伽羅與亞彌飛去救助掉落於乾涸護城河中的兩人。


    “嗚嗯……敵人太強了哪。”


    就連俱伎羅也感到棘手。秀吉操縱著中大兄皇子的影子,高聲笑道。
    “任誰也阻止不了老夫四百年之策謀!葛城皇子,前去!殺了巫女!”


    “哦哦哦!”


    中大兄皇子的影子襲擊小祝,小祝望向秀吉,他雖重疊般地躲在石那背後,卻浮現出些許身體,他的臉正露出石那頭上觀看這一切。



(秀吉太強了,現在只能姑且一試,分出勝負了……)


    小祝止住氣息,緊緊握住桑弓。即使中大兄皇子襲向她,她仍不閃躲。小祝站穩腳步,緩慢地拉開桑弓。


    “你成爲一統天下之人,卻受到恐懼侵襲。爲了逃離恐懼,你轉而令民衆恐懼。我來救贖你,讓你從永遠的恐懼循環中解放……!”


    桑弓與弦之間出現光輝耀眼的光箭,小祝朝秀吉放出光箭:

  “桑弧蓬矢!”


光箭穿過中大兄皇子之影,以細微的間距擦過石那頭上,射中秀吉木乃伊的額頭。秀吉赤紅燃燒著的眼瞳忽然收縮,仿佛無法置信小祝會在這種狀況下射箭,無法置信她能射中。


    “呀啊啊啊!”


    “嗚哦哦哦哦!”


    發出可怕的叫聲,木乃伊的頭産生了深深裂痕。秀吉拼命以雙手按住頭部,不讓頭部碎裂。


“嗚嗚……竟、竟然……!但,老夫不會滅亡。老夫撒下的種子將萌芽,滅了汝等……”


    “撒下的種子?你這家夥還對大阪城做了什麽?”


    “呼、呼呼……汝等遲早會明白,遲早會明白的,榎小角啊。然,明白此事之時,將是汝之死期……!”


    “啊、等等!話還沒說完啊!”


    小角想阻止也來不及,秀吉高聲笑著的瞬間,頭部爆開碎裂,化爲微塵。而襲向小祝的中大兄皇子之影,在只差一公分就碰到她的情況下,也如霧般乘風消失。


    石那當場倒地。伽羅與亞彌救起來的小角與東日流,雖身負受秀吉攻擊的重傷,仍腳步踉跄地奔向石那。


    “石那,你要不要緊。”


    小角抱起石那,搖晃著她,她卻動也不動。


    “石那,石那!你怎麽了!”


    “小角,不要搖她,看來是靈魂之珠被拿走了。”


    東日流說完,小角皺眉問道:
    “靈魂之珠?所以石那的靈魂被拿走了?”


    “恐怕是因爲猿田彥強大的靈力寄宿在她體內,所以被彈到體外了。”


    “……石那的靈魂在哪?”


    “……我也不知道。”
    東日流絕望地搖著頭。


    “步行巫女,你好厲害,一個人打倒敵人了耶!”


    俱伎羅開朗地振翅對小祝說道,小祝卻悲傷地流下淚水。


    “你怎麽了?”


    “千流小姐告訴我,猿女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平安’猿田彥也有猿這個宇,我認爲他一定是和平之神,因此我的舞才能平息他。可是,他們竟然利用猿田彥來爭戰,實在是太過分了……”


    小祝雙手遮住臉龐,美麗的淚水不停滴落。


    “小祝……”


    小角也因小祝的淚水而心痛。


(猿田彥或許是因爲小祝的溫柔而撤退的吧。地祗……或許對人類不只抱持著憎恨。)


    回溯記憶,小角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年幼時代,有一雙溫暖的手從冰冷的雪中抱起自己,以蛛網花紋的衣物包住小角,帶他回溫暖的家,那個人正是巫蠱。


    不論他的目的爲何,小角不認爲日前的巫蠱已完全失去當時的溫柔。然而,事到如今,已無法詢問他的真心。


(我殺了他。雖然說是爲了守護東京,但事實上卻是恩將仇報,他一定很恨我。巫蠱……我想問你我的過去,還有好多好多事。)


    小角仰望天空。總是低頭看著自己,同伴皆退化成矮小的蜘蛛,只剩獨自一人,那位眼神寂寞的土蜘蛛,現在已不存在于人世。


(猿田彥和巫蠱……比起馬上就互相懷疑、相互殘殺的人類,或許他們還來得好些。)


    戰鬥結束,大阪城有半邊遭到毀壞。中大兄皇子的野望、秀吉的野心,現在都已化爲夢中之夢,消失在遙遠的曆史中。


    聳立的大阪城看來極爲空虛。一想到人們追求強勁、戰鬥、傷害他人是因爲心靈軟弱,承受不住恐懼之情,小角似乎明白東日流口頭禅的意義。
    “軟弱,就是罪過……嗎。”


    小角口中反複念著這句話。


    這時,小角心中忽然有個小疑問。


    “等一下,中大兄皇子和秀吉,都是在一統天下之後,藉由向大陸發動戰爭來引開人民的注意力……可是之後一統天下的家康,是如何抓住民心長達二百五十年呢?”


    說時遲那時快,天上散發出驚人的耀眼光芒。小角猛然發覺,他曾看過那道光一次。那是太白狙擊在草薙魔法建築專門學校設下咒殺風水陣的孔雀時所使用的招式。


    “危險,八卦鏡!”


    想逃也來不及,小角丟出念珠,做出巨大的鏡之傘。然而,光芒輕易打碎鏡子,八顆水晶球碎裂四散,光束落在小角懷裏的石那心臟上。


    “啊!”


小角遭到異常巨大的能量彈開,在地上翻滾著。石那全身發出金光,緩慢地上浮起來。


    “等、等一下!石那,你要去哪!”


    “小角,你看上面!”


    小祝叫道。射出光線的雲間,浮現著一名人類。那人似乎身穿黑色衣服,從地上無法看清他的樣貌。小角眯起雙眼。


    “那傢伙是……太白嗎!”


    太白把石那抱在懷裏,小角結起手印,誦出孔雀飛天術的真言:
    “崦·衿伐羅.訖囊地·娑诃!”


    小角頓時劇烈加速,飛上空中。東日流等人也連忙追了上去:
    “小角,等等!你不清楚對手的底細,不要隨便靠近!”


    “我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家夥是最差勁的超級混帳王八蛋!”


    小角朝太白飛去。靠近之後,小角看見太白裝扮得像個普化宗僧侶。太白的頭動了一下,低頭看著小角,發出不知是男是女的笑聲。


    “你竟能來到這裏……”
    太白說道,緩慢舉起沒有抱著石那的手。下一秒,銳利的光線射出,襲向小角。


    “嗚哇!”


    小角受到光芒的壓力推回,便直接撞上地面。


    “啊!”


    小角面朝下地撞上柏油路面,沖擊力十分強大,導致他口吐鮮血。


    “可惡!”


東日流想切出九字,光芒也同樣襲向他。沒有任何東西的速度快過光速,誰也無法避開這道攻擊。


    “嗚啊!”


    東日流也遭正面擊中而被彈開。不只東日流,伽羅、亞彌、俱伎羅,還有小祝,在太白的法術之下都毫無還手之力。


    瞬間,六人倒在大阪城下,他們受到十分嚴重的傷害,站也站不起來。太白沈靜地放下手。


    “你們竟能來到這裏。現在正是收割‘六百五十萬年的種子’之時……”


    太白的手發出金光,緩慢地對准倒下的小角。


    “畜……畜牲,你想幹嘛……”


    小角拼命地想站起來,卻動彈不得。只有因幡不安地“啾嗚啾嗚”叫著。


    說時遲那時快,有無數光芒及火焰由一旁朝太白襲去。看著小角而松懈大意的太白,受到這攻擊而腳步不穩。


小角擡起頭,他看見黑色的龍與數名式神,及乘坐于其上的出雲與風水自衛隊員們。


    “歲破!”


    出雲對太白展開攻擊,龍吐出結凍的暴風雨,風水自衛隊員的式神也吐出風、火焰、冷空氣、光芒等襲向太白。


       小角扶著小祝站起身來:
    “是谏早的老哥啊,家長出馬就好辦事了。”


    飛到大阪的這段期間,因出雲的靈力而複原的迦樓羅及出雲的其它式神也飛了出來,一鼓作氣攻向太白。


    “家、家長……!糟了,我從鞍馬偷跑出來,會被迦樓羅姐姐打屁屁的!”
    俱伎羅東奔西跑,想找個藏身之處。


    “兄長,我也來幫忙!”


    東日流正想飛上天,出雲卻厲聲吼道:
    “別過來,快逃。”


    “咦……”


    東日流忽然遭到拒絕,愕然不已。出雲邊攻擊太白邊叫道:
    “現在的你們無法勝過太白,而我也是,趁現在快逃,去尋找勝利的對策!”


    “怎、怎麽可能,兄長也無法勝過太白……。”


    東日流不禁動搖。這時,太白舉起手誦出咒語:
    “南無尊星妙見菩薩!”


    白晝之下,竟有流星擊下,襲向出雲及風水自衛隊員。


    “呀啊!”


    風水自衛隊員的好幾個人都閃避不及,受到直接攻擊,式神也紛紛墜下。太白絲毫不緩和攻勢,連續放出咒法。天上降下激烈的流星雨,迦樓羅的翅膀被打穿了許許多多個洞,出雲也全身遭擊,不禁蹲跪下來。


    “糟了,兄長,再這樣下去……!”


    東日流想接近出雲,出雲察覺此事:
    “月破!”


    他朝東日流擲出金色的弦月。弦月刺向東日流的腳邊,東日流不禁縮回腳步。


    “我已經說別過來了!你們該去做只有你們辦得到的事!”

    出雲吼道,小祝對東日流說道:

    “東日流先生,如同令兄所言,看了這種狀況你也明白,我們是贏不了太白的。不論是現在的我們,或是令兄……”


    “所、所以才要同心協力作戰……”


    “東日流先生,你其實也明白,就算衆人協力也無法勝過太白吧,與太白作戰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是不可能的,就聽令兄的話,快點逃吧。”


   “我無法丟下兄長!”


  “如果連我們都死了,還有誰能守護這個世界!”


  小祝強硬地說道。這時,一道巨大的流星打中出雲背部。


  “嗚!”


  出雲發出哽噎的聲音,由龍背上跌落,掉人護城河中。


  “出雲少爺!”


  迦樓羅連忙飛下,由護城河中救起出雲。出雲背後受到沖擊,因此口中流出鮮血,臉色十分蒼白。


    “兄長、兄長!”


    “出雲少爺!”


東日流與迦樓羅擔心地不停呼喚出雲,出雲虛弱地睜開雙眼,望向擔心他的東日流。


    “弟弟們,趁現在快逃。爲了獲勝而撤退也是勇氣的一種……你們一定要取得勝利。軟弱……就是……”


    出雲在迦樓羅懷裏氣喘籲籲地說道,對東日流與小角伸出手。然而,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鮮血湧上喉頭。


    “……嗚。”


    出雲口中湧出鮮血,東日流等人驚叫不斷:
    ”兄長。”


    “出雲少爺!”


    “谏早的老哥!”   


    伸向小角及東日流的手頹然落下,出雲的雙眼緩慢地閉了起來。這瞬間,一向冷靜的東日流眼中溢出淚水。


    “兄、兄長……兄長!”


    再怎麽呼喊,出雲也沒有回應。這時,太白雖已一個不留地擊落所有風水自衛隊員,不過自己也傷得不淺,但太白仍不放開石那,帶著她飛往遙遠的西方。


    在大阪城的裏,已沒有人能動彈,東日流緊緊抱著出雲的身體。小角雖對出雲不甚了解,他卻記得學園祭時,出雲不知爲何緊緊抱住自己時的溫暖感覺。小角認爲,自己並不討厭出雲。


    “爲了獲勝而撤退嗎。”


    小角以拳頭拭去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說道。


    “沒錯!我們一定要打倒太白,我們就是爲了這個目的才來到這裏。雖然不知道那傢伙帶走石那要作什麽,不過我們一定要搶回石那,給太白一點顔色瞧瞧!”


    小祝沈默不語地點頭。不論發生什麽事,她已下定決心,要跟著小角直到最後。亞彌也緊張不已,伽羅卻因談話內容過于深奧而不解地歪著頭。俱伎羅緊緊貼在亞彌背後,深怕迦樓羅發現自己,而顫抖個不停。


    “太白……我一定要打倒你!”


    在小角緊緊握起的拳頭上,燃起鮮紅熾烈的火焰,仿佛表現出他堅強的決心。


    小角抬起頭。要往太白飛去,所有邪惡氣流流去的盡頭前去。


    ……往西前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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